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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庭上,纯子作出了与松永供述有所不同的陈述。她说自己在自杀未遂之后,听松永说:“你的母亲假装担心你,实际上却是来找我的。”听了这话,她对静美感到十分厌恶,并在日记中写道:“我讨厌我们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在当时,纯子连做梦都想不到松永和静美之间竟然有肉体关系。现在,她冷静地想一想,根据松永的性格足以推测到,必然是松永主动勾引静美发生肉体关系的。纯子甚至全面地维护着静美,说:“松永是个把女人当成工具的人,我认为他们的关系一定不是你情我愿的,而应该是通过强奸的形式才发生的。”“即便母亲在和松永的关系中,哪怕是在一瞬之间感受到了作为女人的愉悦,那我也不会憎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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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在认同松永和静美之间有男女关系的基础上,也主张“强奸”的说法。他在开场陈词中讲道:“(松永)正是利用了静美担心纯子未来的心理,提议在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商量分手的事,于是把静美带到情人旅馆,二人才发生了肉体关系。”但是,这一说法缺乏有力的证据支持。正因如此,松永利用死无对证这一点,在证人席上理直气壮地大放厥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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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与年龄无关。这也正是爱情的致命危险。我喜欢静美,也喜欢纯子,所以我分别和她们两人同时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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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他把已经不在人世的静美作为关键人物,展开了诡辩,试图一个一个地推翻纯子的证言。例如,关于对纯子施暴一事,他与自己的辩护律师进行了这样一番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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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律师:“自从你开始与被告绪方交往的昭和五十七年(一九八二)十月,直到被告绪方企图自杀的昭和六十年(一九八五)二月为止,你是否对被告绪方使用过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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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是的,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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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律师:“是在什么情况下使用暴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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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最多的,是因为纯子的男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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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律师:“你怀疑被告绪方的男女关系的契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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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我从静美嘴里听到了很多事情。每次我和静美去情人旅馆,她都会对我说‘你呀!被骗了哟!’‘纯子还有别的男人呢!’之类的话。我就去质问纯子了。当然,我不能说这是静美告诉我的,所以就这样问她:‘我自己查过了,你是不是有一个正在交往的男人?’她否定说:‘绝对没有。’我不知道她们两个之中谁说的是真话,但那个时候我觉得是纯子在欺骗我,所以我才动手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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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律师:“像这样因为绪方和静美说法不一致而使用暴力的次数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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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五六次。当我把从纯子那里听到的事告诉静美时,她会说:‘那不是真的。应该是这样的。’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心在作祟。我彻底被搞蒙了,真不知道该相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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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说他才是受害者,因为他在精神上已经被三角恋逼到了绝境,迫不得已才实施了一些暴力。在松永的其他供词中,也处处贯穿了这种受害者意识,“我是被静美给玩弄了”。松永的供词总结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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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婚约的拟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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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美恳求我写一份与纯子的‘婚约’,因为她说:‘纯子的爸爸开始怀疑我们的关系了,所以你要跟纯子的爸爸说自己要和纯子结婚。’我猜静美的真正打算是,如果纯子拒绝签字,那么我和纯子就会分开,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独占我了。但是,纯子毫不犹豫地签了字。所以,静美在情人旅馆对我抱怨说:‘纯子已经彻底被你迷住了呢。我们的事如果被她发现了,那可怎么办啊?’我对她说:‘也许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但静美马上就说道:‘如果真被发现了,那就到时候再看吧。’看样子,她似乎已经下了决心,做好了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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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照顾自杀未遂后的纯子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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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静美打来的电话,听她说是纯子自杀未遂,于是立即直接赶到医院。当时,静美担心纯子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在出院的那一天,誉说:‘我不能再把纯子留在家里了,你替我照顾她吧。’静美也在他身边深鞠一躬,说:‘恳请您照顾纯子。’而且,静美还趁着誉不在场的时候,对我说:‘我已经没法再让纯子这样做那样做了。我和你明明是已经有了男女私情,又怎么能以母亲的身份对纯子说教呢。我不能再和纯子有任何瓜葛了。’然后,她还是恳求我,希望我照顾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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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纯子脱离户籍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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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我负责照顾纯子之后,我仍然保持着和静美的关系。有一天,静美在旅馆里问我:‘我想写一份字据,声明和纯子断绝母女关系,这样我自己就可以什么事都不闻不问了。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我回答说:‘不错是不错,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静美给出的理由是:‘纯子的爸爸非常担心你和纯子的关系被T先生(松永的岳父)知道,害怕他会到我们家来兴师问罪’,但如果有了这份字据,到时候就可以为自己辩护说‘纯子已经和我们断绝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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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纯子身上的烙印和纹身,松永坚称那是纯子本人积极而且主动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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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说:“一天晚上,纯子对我说:‘我想要一个爱的印证,可以证明我们对彼此的信任。’那一瞬间,我着实吓了一跳,说:‘啊?你的意思是说要生一个孩子吗?我岳父可是个厉害的主儿,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纯子便拿谷崎润一郎的《卍》打了个比方,说在女人的身体上纹上纹身就是爱的印证。我满怀感激,拥着纯子说:‘那样的话,你可能以后再也不能有别的男人了。我深感责任重大,我一定要照顾你一辈子。’第二天,我跟一个熟人学会了纹身的方法,然后在纯子的大腿上纹了一个‘太’字,作为爱情的结晶。在那之后,纯子又说,‘太’字的这个纹身看起来像一只蝴蝶,而她想要一个更明显的印记。于是,我说:‘我对纹身还是不在行。要是那样的话,不如烫个烙印吧?’纯子立刻高兴地回答道:‘嗯!好呀!再烫个烙印吧!’我建议用香烟接近皮肤,用烟火的灼热烫出烙印,而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纯子说她先是烫了烙印,但其实是纹身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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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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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帮助我们了解这一点的,只剩下了松永的口供笔录。关于他的“人生信条”,松永是这样叙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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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都把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全部推给别人。我自己是绝对不会亲自动手的。因为一旦作出决定,就必须要承担责任。即使计划能够顺利进行,那份成功也未必能持久延续。我的人生信条中,绝不存在‘我自己必须要承担责任’这一条。(中略)我仅仅提出建议和意见,这样就足以占尽好处了。即便情况变得严重起来,以至于要被追究责任,那我自己也不会被追究,因为我不是作出决定的那个人。如果极有可能要被追究责任,那我就溜之大吉。我往往会根据事态的发展,推演整个过程,预判各种演变可能和结局。也就是说,‘利用他人而自己也不会被追责’,此为一石二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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