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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695 当然印尼高铁的实施同样也并非一帆风顺,中间经历了一波三折的中日高铁大战。这对历史上恩怨很深的冤家,一个是高铁鼻祖,1964年就建成了世界上第一条高速铁路,并在该领域拥有极佳的品牌与口碑。一个是高铁新贵,高铁运营里程超过2万公里,占全球的60%以上,其中时速300公里高速铁路超过1万公里;年发送旅客人数达9.6亿人次,占全球高铁客运量的60%,每天发送高铁旅客列车4200多列,各项数据均具有压倒性优势。这次鼻祖与新贵之间的竞争,第一个分出胜负的项目就是印尼的雅万高铁,这个项目也拉开了中日高铁全球对决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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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697 毫无疑问,日本是印尼高铁的最早推动者,中国这次相当于从日本手里撬单了。早在2008年,日本就游说印尼上马雅万高铁项目,并正式向印尼提交了可行性研究报告。印尼有点意思,但是没有下定决心,于是拖了下来。日本又提交了2.0版方案,印尼还是不满意;他们又提出了3.0版方案,印尼还在犹豫,没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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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699 2014年中国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工作推进就非常快,日本有点被吓傻了。2014年11月9日,北京APEC会议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在人民大会堂与印尼总统佐科举行了会谈,双方将“推进基础设施建设”列为合作各领域之首。此后,佐科亲自去体验了中国高铁的名片京津城际高铁,京津城际高铁的高效、快捷、舒适给佐科留下了深刻印象,中日印尼高铁之争胜利的天平开始向中国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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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01 2015年3月26日,佐科时隔不到半年再次访问中国,双方签订了《中印尼雅加达—万隆高铁合作谅解备忘录》,实际拉开了中日印尼高铁竞争的序幕。当然印尼也不是等闲之辈,在2015年3月访问中国之前,佐科也访问了日本,希望中日能在该项目上展开竞争,印尼能够在最大程度上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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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03 中国的出手以及快速推进工作的能力让日本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他们也加快了工作推进的力度。2015年上半年,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先后4次派出特使到印尼进行陈情游说,并不断优化可研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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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05 佐科访问中国不到1个月,2015年4月21日,习近平访问印尼,出席亚非领导人会议和万隆会议60周年纪念活动。在双方国家领导人的见证下,中国与印尼签署了《关于开展雅加达—万隆高速铁路项目的框架安排》。印尼向中国提供雅加达和万隆之间的地形图、地震和地质资料等数据,中方将按计划在2015年7月20日前完成高铁项目的可行性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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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10 印尼雅万高铁建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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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12 此后,中日关于印尼高铁项目的竞争进入白热化状态。7月上旬,日本派出首相特使正式递交了印尼高铁的方案;8月,中国派出主席特使、国家发改委主任徐绍史,递交了中印尼合作建设雅加达—万隆高铁的可行性研究报告。中国的方案强调中印尼以合资模式共建雅万高铁,体现了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原则,是命运共同体。为了做到公平,中国还要求,方案评审开始后,不能再接受新方案,但8月26日,日本再次派特使访问印尼,再次调整、优化方案,降低了要求为贷款提供主权担保的比例,并提出加强两国海洋合作,包括帮助印尼发展东部地区等配套优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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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14 这个时候,日本开始放大招了。日本媒体开始炒作中国高铁甬温线动车事故,企图抹黑中国高铁形象,印尼国内媒体开始跟风。面对这种不利局面,中国决定展开反击,联合印尼当地媒体,拿出了具有说服力的关键的数据,就是全球铁路事故死亡率,说明中国铁路的安全性。2004~2014年,中国铁路每十亿人公里旅客死亡率仅为0.02,全球最低。个例事件可以炒作,但是整体统计数字不会说谎。这个极具说服力的数据被印尼媒体广泛引用,中国铁路安全可靠的形象在印尼深深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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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16 面对中日的激烈竞争,来自两方面的压力都非常大,印尼有点受不了了,“黑天鹅事件”再次发生。9月,印尼突然宣布同时退回中日两国方案,全球舆论界一片哗然,以为印尼高铁将成为继墨西哥高铁之后又一个夭折的高铁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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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18 实际上,这只是印尼的一种策略。印尼退回中日方案的同时强调,将坚持雅万铁路不使用国家预算、政府不提供担保,明确将采用企业对企业商业合作(B-B)模式。中国并没有放弃,坚信中方方案是唯一符合印尼方标准的方案。中方联合体与印尼方联合体经过密集磋商,就成立合资公司兴建和运营雅万高铁达成一致意见,成功拿下该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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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20 树欲静而风不止。中印尼联合体拿下雅万高铁项目后,风波并没有停歇,日本又拿出惯有的手段开始动用媒体舆论攻击印尼高铁项目。先是放风说,印尼高铁项目难以实施、面临下马局面,2016年1月21日,中印尼双方以雅万高铁正式开工予以回应。1月29日,印尼媒体又报道,雅万高铁合资项目因未解决的问题和不完善的文案而被暂停。印尼交通部长伊格纳休斯·约南也出来说,由于相关企业尚未提交所需文件,交通部还没有批准这个造价55亿美元的项目。这说明雅万高铁背后角力因素甚是复杂。1月21日雅万高铁开工时,中印尼合资公司仅在印尼西爪省瓦利尼获得了5公里的施工区间许可,此后中印尼双方做了大量的工作,至6月底获得56.8公里的施工许可证,占项目总长的40%左右,至8月初,中印尼联合体才正式获得全线许可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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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22 有墨西哥项目、印尼项目在前,泰国高铁项目的曲折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泰国军方接管政权后,宣布暂停一切英拉时代的大型基础设施工程,并进行审查,包括高铁项目。