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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饰物增加身体之美的现象同样普遍存在。有的是单纯佩戴饰物,如发髻上的垂饰,颈项、手臂或脚上的串珠或串环。在南美洲,赤身裸体的人们在手脚上佩戴镯子装饰自己。有的部族把饰物固定在自己的身上,泰勒提到,有个部落佩戴金铜鹦哥的羽毛和用线穿着的贝壳,金铜鹦哥的羽毛是插在两边嘴角做出的孔里,而穿着贝壳的线是悬在鼻孔、耳朵和下嘴唇的下面。在身上穿孔或切口的目的是为了使饰物牢固,带着口笼或唇饰的部落便说明了此点。有的部落逐渐扩大下唇的孔,直到能装下一个直径两三英寸的木圈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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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装饰并不仅仅是出于美学的考量,泰勒还提出它具有如下几种功能:(1)身体安全。比如安达曼群岛的居民把猪油和黏土混合起来涂在身上,能够保护皮肤,防止日晒和蚊虫叮咬。(2)恐吓敌人。印第安人在战争期间将皮肤涂成红色,以达到恐吓敌人的目的。(3)炫示勇敢。比如非洲男子大腿上长长的切痕,可能意味着显耀这个人战斗中的勇敢精神。(4)身份标志。比如非洲不同部落的人把门牙锉成顶端尖形或各种棱角形,就可以根据牙齿形状来区分部落。在文明人中间,长长的指甲有时表明此人不事生产,出身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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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还从文化遗留的角度,分析了原始人的身体装饰习俗在文明人中的体现。比如,在文化的高级阶段,“衰老的美女们还可怜地试图用胭脂和白粉恢复青春的颜色”[18],马戏团的小丑脸部涂上颜色,其原型或许是古代欧洲的野蛮人用颜料装饰自己的身体。现代人还会佩戴漂亮的宝石作为装饰物,亦是古代人习俗的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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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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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根据社会发展三阶段,认为诗歌的发展也相应地经历了三种形式:一般散文化的口语、带韵的诗和包含一定音乐曲调的歌唱,并认为它们之间差别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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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昧部落赋予自己的歌曲某种特定的形式,这种形式证明他们认为这种歌曲跟普通口语不同。”[19]他举了澳大利亚两首部族歌曲为例,其中的一个部族为了在战斗之前鼓励士气,齐声唱道:“刺他的额!刺他的胸!刺他的肝!刺他的心!”逐次提到敌人身体的各个部分。另一支澳大利亚人歌曲是在土著殡葬时唱的。年轻妇女唱第一行,老年妇女唱第二行,然后大家一齐唱第三行和第四行,歌词大意为:“我的年轻的兄弟呀,/我的年轻的儿子呀——/我再也看不见他了,/我再也看不见他了!”泰勒指出,蒙昧人的歌曲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散文,而是变成了原始的诗的形式。他们凭借记忆一代一代地将歌曲传播下去,并创作新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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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昧人歌曲的另一个特点是常常包含大量无意义的音节构成的副歌,这类副歌大多出现在合唱之中。泰勒列举了北美猎人的一首歌,歌词如下:“你的躯体在白依合玛特/这里却出现了你的魂灵/并且把我从梦中唤醒/合唱:哈啊,哈啊,哈啊,哈!”。[20]此外他还提到,澳大利亚蒙昧人在每一首诗歌之后,重复若干次“阿班格—阿班格!”而印第安狩猎人则在呱哒板的伴奏下,以合唱“恩呀—文—哇!恩,呀—文—哇!”取乐。泰勒还从文化遗留的角度指出,现代人的许多歌曲中都有合唱副歌,其实是上面这些蒙昧人所处文化阶段的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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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较高的文化阶段,诗歌中出现了按其音节精确计算的整齐的韵律。如古代《吠陀》的颂歌具有整齐的韵律,证明其编者已经远远脱离了蒙昧状态。泰勒还提到,19世纪美国诗人朗费罗(Longfellow,Henry Wadsworth,1807-1882)在写作关于印第安民族的史诗作品《海华沙之歌》时,在印第安人那里没有找到任何固定的韵律格式,因为他们的文化还不能创立这种方法。因此,他借用了芬兰土著歌手创作的叙事诗《卡勒瓦拉》的特殊韵律。除了诗律之外,诗人们还利用一些新的方法,以音调和谐的新效果取悦于听众,如头韵和脚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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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文明时代的诗歌,泰勒说:“我们今天最好的诗作充满绚丽的幻想和优美的音调。