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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是的。当然我们说找到问题,解决问题,通常把它指向功能性的或者是物理性的。但其实这只是一部分,找到问题,解决问题有时也指向精神性。比如说,我们最早的一个课题是人跟环境的关系,那么之后我们就做另一个课题:人跟空间的关系。我们回到室内,从岸边的户外空间回到室内的空间,我们尝试让学生创作,表现个人和一个空间所发生的关系。接下来的另一个课题,我们强调的是人跟另一个人的关系。再下一个就是人跟自身的关系,也就是说人的思想跟身体的关系,大部分设计都是围绕着身体发生的。我们这样一种课题设计,其实是从宏观到微观或是从远距离到近距离,目的都是一个,让学生能够通过这样的课程去发现一些跟他自己有关的兴趣,去尝试发现一些我们生活当中被忽视的问题,实际上就是尝试培养学生有一个观察事物的独特角度。我们常常说设计是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但是很多问题我们常常是视而不见的,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提出问题更重要。你必须有一个独特的观察事情的角度,才能够发现被别人忽略的部分,也就是要有一种独立的判断、独立的视角。怎么样让学生有这样一个观察世界的独立视角?就是要培养学生有一种独立的精神,这也就是几十年前陈寅恪先生说的那句话:“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其实也是整个教育的一个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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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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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分解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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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置/瓷/尺寸不定/2006-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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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我们似乎已没有退路了[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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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记得在你的一个小说最后一段有这样一句话:“爱情,是文学的事;而我们已走向了科学。”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文学跟你的艺术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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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在我看来,几乎所有的艺术家都曾经是一个文学青年。文学是所有艺术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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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是在8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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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对,80年代的时候,那个时候很年轻,看了很多小说,接触了许多西方的现代文学,大部分是20世纪以来的。那个时候我刚刚在美院读书,基本上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看书,看书的时间比画画多。其实那段时间对我的影响是很大的,差不多是我的人生观成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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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切都是从文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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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对,从文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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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的那个小说的名字叫做《生殖生理学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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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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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发现你的作品都跟你在小说中所讨论的问题有一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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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你说的这种关系我是后来回头看,才发现的确是这样。好像是生理方面,特别是泌尿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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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泌尿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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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啊,对。或者是生殖系统。其实泌尿系统和生殖系统也是连在一起的。好像医院里也是把生殖系统这些零部件基本都归到泌尿系科的。当然,在医院里妇科又是一个独立的系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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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像现在也有很多艺术家在作品中使用“身体语言”,或者说是在作品中呈现某种“异质的感官生理化”倾向。之前我们也谈到这个问题,是不是我们过于把“身体” 当作一个政治符号或者是抗争的诉求?但在今天的时代,这种抗争和诉求,它的意义还有没有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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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如果我们把涉及到“身体”内容的作品或者是艺术家,都统统归为一类的话,这是一个很粗率的、很不求甚解的、武夫式的做法,就像我们把乒乓球和元宵说成是一类东西一样,那将是不可想象的。当然了,你也不能说那不是个分法,但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如果照这样归类的话,我们可以在美术史中各个不同的历史时期找到不下一百位艺术家,但他们要表达的内容却是各自不同的,从中世纪的不知名画家,到文艺复兴的达·芬奇、丢勒,再到现在的艺术家。大家是都穿了件白衬衣,但白衬衣里面有的是男人有的是女人,男人还分喜欢男人的男人和喜欢女人的男人,还有男女都喜欢的男人,如果这些都视而不见的话,我们还怎么讨论视觉甚至是视觉艺术?今天我们看到的艺术家涉及到“身体”话题,就感觉有一种政治性,但在达·芬奇的时代,他只是要弄清生理结构,西方医学就是那时候打下的基础。其实从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开始,特别是西方文明用所谓“科学”的角度来观察这个世界的时候,它同时也使用这种角度观察人自身。从那时起这个世界就开始被视觉化了,直到现在。解剖学是整个西医的基础,它的方式就是打开来看,过去用刀切开,现在改CT了,看不到的,像经络呀气呀都不存在,现在的人是讲不出“孟姜女哭倒长城”这样的故事或者“窦娥冤六月飞雪”那是什么力量?它是认识和理解这个世界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也许最终导致把生命看成物,把身体看成是一个由无数零部件组成的无比复杂的机器。而你就在机器的里面,所以你无法看到整体。你就是整体里的一个部分。当然,也许最终证明这是对的,别无选择,但身处其中却是很难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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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通过我的作品来模仿这种认识世界的方式。我看过库尔贝的一张画,是被哲学家拉康收藏的,是一张早年受人委托秘密画的画,一个局部的生殖器。一个女人双腿岔开,一个局部的位置,就画了一个生殖器和大腿,我觉得我的角度更接近这样的一个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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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知道你也参加过……应该是90年代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卡通一代”的一些活动,但是很快你就脱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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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我是参加过“卡通一代”最初的两次展览。但当我发觉它离开了个人创作而开始有其他一些企图时,我就离开了,从此没有参加过他们的任何活动。毕竟在我看来,对创作方向的选择只是个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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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之后你做的东西,好像一直有一个线索,就像刚才谈到的你对身体的理解不再仅仅是外在的非常符号性的东西,你的作品里面一直有一种对物质的解读“癖”,无论是你后来的雕塑还是装置都有这种性格在里面。我觉得这种解读是不是在“仿制”一种带有双引号的科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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