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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在门司站的站台等待松永。突然,纯子又一次地试图逃跑。她在电车开车之前的一瞬间,冲进了车厢。但是,恭子再一次紧跟其后,抓住了纯子,并用手机再一次向松永报告。电车到达小仓站,松永的身影出现在站台上。那一瞬间,纯子彻底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她被恭子紧紧地抓住了胳膊,只好乖乖地下了电车。松永表扬了恭子,称赞她两次成功阻止纯子逃跑,还得意洋洋地说:“好在我事先就狠狠地踢了她的大腿。”“好在给她穿的是拖鞋,让她跑不快。”“以后也要死死地盯住她,别让她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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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仓车站返回M公寓后,等待纯子的无疑是比以往更加残酷的惩罚。纯子也再一次陷入解离症的精神状态。在失去大部分记忆的情况下,纯子给出这样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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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告诉他,自己逃跑是因为害怕电击。他说:‘那么,你对清志做的又是什么?你哪里有资格说这种话!’我以为松永所说的‘对清志做的事’,是指对清志的持续通电等诸多的虐待,还有最终导致他死亡的事。虽然我知道这绝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但我确实是参与了。因此,我无言以对。在接受通电之后,松永强迫我一遍又一遍地笑着说:‘电是我的朋友。’松永看着那一幕,笑得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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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所描述的惩罚情形,从头到尾都是在她尽其所能才勉强回忆起来的范围之内。不用说,真实情况应该更为惨烈。关于那时被通电的记忆,纯子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自己的右手手指被灼伤。后来,她听松永说,自己吐血倒下,松永给她做了人工呼吸。那时,松永也斥责纯子道:“下次你再倒下,我就不救你了”“吐血也是你自己在演戏吧。如果把嘴里的哪块儿弄破了,就能演出那样的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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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的汤布院之行,不仅给纯子本人带来了灾难,而且也是绪方一家走进地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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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松永为了寻找“第五个金主”,开始对早就不联系了的绪方一家展开了正式的拉拢和猎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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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是,松永一手策划了“假葬礼”,但绪方一家为什么会提供大力的协助呢?关于这件事,我们没有纯子的证词,只能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松永的作案手法,试着推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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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把誉他们一家人都叫了过来,当面揭露纯子过去犯下的诸多罪行,尤其是对清志的杀害和肢解。松永告诉他们,纯子是整个案件的主犯,并让他们相信“所有的责任都在纯子身上”。在此基础之上,他时而耐心地嘱咐说:“如果像现在这样继续放纵纯子,那她就会犯下更多的凶残罪行。”时而又恫吓道:“如果纯子不回来,那就必须让绪方家负起相应的责任,包括抚养被纯子遗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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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一家人一直在久留米乡下过着平静的生活,这一下,被松永的话惊呆了!而且,他们一定会认为纯子是“绪方家的累赘”,也一定会视之为沉重的负担,感到异常的愤慨。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当松永提议说要上演一场葬礼剧,对纯子施以惩戒的时候,他们大概就会点头应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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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松永的“策略”取得了成功,纯子也被骗了回来,誉一家人也没有被放过。根据纯子的证词,从汤布院回来后,誉、静美和理惠子就开始频繁地出入M公寓。起初是两三天一次,但在门司站逃亡未遂事件之后,就变成了每天一次。他们三人从久留米的家中出发,开车约两个小时到达小仓。他们一般是在工作或家务完成之后出发的,所以最早也要晚上九点才能到小仓。然后在黎明前后,再回到久留米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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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松永和他们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彻夜长聊。讨论的主要话题,就是今后如何处置纯子。不过,纯子没有被告知他们商谈的具体内容。对于纯子的处置,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由松永照看她,要么由绪方家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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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走纯子。因为纯子知道自己的一切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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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基于他自己的“人生信条”,松永当然不会自己下决断。他会让誉一家拿出结论,自己决定把纯子交由松永照顾,从而卖给他们一个人情,以便在照顾费的名义下榨取大笔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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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的那一套娴熟的诱导技巧,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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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松永提出要和纯子分手。根据纯子的证词,在门司站逃跑未遂事件之后,松永对她说:“想要分手的话,那就分手吧。但是,我要和你的父母好好谈一谈。”纯子半信半疑,但仍然觉得似乎可能就此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她在证词中说:“自己当时觉得那样肯定会对不起爸妈,但如果能用钱解决问题的话,我希望他们能帮帮我,所以我就求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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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方誉他们,可能一直在两种情绪之间摇摆不定——“纯子回来的话,肯定会有麻烦”的那种不安,“如果她想分手的话,那就帮她一把”的一份责任感。然而,这恰恰就成了松永的突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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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松永当着大家的面,公开进行了对纯子的电击。起初,纯子幸免于在誉一家的眼前接受电击。但好景不长,松永开始当着家人的面,对她实施电击。誉一家甚至还目睹了纯子右手手指被电击灼伤后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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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汤布院返回之后的惩罚自不必说。但是,誉一家可能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松永对自己女儿的惩罚,在那之后竟然仍在持续,甚至连面部和乳头都被通电。他们在亲眼看到纯子遭受电刑的时候,那种内心的震惊、动摇、恐惧,是不难想象的。纯子她再怎么说是家里的累赘,但女儿到底还是女儿,姐姐也到底还是姐姐。他们一定会怀着“想要拯救那可怜的女儿(姐姐)”的心情,努力地和松永反复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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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越是急躁,就越是会落入松永的圈套。对于分手的问题,松永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并索要一大笔钱作为“分手费”。誉一家都接受了。然而,就在谈判即将达成的时候,松永又使出了手段。他利用孩子作为筹码,劝说纯子撤销分手协议。事实上,纯子在知道“分手条件是两个孩子被松永带走”的时候,就丧失了离开的意愿。她作出了一个悲怆的决定:“与其孩子们被带走,倒不如毁灭了自己。就算是趴在地上爬着,也只能跟着松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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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会和松永分手的。”纯子这么一说,分手的事就算是告吹了。但这样一来,事情就演变为“照顾杀人犯纯子需要很多钱”这一话题。誉一家老老实实地答应了这种不合理的金钱勒索。纯子的证词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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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爸妈和妹妹经常讨论如何弄钱的问题。松永向他们勒索数以千万计的钱,并逼着他们快点拿出弄钱的方案。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他拿我做文章,千方百计地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包括迄今为止的照顾我的费用、我离家后的花销、行为保证金等等各种名目。而且,他还提起了我去汤布院那天的事,说是我在把妈妈叫到M公寓的时候,为了不让她看到恭子,就把恭子关在浴室里。借着这个由头,他又让我的父母写了一份‘向恭子支付一百五十万日元抚慰金’的备忘录,并逼迫他们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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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检方的调查结果,平成九年(一九九七)四月至七月,也就是纯子从汤布院返回后的三个月时间里,誉一家共计给了松永一千三百五十万日元。而且,在第二年八月,誉又把本家的土地和房屋作抵押,向农协借款三千万日元,借到的款项全部都给了松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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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绪方一家就一步一步地充当起了“金主”的角色。然而,就在他们完全陷入松永的操控之后,发生了一个决定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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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松永安排誉完成了M公寓的管道更换工作。在清志的尸体被肢解后,松永曾命令纯子和恭子彻底清扫房间,以销毁证据。但是,他又对誉说:“可能会残留肢解的痕迹。”要求誉把厨房管道也彻底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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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松永的真正意图,是让作为一家之长的誉参与销毁证据,从而让他心怀愧疚,进而剥夺他抵抗自己的意志和气力。这个“击溃一家之主”的策略获得了完美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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