中泰高铁合作被暂时搁置。转折出现在2014年10月16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米兰会见泰国总理巴育。据新华社报道:“那天的巴育,微笑中带着一丝腼腆;彼时的总理,目光中饱含深邃。就在当天,克强总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耐心阐明中泰铁路合作给双方带来的好处,并强调这是两国政府已经达成的协议,是一种政府行为,不能说没就没了。军人出身、习惯按规矩办事的巴育似乎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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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24 11月9日,巴育亲率代表团来北京参加APEC会议期间,习近平总书记与巴育进行了会谈,李克强总理也再次与巴育总理进行了会谈。新华社用少见的抒情体写道:“那一天,总理和巴育不约而同地系了一条灰色调的领带,脸上挂着会心的微笑。在总理的再次劝说下,双方最终锁定了合作共识,为恢复铁路合作铺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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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26 12月4日,泰国国家立法会议就《中泰铁路项目备忘录》进行了表决,最终以187票支持、7票弃权、0票反对的结果顺利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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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28 12月19日,李克强总理访问泰国,为此泰方进行了精心准备。根据新华社的报道:“为迎接克强总理的到来,总理府的准备工作已进行一个多月;会见前半小时,巴育带着内阁成员挨个房间走了一遍,小到桌签的摆放,大到自己站的位置,都一一查问;门口的仪仗兵也没闲着,一遍遍地演练着;签字厅的工作人员则客串起了签字代表,像模像样地预演着当天的签字仪式……为了让中国客人感受到宾至如归,泰方的准备工作几乎做到了极致。”[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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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30 会谈结束后,两国总理共同见证《中泰铁路合作谅解备忘录》和《中泰农产品贸易合作谅解备忘录》的签署,中泰铁路项目正式重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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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32 但是,泰国高铁项目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此后双方成立了中泰铁路合作联合委员会,展开了友好而激烈的谈判工作,其中经过同样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双方的主要分歧是工程造价及融资方案。泰方希望中方提供融资,中方表示没有问题,中方提供的贷款利率为2.5%,而泰方希望利率可以参照印尼高铁项目的2%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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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34 这时日本又出来搅局了。2015年5月27日,日本交通运输大臣太田昭宏与泰国运输部长巴津在东京签署了《铁路建设合作备忘录》,决定以采用日本新干线为前提,就泰国计划建设中的曼谷至北部旅游城市清迈的高速铁路建设,共同进行可行性调查,并研究向泰国提供高铁建设所需资金等事宜。日本媒体纷纷以“日本新干线战胜中国高铁拿下泰国高铁”为题进行报道。国内媒体也闻风起舞,纷纷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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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36 实际上,关于泰国的曼谷至清迈项目中国从来就没有去跟进和参与,所以也根本就不存在日本新干线战胜中国高铁的鬼话。中国关注的一直是廊开至曼达普准高速铁路项目。为什么?因为廊开上接中老铁路项目,将让中国实现从昆明经过中老铁路直达泰国港口城市曼达普。该条铁路具有很强的战略意义与经济意义,远不是作为旅游高铁项目的曼谷至清迈高铁所能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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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38 但是日本搅局的意愿是非常强烈的。我们来看看泰国曼谷至清迈这条高铁是什么情况。据泰国《曼谷邮报》《民族报》等媒体披露,曼谷至清迈高铁设计时速250公里,总长度约660公里,日方将向泰方提供低息软贷款,预计利率在0.1%左右。工程总造价估值为2730亿泰铢(约502亿元人民币),约合每公里7500万元人民币。[218]这个价格是什么概念?以日本新干线的建设成本来衡量,估计要血本无归。2014年7月,世界银行驻中国代表处发表的一份关于中国高铁建设成本的报告称,中国高铁的加权平均单位成本为:时速350公里的项目为1.29亿元人民币/公里;时速250公里的项目为0.87亿元人民币/公里。而国际上,高铁建设的成本较高,每公里造价多数在3亿元人民币以上。[219]所以,有一名日本的官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直接表示,日本这样做的目的“纯粹是为了和中国竞争或者说搅局,对此东南亚国家应该看得很清楚”。[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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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40 但是国际舆论界充斥着日本战胜中国获得泰国高铁的消息,为此中国表现得倒还算淡定,但是泰方顶不住压力了。2015年6月1日,泰国政府副发言人讪森少将通过媒体采访的形式对外放话,说中国高铁出局的谣言完全没有事实根据,政府对发展中的高铁计划保持与中国合作,中国政府建议建曼谷—景溪—呵叻—廊开和曼谷—曼达普时速180公里高铁,其中曼谷—景溪段将于年内先开工。泰中联合委员会定于本月底(6月)举行第五次会议,而勘测和价格评估将于8月完成,以先建曼谷—景溪路段。根据两国政府意见,高铁合作将贯通区域内铁路网,以造福双边和整个区域经济。[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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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53742 但是中泰铁路最终也没有像双方预测的那样顺利,各种博弈让原本2015年年内开工的计划一拖再拖。关于日本中标泰国高铁的事情更是八字没有一撇,日泰之间只是签订了一个备忘录而已。到2016年9月16日,泰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赛客·万纳米蒂还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日本目前在为泰国做建设高铁的可行性研究,但此项研究还在泰国的审查过程中,泰方也还未决定是否修建这条铁路。[222]通过印尼高铁项目竞争过程我们知道,这种研究离最终中标签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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