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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也和小彩悄悄地进去,分别蹲在她的脸旁、膝盖旁。主也正要把绳子套在理惠子的脖子上,就在那一瞬间,理惠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凝视着自己的丈夫,轻声地问了句:“主也。我,是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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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小声询问的妻子,主也回答说“理惠子,对不起”,然后把电线绕在理惠子的脖子上,两端交叉着向两边用力拉紧。小彩把双手按在她的膝盖上,用自己的体重压住她的双腿。纯子在浴室门附近,静静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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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供述说:“当时,让主也一个人去实施那一行为,我觉得很歉疚,同时也有一种疏离感。当主也说‘我亲自动手’,并指示小彩按住脚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被冷落了。没错,主也和小彩确实是理惠子的家人,但理惠子也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的妹妹。所以,我也想做最后的告别。我蹲在门口,捧起妹妹的脚趾,低声说:‘先去吧,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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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也并没有像杀死静美时那样地进行确认,而是迅速地松开电线,把手撤走,然后默默地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浴室。他一动不动地站在盥洗室里,低声抽泣着说:“到头来,我把自己的老婆杀死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跟在父亲身后出来的小彩。她没有流泪,面无表情,仿佛没有了情感。三个人都呆呆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过了一会儿,小彩猛地想起杀死静美时,松永曾指示说“不要让已故的人迷路”,所以让他们把死者的手放好,就低声说了句:“要把妈妈的手放在胸前。”主也回道:“啊,是啊。”就又让小彩进了浴室,把理惠子的双手交叉着叠放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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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得不去向松永报告杀人结束,但门把手依旧卡着动不了。三个人陷入一种沉闷的气氛中,谁都一言不发,默默地等候松永的到来。终于,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松永的身影透过盥洗室门的磨砂玻璃,模模糊糊地映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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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回忆说:“我当时心想:‘来得及,真是太好了。’这意味着,我们赶在松永醒来之前,结束了杀害理惠子的任务,能忠实地执行松永的指示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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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原本卡住了的门把手,从外面转动了,然后松永走了进来。纯子仅仅报告了一句“结束了”,松永一脸诧异地打开浴室的门,看到了理惠子的尸体。他马上就大声喊道:“你们干了什么啊!”说着,他又把浴室里认真仔细地检视了一遍,再一次喊道:“你们干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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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松永的反应,纯子惊得一脸愕然,心中泛起了一股不安,暗自想道:“难道是理解错了吗?……”主也一脸诧异着“咦”了一声,和纯子对视了一下。显然,主也的表情里充满着悲伤。纯子的心头也涌上了一团强烈的罪恶感:心想:“是我做了对不起主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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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永要求他们详细说明杀害理惠子的经过,并不断责问纯子和主也,说:“为什么要这么干?”“动手之前,为什么不来问我?”“你们这些人,干了这么个荒唐事哟。不会被诅咒吗?”纯子解释道:“我们确实很迷惑,想去问你,但是打不开门。”松永立刻就反驳道:“就知道事情会这样,所以我早早地就醒了。”“你还真是运气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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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刻,纯子的心中腾起一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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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走到这一步,我就在想‘还真是装傻充愣啊’。爸爸也是在我给他通电的时候去世的。这次轮到妹妹,我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门。所以,我能理解那句‘你还真是运气坏啊’。但是,我的心里猛地腾起了一种反抗的想法,想道:‘难道不是你作出了指示,我才杀了人的吗?!’我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松永指示我杀死自己的妹妹,但他为了逃避责任而百般狡辩,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真是令人厌恶至极。当然,那是松永的一贯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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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一股反抗的情绪,并没有化作任何的语言或态度被表达出来,就像泡泡一样,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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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松永开始谈起肢解的问题。像往常一样,他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这不关我的事,真是太烦了。”“要是在这里肢解的话,会让我很为难的。”纯子和主也一边在嘴上说着“对不起,拜托您了”,一边再三地深深鞠躬,乞求松永允许他们进行肢解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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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松永虽然是那样一副态度,却也没有忘记给出一些建议。他命令把理惠子叠放在胸前的双手“立刻放开”。这一命令的背后,其实是松永在一瞬间里作出的精密计算。理惠子的情况与静美那时并不相同。静美是在被杀害之后立即就开始了肢解作业的,但理惠子被杀是在半夜里,所以必须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出去买工具。但是,人在死亡几个小时之后,尸体就会僵硬,手臂也就无法放下来了,会导致肢解的时候很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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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松永命令道:“尽可能地快些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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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松永直截了当地以借款的形式,拿钱给他们去购买肢解用具。而且,肢解作业一旦开始,他就如同恶魔一般反反复复地催促说:“再不快点,就要通电啦!”实际上,他以工作缓慢为由,给三个人都施加了通电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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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纯子受到了嘴唇的电击。松永说:“反正还会通电,不用收拾了。”就把通电工具放在了盥洗室的地上。至于主也,则是受到了手臂的电击。夹子是用绷带粘在他的两只胳膊上,电线则缠绕在脖子上。他保持着这种姿态,进行肢解作业。松永会不时地过来监视,一旦他张口骂“太慢了”,主也就会停下手上的操作,保持着直立不动的姿势,专注地忍耐着通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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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抹去的一家:北九州连环监禁杀人案 第六章 第五个人、第六个人、第七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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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浴室里,一家人逐个被杀害、被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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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里,绪方家的成员从七人减少到了四人。理惠子死后,掉到奴隶序列最末一位的,是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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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们楼下的住户来敲门,抱怨道:“不知道是谁在我家门前的过道里撒了好多的尿,恶臭熏人。看脚印,是走向了这个屋子。是你们干的吧!”出面应对的纯子,立即判断是大儿子的错,就在玄关门边打了他一巴掌。母子俩人一起道歉,取得了对方的谅解。但是,松永在听到关于这件事的报告之后,勃然大怒,追究起主也和小彩的责任来。他一边给主也和小彩通电,一边追问道:“你们两个,谁把瓶子里的尿给倒掉了?”当时,主也和小彩都否认是自己。但在两三天后,主也却承认说:“是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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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庭上,纯子代为说明了主也当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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