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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角苗的服饰中,我们如果归纳其不同的表达对象,就可以发现其可以分为日常用具类,如斧头纹、卡钳纹,舂兑纹、升子纹、犁引纹等;动物类,如狗耳朵纹、鸡眼睛纹、牛眼睛纹、狗脚印纹、羊角纹,马蹄纹,鸡脚杆纹、毛虫纹等;植物类,如玉米纹、刀豆花纹、葵花纹等;还有与战争有关的旗帜纹等。通过考察,我们逐步地弄清楚了有关这些纹饰的符号,笔者认为这些纹饰也许类似一种象形文字,它除了有独立的意义外,还应该有组合在一起的意义,有一种纹饰用苗语讲,叫“得黑”,是由五个菱形的,犹如嘴唇般的几何纹饰组合在一起,寨子里的妇女们解释说,这是五家人在一起讲话(如图9)。为什么是五家人在一起讲话,他们在商讨什么事情吗?有关这五家人有什么传说吗?这些妇女们讲不清楚,也许她们知道,但她们不会用汉语表达。另外,如图10是一种菱形的唇纹和芦笙眼纹组合在一起的几何纹表示人们吹起芦笙跳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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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 “得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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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0 美口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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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些纹饰,我们应该如何去理解其背后的含义,如何去寻找这些纹饰组合后的意义和规律?在考察中我们发现十分困难,这些纹饰,最初应该是族群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很容易识别的,但现在人们不再依赖它们生活,受了现代教育的人们正在从依靠传统的纹饰符号,转向依赖现代的文字符号生活,因此,纹饰符号中所表达的意义正在被人们所忘却。尽管如此,我们深深地意识到这些纹饰意义的研究非常重要,其中不仅蕴含了一个民族的审美意识,造型艺术的表现特征,还蕴涵了其文化的许多自然知识、宗教知识及历史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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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组的每一个学者都各有分工,不同的部分由不同的学者来承担。尽管大家分工不同,但有关服饰上纹样的象征意义,不同的学者却能从他们研究的不同范围中提供部分的解释基础,反过来纹样的研究,又证实了许多考察组觉得有疑问的历史事实。如在长角苗人的服饰上有蛇的纹饰,而负责民俗考察的学者杨秀博士听老人说,这里的人特别忌讳蛇,无论谁见到蛇,都不吉祥。如果见到的是弯曲的蛇,可能会有小的灾难,但如果看到了直形的蛇,就会大难当头,要请鬼师来化解。而笔者了解到的是蛇是祖先的使者,蛇的出现往往是祖先有事情要警示后代,其中的意思只有巫师才能知道。因此,服饰上的蛇纹,不仅是一种装饰,还有宗教的含义。另外,在考察中我们还发现纹饰中的升子纹、斧头纹、芦笙纹等看起来是使用的工具和器具及乐器,但它们都是在巫术或葬礼中需要使用的道具,还有其中的动物纹,如鸡眼睛、狗耳朵、牛眼睛等等也都与长角苗人的祖先崇拜及巫术有关系,因此,这些纹饰都不是简单的装饰,而那些植物纹,也与当地的食物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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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考察组的成员吴昶在考察建筑时,听当地人说,长角苗刚到此地时,曾有一段居住在树上窝棚中的历史。但面对我们所见到的长角苗人目前所居住的环境,我们很难相信这是事实,因为这里虽然有很多树,但都不粗,无法承受得起在上面搭窝棚。而在我们考察的服饰纹样中,的确发现了有一种两方连续的纹饰,外面是梯田,中间有树、树上有窝棚,还有飞鸟。这组纹饰证实了当时的确有巢居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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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传说,这支苗族是被清兵驱赶到这里的,一路打仗,山上还有打仗的石头营盘,由于没有文字记载很难证实战争的规模和组织状况。但我们在服饰中找到了一种类似旗帜的图案,经老人证实就是当年长角苗的旗帜。如果有旗帜,就说明当年的战争还是一场有组织的正规战争。(如图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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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 旗帜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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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角苗人服饰纹样的标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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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长角苗人的服饰纹样,不仅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而且还具有一定的标识意义。不同的纹饰及不同的构架形式,往往是苗族不同分支、不同家族以及不同家庭个人的标识。安丽哲在考察时发现了一种纹饰,她将它称为隐形纹,笔者认为也可以称之为标识纹。这种纹样在一个群体内部识别个体非常的重要,它是一种蜡染的图案,它的形成是空白处连接而成的一个图案,而以刺绣形式出现时,由于颜色种类增多,有时候非常醒目,有时候却难以辨别。其主要依附的位置是背片,背片的纹样是长角苗妇女服饰中最完整,也是最醒目的位置。而这种标识纹代表了妇女所在的不同家庭。另外,任何长角苗妇女的服饰上的纹样都是由主体纹样与辅助纹样构成,尽管有少量的组合和尺寸上有一定的自由,但是由于只能用祖宗传下来的规定的种类与基本形状,也就是说基本的纹饰都相同,由此可以辨别出妇女所来自的家族。(如图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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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2 在葬礼仪式上女眷们围着棺木哭泣,她们身后背上的纹饰,具有家族的标识性。这种纹饰也被称为隐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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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3 三位妇女的蜡染服装的背片隐形纹分别为图ABC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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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察中,安丽哲还发现,在苗族支系的服装中,相同的纹饰越多,其关系越近。也就是说在50年前或者100年前他们本是一支,后来又因为各种历史原因散入深山,在新的环境中出现新的纹样,但是仍然保留的纹样证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例如长角苗人与短角苗都属于箐苗的分支,他们服饰上的许多纹饰完全相同,说话的发音也相同。此外对比长角苗人与黔西小花苗身上的几何纹样发现,竟然也有很多相似,加之服饰部分所作的考据,长角苗人与花苗应该也有一定的渊源关系,在寨子里采访的时候也有个别老人提到过长角苗与花苗的关系,且短角苗是其目前最接近的支系。因此,在考察中我们发现,服饰纹样与服饰款式一起可以组成辨别族源的重要依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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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考察我们看到的是,通过艺术系统可以把意义符号化。图案的装饰符号能够根据对宇宙主题的描绘方法将长角苗人世界观的不同方面分离开。这些图案不是在它们所表现的意识中取得力量,而是来源于表达它们自身的能力——它们交流的能力。毫无疑问,这些图案也具一种美学的特性,这就是艺术的第一形式。由于它们也是,甚至就是一种书面语言,所以它能够吸引人们的,不仅是他们所表现的图案形式的本身,还是将他们的意义世界寓形于物。因此,研究这些纹饰,是我们理解长角苗人文化的一个重要的途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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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长角苗人的声音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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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角苗人的图像艺术主要是刺绣在其服饰上的,因此,我们对其服饰上纹饰的文化意义做了深入的考察。并从中了解到,其不仅是服饰上的一种装饰,更是具有文化象征意义的一种公共符号,是用来记录历史和传递一种共同的文化价值体系的一种交流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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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前面已叙述过的,一个群体的公共符号和用于文化交流的媒体往往是多种多样的,在长角苗的文化体系中,不仅有图像的符号还有声音的符号,而其在声音的符号中似乎更有优势,并且主要是由男性来表达和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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