它们用和谐的语言传达出动人的意念;它们是想象的图画,同时又是悦耳的音乐。”[21]泰勒更注重现代诗歌对古代艺术形式的继承,他认为诗歌艺术相当大的一部分是模仿早期文化阶段所采用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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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分析了蒙昧人创作诗歌的情感动因和诗歌所具有的文化功能,“在早期文化阶段,诗歌是一切有力的精神激动或感情的自然流露,是把某种庄严的声明或古代传说传达给听众的自然手段”[22]。诗歌是情感的自然流露,正如中国古人所讲的:“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23]而诗歌也是蒙昧人传达信息的一种方式。在创作手法上,原始人喜用比喻,不是为了有意作诗,而是单纯为了寻求最鲜明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意思,比喻成为帮助他们阐明思想的有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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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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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认为诗最初是用来歌唱的,由此转入对音乐的探讨。他明确提出:“现代的音乐全部起源于古代。但是它走过了一些新的伟大的发展阶段。”[24]泰勒通过人类学资料论述了音乐的发展阶段,原始部落的歌唱,其音调很难确定,因此,记录它的曲子十分困难。原始乐器,如南美和南非的森林部落所用的用树枝或树皮制成的长管,其发出的声音是最简单的音阶。古代苏格兰的歌曲是按照五音阶组成的,包括中国在内的东方部族亦使用五音阶。在文明阶段占据统治地位的七音阶,是由古希腊音乐家传播开来的。他还指出,古代的音乐最多不过理解旋律,直到中世纪,人们才懂得了和声。而罗马天主教教会使用大风琴伴奏演唱宗教歌曲,对于曲调的变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由于这种变化,古代的简单曲调发展成为现代的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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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器的演化同样能够表明古今之间的关联,泰勒指出:“现代的一切乐器都可以向过去追溯到较粗糙的、早期的形式。”[25]他考察了众多乐器。呱哒板和鼓是蒙昧人的重要乐器,如今呱哒板已经成为儿童的玩具,而鼓在文明时期依然广泛使用。在现代的乐队中,短号被装有孔盖的喇叭代替了,黑管是由带颤舌或裂口的草茎发展来的。弦乐器的发展有一条清晰的轨迹,其最初形式是绷紧的弓弦,祖尼人的乐弓是一个范例,乐弓上装有一个指环,指环沿着乐弓滑动,可以改变音调。乐弓中央还装有一个空葫芦,作为共鸣器增大弓弦发出的声音。古代埃及的竖琴就是由这种简陋的乐弓发展而来,人们使木制的弓背内部变空,同时在它的横面拉紧几根不同长度的弦。这种结构的缺点是木背弯曲易使琴弦失调。现代的竖琴变得更加完善,在竖琴上增加了一根前柱,使整个琴架不会弯曲变形,保证了音调的准确。大钢琴同样是这种竖琴的演化,不过它不是用手弹拨,而是按琴键发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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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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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指出,尽管跳舞对当代人来说可能是一种轻率的娱乐,但在文化的童年时期却具有重要的意义:“蒙昧人和野蛮人用舞蹈作为自己愉快和悲伤、热爱和暴怒的表现,甚至作为魔法和宗教的手段。”[26]舞蹈与诗歌一样,是原始人表达情感的方式,它还是原始人进行魔法或宗教仪式的手段。蒙昧人认为舞蹈具有十分现实的作用,他们期待着通过舞蹈从而对外部世界发生影响。如曼丹部落(Mandans)的印第安人在猎取水牛失败之后,就举行一种仪式,每人都从家中拿出专门为这种仪式所用的面具,面具是用水牛头做的,有角,还有挂在后面的尾巴。大家围成一个圆圈,敲着鼓唱着歌,戴着面具跳“水牛舞”,舞蹈动作是在模拟捕捉并宰杀水牛的过程,这样的舞蹈长的时候会坚持两三周。人们通过这种舞蹈,显然是祈望对现实中的捕捉水牛发生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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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宗教中,舞蹈是祈祷仪式的主要行为之一。埃及神殿中的宗教仪式伴有歌曲和舞蹈。泰勒引用柏拉图的观点指出,任何舞蹈或许都是宗教行为。他举古希腊克里特岛人的例子为例,他们的合唱队踏着有节奏的步子唱着阿波罗的赞歌。在罗马每年举行的战神玛尔斯的庆典上,祭司们唱着歌,沿着城市的大街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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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的文明社会里,舞蹈的神圣性已经丧失。