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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他的儿子也当上了将军,是因卷入1961年阿尔及利亚兵变被判刑的将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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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登战役:荣耀的代价,1916 第13章 调整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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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直到3月还以为德国将在凡尔登战役中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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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登道夫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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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将领不需要听取建议,他们独自评估,然后做出决策,而他们的手下只需要执行就好。但这样的人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大多数情况下,一支军队的指挥官还是需要听取意见和建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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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毛奇,《1859年意大利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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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7日,艺术家弗兰茨·马克从凡尔登前线写回的家信充满了惊叹的语气:“……法军防线被全面突破。没亲眼见到的人绝对想象不到德军进攻的强大威力……”他还用怜悯的口吻加了一句:“那些可怜的军马!”3月2日,他的家信已经从反面流露出对战事发展的一丝担忧:“我从不怀疑凡尔登会被攻占。”3月3日的家信完全悲观了:“好几天以来,人类所能想象的最可怕的事情在我身边发生着。”第二天,一枚法国炮弹炸死了这位天才的艺术家,书信就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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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何一场重大的危机当中,其中一方总是被包围着自己的各种难题所困扰,却很难想到敌方阵营也同样艰难。这种情况让研究战争的学者感到很有意思,却会让实际参战者沮丧不已。面临巨大压力的法军当时不知道,德国人精心制订的战役计划(准确地说,是皇太子的计划)实际上也正在分崩离析。德军的进攻到2月底取得了令人振奋的初期成功,可是已经基本上自然而然地停顿下来了。整个攻势在泥泞中举步维艰。根据法金汉用炮兵火力将法军碾碎的指导思想,德军第5集团军的炮兵奉命一俟法军第一道防线被占领就向前转移阵地。德军制定的炮兵交替掩护跃进方案是参谋工作的杰作,可是德国军事计划的杰作常常会被现实打乱,这次一个小疏忽就打乱了整个计划:战场上的所有道路都被德军自己的炮火击毁,而每一寸土地上都布满了巨大的土堆和弹坑,计划中没有考虑到重炮在这种地形上移动将遇到的困难。①春季冰雪融化,对法军通往凡尔登的运输生命线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但它对德军为害更大:它把战场上的土地变成了黏糊糊的泥潭,德军步兵齐膝的高筒皮靴被吸进泥潭,8吨重的榴弹炮一直陷到轮轴。德军新装备的牵引车太少,马力也不够强大,无法把大炮拉出泥潭,所以德国人只能依靠人和马的力量。他们付出了超人的努力(至少要动用10匹马才能拖动一门中型野战炮)才把大炮向前挪动到位,却耽误了宝贵的时间。这意味着,在德军攻势中至关重要的210毫米重炮在最被需要的时候却无法投入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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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法军155毫米远程大炮现在到达战场,击毁了很多转移阵地过程中暴露在空地上的德军大炮。第3军勇敢的野战炮兵指挥官洛特赫(Lotterer)老将在战役第一阶段经常在最前沿的炮兵阵地督战,此时被一枚法军炮弹弹片击中身亡。弗兰茨·马克所在部队的军马伤亡特别惨重,一天之内就死亡7000匹,其中有97匹是被同一颗法国海军大炮的炮弹炸死的。