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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艺术家,不但有些意志,甚至有些智慧,也往往是从情感铸成的。这话,初听好像不大合理,仔细反省一下,合理性就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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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把这三种精神活动考察下来,又可以知道,只有情感是最容易变化的,换句话,三种精神活动中,以情感的成分最多适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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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适应性”者,大家都知道,就是:我们的生命一经遇到外界的激动之后,顺着这激动的或须迎或须拒的情势,由我们的活动给它以相当的反应,而这反应又是颇适于我们的生命之发展的。如果简明地说,便是使我们的生命能在任何环境中得到安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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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来,如果我们断定艺术家是偏于情感的这句话没有错,则艺术家才是最富于“适应性”的这话,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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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用这样绕弯儿也可以,从艺术史上看,果然是有永久价值的艺术作品,有几件不是明显地“显示着时代的意识”,或说“反映着时代背景”的?显示时代意识,反映时代背景,也就是“适应”时代,“适应”环境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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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时代”同“适应环境”的意思,就是艺术家能因这时代或环境的不同,制作出不同的艺术作品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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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如果艺术家漠视了时代同环境,也就是离开了实际生活的艺术家——这样的艺术家,往往把全力放在古人崇拜或摹仿上,我们又习惯冠他们叫“摹仿的”,或“没有实质”的艺术家,显然得不到好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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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虽是很为偏狭很为短促的一种意义,但引起这种意义来的实际生活都不是“可能”漠视的生活状态——至少,是由国际趋势的恶化上,引起了被逼迫的国家民众,感到即将亡国灭种,非要防御一下不可的,那种情绪的生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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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时代,一种环境,而且是非同小可的,有着深刻的实感的时代与环境。在这种时代同环境中的,善感的艺术家们,有最多适应性的艺术家们,决不会一无所感,一无所觉;有所感觉而不致影响到艺术上,反映到艺术上的,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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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国防艺术如何是不可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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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载《新时代》1937年第7卷第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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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眠谈艺录 谈新美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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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本来无所谓新旧,历史上成功的作品,永远是新的。可是某一个时代有某一个时代的作风,现代人画文艺复兴时代的画那是仿古。当然一个时代新美术的产生,与当时的文化有关,其主要的条件总不离两方面:一是历史经验的演进;二是与其他不同文化的影响而发生新的变化。西方的美术,如果很通俗很简单地说,那古代希腊人画了一个人类最高理想的美的轮廓,文艺复兴时代的大师们给他人性,伦勃朗给他肉体,康德[2]给他理性,俄国的小说家给他感觉,而贝多芬给他许多热情与骄傲,印象派给他穿上标致的色彩的衣服,罗丹要他动,雷诺阿(Renoir)[3]要他更肉感,高更要他带点缠绵,凡·高(Van Gogh)[4]却要他自然与天真,塞尚(Cézanne)[5]发现他的精神与躯体有点空虚,因此好好地教训了他一顿,使他有坚实的健康。马蒂斯(Matisse)[6]嘛,给他新鲜的空气,而毕加索却是要他有新式的户外运动,加强他身体上的改造。这是西方美术一代一代经历的过程。东方的美术呢?中国在秦汉时代形成一个灵魂,印度佛教美术的输入好像魔术家,把火在我们眼前一闪之后,唐代跳出一个美人。宋代把他修饰得倾城倾国,可是后来偏重修饰,而忽略他躯体的健康,一直闹到现在,有的人要她像修道士,有的人还要她穿古装,可是有一天她会脱光她的衣服,这就是说,抛去形式上一切传统的方法,重新返到自然里去寻求新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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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美术的交流,是今后世界美术最伟大的变化,东方美术上最可贵的生动的线的表现,将与西方倾向物质的美术互相和谐,皆世界新美术的前途大概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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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载《中央日报》1945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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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康德(1724—1804),德国哲学家、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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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雷诺阿(1841—1919),法国印象派画家。代表作有《煎饼磨坊的舞会》《船上的午宴》《包厢》《罗曼 拉柯小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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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凡·高(1853—1890),荷兰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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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塞尚(1839—1906),法国画家。后印象主义代表人物,被称为西方“现代绘画之父”。代表作有《坐在黄扶手椅里的塞尚夫人》《玩牌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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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马蒂斯(1869—1954),法国画家,野兽派的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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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眠谈艺录 美术界的两个问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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