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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有轮回转世的话,让我从最低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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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未知的世界。虽然我不能肯定,但我相信一定能得到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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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经过漫长的岁月,总有一天,总有一世我会爬上去,成为一个比现在的我好一点的人。因此,我现在会竭尽全力地活着,在我的有生之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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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封信中,对七名受害者,纯子一直希望着,“想和他们见面,想和他们交谈,想和他们道歉”。对于这个愿望,她的情感是摇摆不定的。一方面,她似乎很愉快地写道:“有时我觉得真的可以和他们相遇。”另一方面,她在自我剖析中又这样责备自己:“当我认为真的能和他们相遇时,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某种程度上还没有接受这七个人已经死去的事实。作为一个有罪的人,我想这是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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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少数情况下,她会提到松永。自从二审作出判决后,纯子就不再需要在法庭上面对松永了,她似乎沉浸在摆脱松永的喜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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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审的过程中,纯子仍未摆脱被松永支配的恐惧。纯子和松永并排坐在距离彼此不远的地方,中间隔着狱警,两人从未有过眼神接触。当纯子作证时,松永在背后弄掉了圆珠笔之类的东西,就在那一瞬间,纯子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松永在下达“不要说话”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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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这种恐惧心理之后,当我再读到下面的这句话时,就从心底里感觉到了一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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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感激终于可以摆脱松永,有时间过自己的生活。因此,尽管听起来很老套,但我真的很想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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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虽然这样写,但不用说,她的身体是不可能得到自由的。即使她被判处无期徒刑,要想获得假释,通常也必须在监狱中服刑二十年以上。从客观上来看,“过自己的生活”或“想过属于自己的人生”这些话,似乎是虚假的或妄想的,因为她身处的环境并不会带来这样的积极感受。但纯子饱尝了被松永支配的恐怖,在她看来,哪怕是长期的监禁也足以让她感受到自由的喜悦。她一定是发自本心地达到了“过自己的生活”和“想过属于自己的人生”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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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仔细思考纯子说话的背景,很容易引起误解。但如果带着背景再读这些话,就会发现这些话语带着令人心碎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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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出版文库本时,我想在“后记”中与读者分享她的部分信件。因为我希望不仅是我,也希望读者们能通过这些生动的话语感受到纯子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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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审判决之后,又过了一年零两个月,也就是平成二十年(二〇〇八)十一月,我来到福冈拘留所,申请与纯子见面,并决心让她同意公开这些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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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福冈拘留所会客室的门,一走进去,就看到坐在透明亚克力板后面的纯子。她正笑着,旁边没有狱警,只有她一个人。我在她面前坐下后,她还在呵呵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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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了她笑的原因,她回答说:“狱警说了句‘忘了拿计时器’,就飞奔了出去。看他慌里慌张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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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纯子的理由,我的紧张感嗖地一下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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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啊。那么,我们可以长谈一会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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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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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又笑了。看着她,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多亏那个忘了拿东西的狱警,三年来的第一次重逢从一开始就被和谐的氛围包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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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着和一审时一样的娃娃头。脸颊瘦下去不少,但气色很好。最重要的是,她的表情非常的开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她现在是在监狱里。狱警回来后坐在纯子旁边,按下了计时器。对于允许探视的时间来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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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告诉纯子这本书要出版文库本,她听后非常高兴。三年前,书刚出版后不久,我就请求一审的首席辩护律师将这本书交给纯子。对于书中的内容,她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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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信解禁后,她还给我寄来了读后感。不过,她那时候的想法让我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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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子写道:“我很感激书中那些维护我的内容,但另一方面,我很担心您会受到大量的抱怨和指责,担心这些责难会给您增添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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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把此书认真读到最后的读者,大部分都会同意我的观点,即纯子不应该被判处死刑,因此也根本谈不上什么抱怨或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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