此外,长时间开火的磨损也加剧了德军重炮的损失:德国人付出超人的努力,把一门420毫米巨炮牵引着穿过福塞森林前移,想用它炮轰苏维尔堡,结果大炮在进入新阵地后刚打到第3炮时就因为身管磨损而炸了膛,整个炮组几乎都被炸死。德军大炮终于到位之后,炮手们的疲劳也降低了德军火力的精确度和射速。最后还有一点,那就是战场本身和各条道路的状况都很糟糕,沃埃夫尔平原地区泥泞更甚,炮队堵塞在道路上,现场一片混乱。德军无法向前线运输足够的弹药,来保证像战役头四天那样密集的火力。德军的炮弹供应非常紧张,到3月3日,数个榴弹炮连因之不得不撤出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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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贝当的重新组织,法军炮火变得越来越有效,德法两军的炮兵火力此消彼长,产生了立竿见影的致命后果。德军冲锋部队越来越经常地发现法军的机枪阵地没有被己方的炮火准备摧毁。德军的经历跟西线协约国军每次进攻时的悲痛经历越来越类似。法金汉曾夸下海口,说一旦德军炮兵完成火力准备,步兵只需要走进无人防守的凡尔登即可,现在事实如何呢?德军的伤亡越来越大。2月21日至26日,法军损失25,000人,据当时的可靠估计,法德损失比率差不多为3比1,可是德军的损失到29日已经超过了25,000人。3月1日,法军某处监听站听到德国人在电话里说:“像这样下去,到战斗结束时,我们连一个人也剩不下了。”德国第3军下属的一个普鲁士近卫掷弹兵营在进攻杜奥蒙村的战斗中打到只剩196人,隶属同一个旅的另一个团到3月2日为止损失了38名军官、1151名士兵。在第18军,曾在考雷森林里攻占德里昂阵地的那个旅属下3个黑森步兵团,每个团的损失都超过1000人。这两个军都因损失过大被迫于3月12日从前线撤下,当时仅第18军就损失了10,309名士兵和295名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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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会战头几天战果辉煌的冯·茨维尔的第7后备军在三个军里却遭受了最大的损失(也是最不应该的)。这个军沿默兹河右岸迅速挺进,结果越来越把侧翼暴露在河对岸山上的法军面前。贝当在2月27日就已经在左岸山地上集结了一支令人生畏的重炮兵。尽管法军那些老式的155毫米大炮铸造时,制退复位机构还没有被发明,每开一炮炮身都会往后跳开,像拿破仑时代的大炮一样需要人工复位,可是这些大炮相当精准。法军炮兵离河对岸山坡上密集的灰色德军进攻部队只有几千码距离,可以目视直瞄射击,这样完美的目标可不常有。德国人把其中一条流入默兹河的溪谷叫作“保龄球道”(Bowling Alley),因为它完全暴露在对岸法军炮火的纵射之下,这个绰号可谓异常贴切。德军第77旅在翻越塔卢山脊的进军途中伤亡惨重,不得不停下来,就连守住已攻占的阵地也需要德军每天付出越来越高的代价。德军战线后方也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法军炮火无处不在,3月头几天,德军作为预备队的一个团在战线后方休整时所遭受的损失比开战第一天进攻欧蒙森林时的还大。更糟糕的是,德军没有消除法军火力威胁的手段,他们动用了所有可用的大炮压制法军炮火,可是法军很多炮兵阵地都处于聚集在布鲁森林山脊周边的各个炮台工事的掩护之下,德军很难击中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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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茨维尔将军尤其无法接受自己指挥的得胜之师惨遭屠戮。战前他参加过三次攻击凡尔登要塞的演习,每次演习都得出同样的结论,那就是任何成功的进攻必须在默兹河两岸同步进行,这样才能消除河对岸侧射火力的威胁。战役之前,他向上级指出过这一点,但是没人听得进去,而现在付出代价的却是自己的部下。绝望之下,他在27日从萨莫尼厄派了一支部队渡河,却被隐藏在泛滥河水下的铁丝网挡住了,所有人不是被淹死就是被俘。冯·茨维尔派参谋长再次明确请求皇太子同时在左岸发动全面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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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的损失越来越大,曾有目击者回忆说有一名被炮弹震傻了的德军上尉奉命去见营长,却大声抱怨:“什么营?哪里还有一个营呢!”另一名将军形容路过自己指挥部后撤的伤兵队伍“呈现出地狱般的场景”。各级指挥官都向上级紧急求援,可是整个第5集团军在2月25日—也就是通向凡尔登的道路完全敞开的那天,总共只有1个团尚未投入交战的预备兵力。皇太子急电法金汉索要事先答应给他的增援部队,可是根本没有,在可预见的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增援。一个损失了400人的营得到的补充还不到半数,而且来得很慢。预定拨给皇太子的两个师现在还在梅斯按兵不动,离凡尔登尚有两天的行军路程,如果这两个师能在最需要的关头被投入战场的话,德军几乎肯定能拿下凡尔登。法金汉在法军主力中计全力投入凡尔登战场之前,根本不想松手这两个师。德军西线其他后备部队则面对着英军静坐无所事事,等待后者发动缓解攻势,可黑格既没有意愿也没有兵力。法金汉的犹豫不决、他一贯半心半意的行事作风还有他对“流血致死”战略实验的顽固坚持,都是德军在2月25日至26日错失整个战争中最重大胜利的原因。这样的机会一去不复返。