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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恭子的说法,清志就是被监禁在这间浴室里,也是在这里被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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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藏身点,是一个位于僻静住宅区里的“单间公寓V”,和刚才的公寓之间大约有步行十五分钟的距离。当搜查人员进入房间的时候,赫然发现贴在壁橱推拉门上的白纸上,用血写着“不擅自外出”“再也不逃跑”等等。据恭子说,她曾在这个房间里被监禁、被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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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处,位于小仓北区一处公寓的一楼。据恭子的陈述,她是在这里照顾孩子们的。搜查人员进去后,发现有四个男孩,其中两个是一对双胞胎,都穿着睡衣,在看电视。当搜查人员询问名字时,他们都用一种确定的语气作了回答,但后来查明他们报的名字都是假的。他们的年龄分别是五岁、六岁、六岁、九岁。警员立即把这些孩子送往儿童咨询中心予以保护。据说,他们在此之前几乎都从未外出过,一直安静地待在室内,连小学也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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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三处藏身点的相关搜查取证材料,福冈县警方展开分析,最终揭开了两名犯罪嫌疑人的真实身份。在进一步的审讯之下,这两名嫌疑人也终于供认了他们的真实姓名和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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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身为未婚妻的雅子以及与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七年的恭子,也是直到这时才第一次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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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崎”的真名叫松永太,四十岁,柳川市人,原是一家被褥销售公司的社长。“森”的真名叫绪方纯子,四十岁,久留米市人,原是一名幼儿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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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调查的深入,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背景资料也逐渐浮出水面。他们是高中时代的校友,目前是事实婚姻关系。大约在十年前,因诈骗案而被警方通缉,之后就一直在逃亡躲避(诉讼时效已经过期)。此外,经DNA鉴定得知,住在藏身处的五岁和九岁的男孩,是他们两个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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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福冈县警察局特别搜查部展开了正式调查。警方共计派出约一百名警员,竭尽全力查明发生在六年前即平成八年(一九九六)的清志被杀案。恭子已经逐渐能够作出详细的讲述,例如:“爸爸平时被关在浴室里,并遭受电击虐待”;“有一天,我放学回来后,发现爸爸一动也不动。原来是被叔叔在胸部通电,给电死了”;“尸体是在浴室里被肢解的,切成了一块一块的,然后从船上扔到了海里”。不过,恭子的陈述中也存在不少模糊的部分,因此有必要进行慎重的背景调查和取证。但是,警方一直都没有发现任何有力的物证,比如血迹、遗体的一部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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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犯罪嫌疑人,也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不仅如此,他们反而还通过当时的辩护律师发表评论,指责说:“这名少女(恭子)有谎言癖。”在他们被捕后的三个月左右,法庭开始了这桩监禁伤害少女案的公开审判。即便是在法庭上,松永和纯子也公然宣布自己将“保持沉默”。退庭的时候,纯子注视着松永的脸,笑着跟他打招呼,松永也以一副笑容回应,展示出一种互相鼓励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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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那之后,一个可以说是惊天动地、骇人听闻的事件,被恭子说了出来。这又让调查彻底地返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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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是这样的。据恭子说,在清志被杀害的公寓里,曾经有四个大人和两个孩子被囚禁、被虐待、被相继杀害。而且,这六个人都是绪方纯子的亲属。按照被杀害的先后顺序,他们分别是纯子的父亲绪方誉(死亡时六十一岁)、母亲绪方静美(死亡时五十八岁)、妹妹绪方理惠子(死亡时三十三岁)、妹夫绪方主也(死亡时三十八岁)、妹妹的儿子绪方优贵(死亡时五岁)、女儿绪方彩(死亡时十岁)。被害后,他们的尸体在浴室里被肢解,之后被扔进大海或者是公共厕所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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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惊叹清志监禁被杀案为“前所未闻的大案子”的刑警,听了恭子的这番陈述,更是惊愕万分,随即展开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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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藏身处展开的搜查取证中,他们查收了浴室的瓷砖和水管,甚至连公寓周边下水道管壁上附着的污泥也进行了采集。警方对查收和采集的一万多件物品进行了科学鉴定(包括血液的鲁米诺反应鉴定),并且根据恭子所述,以大分县的渡轮航线为中心,展开了针对被弃尸骨的海底搜索。但是,仍然一无所获,甚至连一件疑似的有力物证也没有发现。结果,警方只能以这个十七岁少女数年前的记忆为依据立案。