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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完成所有的肢解操作,已经是清志死后的一个月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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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我想指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实际上,在肢解尸体的过程中,纯子正怀着松永的第二个孩子,而且怀胎足月,临近预产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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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检察官讯问纯子肢解结束的日期时,她立即回答道:“是平成八年(一九九六)三月二十一日。”之所以记得清楚准确,是因为在肢解作业刚刚完成后,她就开始了阵痛,于是立即乘出租车赶往大分县内的妇产医院,并在当晚的半夜零点左右生下次子(次子出生时健康状况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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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竟然在有孕在身的情况下,忠实地遵从松永的指示,进行诸如施虐、肢解尸体这样极其异常的作业。那么,纯子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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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解开这一谜题,首先应该注意这样一个情况:事实上,纯子本人也是被通电的对象。而且,动手给纯子通电的不仅仅是松永。清志、恭子,甚至是她尚且年幼的长子,都会在松永的辅助之下给她通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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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纯子一直处于松永的监视之下。例如,她在外出购物的时候,必须要频繁地用手机联系松永,细致报告行踪。当她出了公寓的时候,要说“刚刚出了门”;当她到了超市或便利店的门前,要说“已经到了,现在进去”;在店内时,要说“买点什么好呢”;出店时,要说“刚刚出了门”……如果稍稍延迟了联系,就会在回家后受到电击惩罚。另外,松永会不定时地给她打电话。如果她没接电话,就会在回家后被电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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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频繁的联络义务和不定时的突击检查,在纯子的意识中植下一种恐惧心理——“即使自己人在外面,也一直处于松永的监视之中”。她说:“不能考虑在外出期间去卫生间。如果实在憋不住的话,就要打电话问‘现在可以去吗’,得到许可之后才能去。”即使在外面,也是和在家一样,都没有上厕所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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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给清志通电的时候,纯子也被这种恐惧感所缠缚着。有的时候,松永在指示通电部位和次数之后,会去睡觉或者外出,但纯子从来也没有违背指示私自作出改变。因为松永随时可能突然出现,进行突击检查。如果被发现私自减轻电击,自己就会受到惩罚。根据多年的经验,纯子已经清楚知道这样一个原则:如果她漏听了松永的指示,就会遭到更为严厉的惩罚;如果遵从指示,则往往会受到表扬,而不会危及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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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这些情况,我们可以作出具有一定象征意义的心理解析。也就是说,在纯子的观念中,即使牺牲清志,也要彻底完成自我保护。这种心理状态的背景因素之一,应该就是出于一种必须保护胎儿的责任感。她说,自己在接受通电的时候,实际上一直在担心电流会对胎儿造成不利影响。她曾向松永建议,让清志回他自己的父母家。不过,这并不说明她是想要帮助清志。纯子明确地说道:“我这样说,是因为我想努力摆脱和清志在一起生活的现状。我讨厌照顾他,因为不卫生、不经济,而且对教育长子有不利影响,也给我自己带来了严重的精神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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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纯子在被捕后,曾看到一张刑警出示给她的照片,因此而对清志产生了非常强烈的负罪感。那张照片是松永拍摄的,内容是清志被监禁时的样子。照片中的清志保持着“深蹲”的姿势,胡子拉碴的,脸颊消瘦,目光呆滞,胳膊、腿和脸上有几处暗红色的斑点。那个时候,纯子没有想到过清志会死。但是,当她看着那张照片时,内心受到了冲击。她说:“在客观的立场上看这张照片,我受到很大震撼,不由得想到:‘啊!他就要死了!’我为我们的所作所为而感到震惊。”从那时起,纯子开始供述清志一案的相关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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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渐渐回忆起了清志的善良。清志时刻处于死亡的边缘,但还是对纯子说:“请一定要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呀。”也会在松永惩罚纯子的时候试图保护她。例如,松永禁止清志触碰伤口的结痂,而且还会作“结痂检查”,一旦发现结痂移动了位置,就会对清志采取电击惩罚。有一次,纯子碰到清志身体上的结痂,结痂的位置移动了一点。清志因此而受罚,但清志并未把真相告诉松永。纯子说:“因为那件事,我直到今天都记着清志的义气和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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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仍然很难认为,松永之所以施加残忍的虐待,目的仅仅是为了弄钱。纯子也多次被检察官问及虐待清志的目的,但她只是反复回答“不知道”。不过,在与检察官谈话的过程中,她提供了一个很有价值的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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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纯子的供述,可以知道松永有一个把人分成不同等级的习惯,并对最低等级的人施加虐待。按照松永的分级,World公司的员工以及一起生活的人,并不是金字塔式的层次,而是线形垂直的等级序列。作为“事实婚姻的妻子”,纯子当然也被排在其中,通常是在清志的上面,但有时也会被排在最下层。决定等级序列的人,毫无疑问是站在最顶端的松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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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从儿童时期开始,就是那种独断专行的领导型人物。这种排列等级的习惯,恐怕就是在他让手下做坏事的过程中养成的。在World公司期间,因为存在雇佣关系,他更加露骨地排列等级次序,而且对最低序列员工的虐待也逐渐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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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有几个绝对服从的奴隶,可以随心所欲地调换等级序列,并对排列在最底层的人施以极度残酷的虐待……或许正是这种“快乐”,让松永的病态心理愈益严重。更何况,如果还能从那些奴隶身上弄到钱,就真算得上是一石二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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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成为松永猎捕对象的人,一般都性情单纯,为人憨厚,而且家里富裕,又有儿女。对这些目标,松永毫不留情。松永本来就有施虐狂一般的奇思怪想,还涉猎了关于监禁和虐待的书籍,从中学习并发挥了多种多样的控制和虐待方式。而且,他还热衷于观察虐待所造成的伤害,并以此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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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松永享受施虐乐趣的结果,却是真的夺走了清志的生命。如果这不是所谓的“快乐杀人”,那有什么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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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关于清志一案,松永的主张则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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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声称赛马预测业务并不是胡说八道,而是他策划的一项有利可图的业务。他坚称:“我确信,如果我们利用数据努力去做的话,即使现在也能从中获利。”但是,如果真能确保赚钱的话,那他为什么要中途放弃呢?他给出的理由是:“因为B女士要求道:‘电脑是我买的,所以请把电脑还回来。’我别无选择,只能答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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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纯子的辩护律师发现松永的说法存在自相矛盾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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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律师问道:“你每个月花费二十万到三十万日元买酒,如果把这几个月的酒钱省下来,不就可以买台电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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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答道:“像您那样的律师当然可以那么说,因为有高收入,生活也稳定。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好酒的人,即使有那样的目的,也会不由自主地把钱花在喝酒上。这样可能被您说是没出息,但其实也就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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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律师说道:“如果确实能赚钱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想着把钱攒起来,重新买台电脑去创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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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如果像律师您一样头脑好用的人,可能会那么想吧。但如果是爱喝酒的人,就是会把钱花在酒上。这个是没法辩解的。我是在被捕进了拘留所之后,才迫不得已地戒了酒。嗜酒如命的人本性如此,即便明白其中道理,也还是戒不掉。不是吗,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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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答环节表明,即使在询问中对松永进行盘诘性询问,得到的回答往往也都是这种蒸不熟煮不烂的狡辩。询问者也被绕来绕去地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一名检察官向记者透露,“即便对松永进行交叉询问也没什么意义,只会无谓地拖延审判时间”,所以检方罕见地尽快结束了交叉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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