法金汉当时肯定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放跑了德国赢得战争的最后一次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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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曾在许多历史关头计算错误,就仿佛有神明在拯救西方协约国。这次法金汉不给皇太子派援兵的错误,堪与希特勒在敦刻尔克停下装甲部队相比,只是两者的动机不同。虽说凡尔登战役第一周德军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法金汉(皇太子在回忆录中把一切责任都归罪给法金汉),但第5集团军司令部也有部分责任。法德双方比较公正的研究者都认为,就算皇太子得不到法金汉手里的预备队,他原本仍可以在第一波攻势后拿下凡尔登。的确,希特勒手下的将领绝不会认可第5集团军在进攻当中所表现出来的犹豫不决和过度谨慎。德军在21日自我设限,仅试图小心地试探法军阵地(除了抗命不遵的冯·茨维尔之外,他那天取得了整个集团军唯一的胜利),结果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德军突击部队直到24日还在等待炮兵重新进行炮火准备,然后小心翼翼地前进,生怕中了圈套,其实当时整个法军防线都已呈现出明显的动摇迹象。在西线战场上,双方已经僵持了18个月之久,从未取得过突破,凡尔登地区的德军基层指挥官们已经丧失了“别人做不到而我就能成功”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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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和他的参谋部跟冯·法金汉将军在2月29日开会,研究下一步行动方案。会议的气氛很冷淡。第5集团军对凡尔登的当前局势自然感到失望,而法金汉唯一能用来安抚他们的消息,只有同时开展的潜艇战取得了重大成功(他在致德皇的备忘录中对此进行过规划)。在谈到默兹河左岸法军阵地对德军造成的威胁时,皇太子肯定掩饰不住地流露出了“我早就告诉过你”的态度。法金汉坚持把攻势限制在右岸,立场孤立。凡尔登防御体系的缔造者德·里维耶将军早就警告过法军防御的真正弱点在左岸。战前德军演习得出的结论以及法金汉手下所有炮兵专家的意见都一致指向在默兹河两岸同时进攻的必要性。即便是远离战场的巴伐利亚王太子鲁普雷希特都在战前警告过法金汉,左岸的侧射火力会让德军的进攻陷于停顿。可是严峻冷漠的总司令拒绝询问或采纳任何意见和建议。他在回忆录中简短地提过自己其实已经预见到这一危险,可是认为仅凭手中可用的兵力,根本无法突破敌军在左岸的“强固阵地”。(其实2月21日那天,法军左岸阵地的状况并不比右岸的好到哪里去,而且他如果没有足够兵力的话,就根本不应该发动进攻。他的辩解可以轻易地被驳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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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当法金汉询问皇太子对下一步行动的意见时,后者仍然认为应当继续进攻。出其不意的优势已经失去,所以今后要取得进展肯定比以前更困难,但在“士气和物质方面取得一场大捷”的前景仍然诱人。皇太子提出继续进攻的三个条件。第一,必须立即把进攻范围扩大到左岸,不是因为那里是通向凡尔登城的捷径,而是因为“为我军主力减轻压力的战术需要”。第二,最高统帅部“必须确保向我提供必要的人力物力以继续进攻,而且增援规模必须足够大,不能小打小闹”。第三, 一旦发现“我军的损失和疲劳程度超过敌军”,就应该立即停止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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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金汉的答复原话没有被记录下来,不过他似乎答应了皇太子和冯·克诺贝尔斯多夫将军的请求。德军立即开始准备3月6日在左岸发动总攻,为此调来了新的第6后备军(就人力方面而言,这已经超过了2月份法金汉答应却未送来的预备兵力)。同时,德军将于7日在右岸对沃堡发动第2次攻势,因为沃堡的纵射炮火阻挡住了第5集团军的另一个侧翼。在这两处威胁被扫除之前,德军位于杜奥蒙堡附近的中央部分将按兵不动。所谓的“两翼战役”(Battle of the Wings)即将展开,法金汉的“有限攻势”就像肿瘤一样已然长大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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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索姆河后方的司令部里,敏锐的巴伐利亚王太子鲁普雷希特在日记中写道:“听说在凡尔登,我军在默兹河左岸也要发起进攻了。现在奇袭的因素已不存在,要打必须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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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兹河两岸的地理形势截然不同,右岸万壑绵延,陡峭的山脊上覆盖着茂密的森林,事实已证明这种地形有利于德军施展渗透战术这一拿手好戏。左岸是开阔的丘陵地带,羊群在宽广的坡地上吃草,山谷很宽,树林也稀疏,视野很开阔。