实际上,在没有掌握任何有力物证的情况下,立案的风险是巨大的,简直是如履薄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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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冈县警方首先立案并展开调查的三宗案件是,恭子陈述自己“被迫协助杀害”的小彩被害案、优贵被害案,以及“在隔壁房间看到杀人现场”的绪方誉被害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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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关于静美、理惠子和主也的被害,因为恭子完全没有看到杀人现场,甚至连杀人方法都不清楚,所以警方最终也只好放弃立案。至于恭子的父亲清志,依据恭子的陈述也很难判断是“虐待致死”还是“疾病致死”,因此立案的可能性也只有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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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情况突然发生了巨大的转机。曾被调查人员称为“铁面具”的纯子,突然改变了态度。在她被逮捕的半年之后即平成十四年(二〇〇二)十月,警方以涉嫌杀害绪方誉的罪名,对她发出二次逮捕令。纯子的态度旋即发生逆转。她说:“现在,我想把事实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她一改过去的沉默,转而开始回答警方的审讯。她供认自己的犯罪事实:“在松永的指示下,我参与杀害了家人,肢解那些尸体的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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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纯子的辩护律师说,绪方在被捕之后,渐渐地从松永的精神控制中解脱出来,并在冷静回顾整个事件的过程中,逐渐深刻地认识到心中的罪恶感,乃至于达到了这样一种心理状态:“我要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接受应有的判决。我也作好了被判处死刑的心理准备。”此外,促使她下定决心作出全面供认的另一个原因在于,根据恭子陈述所作出的起诉以及媒体的相关报道中“有的与事实不符。对我的家人所产生的奇怪误解,也令我感到意外。考虑绪方家的名誉问题,我不得不说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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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开始供述之后,调查得以加速推进,针对松永的审问也步步加紧。和纯子一样,他也放弃了沉默,转而开始回答审讯。但是,他的供述内容和纯子的供词完全相反。他否认了对自己的指控:“关于七个人的死亡和分尸,我承认是确有其事的。但是,我自己自始至终都完完全全没有动手。特别是对绪方一家人的杀害、分尸,全都是纯子她自己擅作主张,并亲自动手的。我,没有命令她,也没有诱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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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无尸密室大量杀人”案中,两名被告作出了两种完全相反的事件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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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十五年(二〇〇三)五月二十一日,在福冈地方法院小仓分院二〇四号法庭,公开审判在时隔约十个月之后再次开庭。从这一次,也就是第三次庭审开始,连环监禁杀人案正式进入审理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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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庭当日,身形高大的松永穿着黑色风衣和灰色西装,双唇紧闭形成一条直线,紧锁着眉头进入法庭,匆匆地走上被告席。相比之下,身材娇小的纯子穿着白色外衣和蓝色裤子,神情镇静地走进法庭,步伐平稳地走到被告席上,并向法官鞠躬,然后坐下。两个人隔着狱警并排而坐,双眼都注视着正对面的法官,两条视线一次也没有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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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庭上,两名被告的态度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审判长询问被告是否认同起诉事实的时候,纯子端坐在证人席前,挺直了腰身,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用非常平静的语调,指出有两处不同意之后,说“(整体上)没有错”,作出了大体认同的回答。但是,松永则用手撑着证人席的桌面,提高了嗓门喊道:“那是错的!”他把自己那张涨得通红的脸凑近了话筒,一边做着手势一边高声反驳,简直像是在举办个人演唱会一样,用一种非常浮夸做作的姿态,对控诉作出了全盘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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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静一动的对比,在之后几乎每周一次的快节奏公开审判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纯子不管是面对怎样的审问,都冷静沉着地一一回答,把自己作为犯罪实行人而参与的每一个案件都生动如实地再现出来,并把自己在各次作案时的心理情绪也都作了自我剖析和如实的讲述。然而,松永则诡辩饶舌,口若悬河,乃至屡次受到审判长的警告。他不但否认自己参与了虐杀,甚至坚称自己在整个案件中都是无辜的,并且滔滔不绝地将各个事件的情节讲述得拖沓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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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日本手机一般不使用SIM卡,而是机码合一的,所以换号码也必须更换手机。而且,购机入网实行实名制,因此恭子要借用成年人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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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约近十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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