泰勒指出,旅行家们要想见识最古老形式的舞蹈,就必须拜访印第安人的庙宇或西藏的喇嘛了。而圣诞节的化妆跳舞,则可视为基督教传播之前的古代仪式遗留。泰勒还认为,在新世界里,作为一种娱乐形式的舞蹈也正在衰亡。“现代社会的交际舞不但大大失去了艺术性,也失去了优美感。”[27]如何看待这一现象,泰勒并没有给出进一步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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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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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指出了舞蹈和戏剧的关系,他认为:“在低级文化水平上,舞蹈和戏剧表演显然是不可分的。”[28]他列举了北美的“犬舞”和“熊舞”,这两种舞蹈都是忠实地模仿动物的动作,如爪子的动作,在地上打滚的动作等,这两种舞蹈都可视为滑稽的戏剧表演。历史学家将戏剧艺术的起源归诸古希腊的神圣舞蹈。在古希腊举行的酒神狄奥尼索斯庆典上,“酒神那充满神奇性的生活在舞蹈和歌曲中表现了出来,而悲剧和喜剧也就从这些庄严的颂歌和滑稽可笑的生活中发生”[29]。在亦歌亦舞的酒神颂仪式中产生了古希腊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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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进一步论述了不同时期戏剧艺术的联系与区别。在古希腊悲剧中,舞蹈者和合唱队同演员是分开的,演员在表演中用朗诵调讲话和歌唱,能够用自己的热情和机敏的语言感染观众。古希腊悲剧在艺术上已经达到了颇高的水平,并且影响了后来的戏剧。比如泰勒时代的剧场,其结构和各部分的名称都来自希腊。而不同之处在于,取消了希腊戏剧中的庄严朗诵部分,那种朗诵是在希腊戏剧中特有的,并且深具宗教意味,而现代戏剧的性质变得较为人性化了。泰勒又指出,现代的剧本并非恪守自然,同样需要幻想的能力,因为一切戏剧艺术都建基于幻想的能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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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雕刻和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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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谈到,雕刻和绘画同样需要幻想能力和想象力。“它们的真正任务不在于精确地模仿现实。艺术家只是力图体现某种能够感动观赏者的思想。因此,用几道铅笔细线条绘出的讽刺画,或用木头粗略雕成的形象,较之工笔细描的肖像或陈列馆里的某种蜡像(这种蜡像是如此栩栩如生,以致参观者偶然碰它一下都要向它道歉),往往包含着更为巨大的真实的艺术性。”[30]泰勒在此区分了现实中的真实和艺术中的真实,他接受了西方表现主义美学观,认为艺术并非对现实世界进行镜子般的再现,而是要传达出创作者的情感与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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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接下来分析了雕刻和绘画发展的几个阶段。在考古发现的洞穴中能够见到蒙昧或野蛮阶段的艺术。他们的绘画和雕刻上所呈现的动物形象,描摹生动,具有很强的艺术性。去澳大利亚旅行的人,在山洞里可以看到粗陋的湿壁画艺术,描绘的是袋鼠、鸵鸟和土著们的舞蹈。南非布须曼人的洞穴里布满了绘画,有拿着弓箭的土著,有犍牛拉着的欧洲车,还有可怕的荷兰殖民者,他们戴着宽檐帽,嘴上叼着烟斗。西部非洲人和波利尼西亚人中的雕刻家,制作了魔鬼像和神像,目的是为了给无形的神灵作寓居的处所,他们的雕刻因而在艺术史和宗教史上都具有相当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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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埃及和巴比伦的古代部族中,艺术已经达到了较高的阶段,埃及的雕刻家以灵活的技巧,将坚硬的花岗岩和云斑石切雕出巨大的人形,制作出成千上万的偶像。不过埃及人的雕刻缺乏自由,流于形式主义,远不如希腊的雕刻艺术完美。希腊的雕刻家们摆脱了停滞不前因循守旧的形式,用大理石创造出了迄今令全世界惊异的美的理想形式。埃及的绘画在运用染料进行描绘方面,表现出了绘画艺术发展中途的某种风格,它们按照成规画出来并涂上染料,更像是表意文字。而希腊绘画的进展非常显著,它所呈现的已不是老一套死板的形象,而是栩栩如生个性鲜明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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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绘画通过两条道路从古代艺术发展而来,一是希腊绘画经罗马帝国传入东方,在中世纪的基督教艺术中找到了依托,形成了拜占庭风格,又称前拉斐尔风格的绘画。二是文艺复兴时期,在拉斐尔、米开朗琪罗、提香等人的手下,兴起了现代绘画。这两股分离的潮流在现代绘画中又会合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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