事实上,这里就地形而言有点像英国的索尔兹伯里平原。考虑到前线与凡尔登城之间地域的地形特征,德军将主攻目标选定在一块长长的、光秃秃的隆起高地,它与默兹河呈直角,顶部有两座小山丘。这块高地名叫“死人山”(le Mort Homme),它的海拔比对岸的杜奥蒙堡还低300英尺,但从顶部向各个方向望去的视野都非常开阔。拿下死人山就能消灭部署在反斜面、给对岸德军造成最多杀伤的法军野战炮群,还能有效地控制住通往凡尔登的下一道山岭—重要的布鲁森林—而法军的重炮群就集中于那里。从德军前沿阵地到死人山只有2英里路,似乎一次全力以赴的冲锋就可将其攻下—尤其考虑到会战头4天第5集团军在右岸推进了3倍于此的距离。但事实上,死人山成了后面3个月双方反复拉锯苦战的中心。它的名字来自遥远的另一个年代某场早已被人遗忘的悲剧性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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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巴雷斯库上校在德军进攻之前那焦灼的一周里,每天早晨都会来到贝当的病床前汇报前一天的战场形势,每次贝当都问他:“左岸有什么新情况?”法军早已接到情报警告说在左岸发现长长的德军运兵列车,德军在挖掘熟悉的突击坑道,但预料中的进攻还没开始,贝当对此评价道:“他们根本不会打仗。”这一次,法军至少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了。法军努力加固工事,同时不断用炮火骚扰德军,就连皇太子都承认“我军的进攻准备工作受到了严重影响”。到6日上午德军大炮开始轰击法军阵地的时候,德·巴泽莱尔将军已经在左岸前线部署了4个师,另外还有一个师的预备队。这是迄今为止凡尔登战场上最接近完整的防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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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德军的新攻势一开始还是轻易取得了一些成功,这让法国人感到沮丧。德军的火力密度不亚于2月21日那次毁灭性的炮击,重炮炮弹雨点般地砸到法军第67师的头上,这个师的素质一般,迄今为止对德军炮击的经验仅限于从对岸而来的道听途说。半小时之内,所有和后方的电话联系都不出预料地中断了,法军士气受到震撼,德军随之而来的步兵进攻没有像上次耽搁得那么久。德军第77旅势如猛虎,在布拉班特和尚普纳维尔(Champneuville)旋风般地渡过了泛滥的默兹河,一雪此前进攻不利之耻。富于创造性的冯·茨维尔将军事先悄悄地往河边调来一列装甲列车,列车炮在装甲的有效保护下,可以为河对岸发动冲锋的步兵提供近距离火力掩护。可是火车头的黑烟把列车的位置暴露给了部署在布鲁森林背后的法军炮兵,于是这辆装甲列车很快就被迫狼狈地退出了战斗。不过它已经给守军造成了足够的伤害,冯·茨维尔的部下已经在左岸法军第一道防线深远后方站稳了脚跟。法军此刻又遭遇了一个事先难以预料的不幸:布鲁森林的炮群向挺进的德军打出雨点般密集的炮弹,可是很多炮弹的引信扎到默兹河岸边松软的沼泽泥塘里没有爆炸。惊慌的情绪在守军中蔓延开了。雷曼(Kiemann)将军的第22后备师沿默兹河左岸急速前进,和茨维尔的步兵一起向被包围在雷涅维尔(Regnéville)附近默兹河河曲部的法军发动了钳形攻势。法军的防线岌岌可危。夜幕降临时,德军已经占领了福尔热村(Forges)和雷涅维尔村,还有野鹅岭(Goose Ridge)上重要的265高地。这条山岭在西面尽头与考布森林(Bois des Corbeaux)会合,而这片森林又是死人山的东北侧翼。德军先头部队进展神速,已经在试探着冲进考布森林,这是死人山附近唯一一片森林,德军屡试不爽的渗透战术在这里大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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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德军对死人山发起的正面主攻被法军炮兵打出的一道火墙所阻,几乎没能从出发阵地前进一步,法军炮兵很多天前就已经预料到德军会从这个方向发动进攻。德国军士们撕扯着喉咙,竭力想要把士兵们重新集合起来,再做一次超人的努力,可每次进攻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凡尔登的战斗反复证明,双方炮兵的成败决定了步兵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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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受到了惊吓。第67师仓皇地撤退了,战斗才打到第2天,这个师已经有3000多名士兵投降,其中仅211团就有1200多人投降。德·巴泽莱尔将军指挥部下达了一贯而又可怕的死命令:福尔热地区的指挥官未能履行其军人职责,将被交付军法审判,炮兵和机枪将对准任何继续撤退的部队(这份命令也落到了德军手里)。现在法军很容易就能看出德军的意图,还有危机的严重性。德军正通过考布森林,从东北方向对至关重要的死人山高地发动侧翼攻击。到7日下午,德军伴随着覆盖整个地区的最猛烈的炮击弹幕,攻占了整个考布森林,还俘虏了受伤的211团团长,这位团长进行了寸土不让的最后抵抗,这无疑把自己从可怕的耻辱中解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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