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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查理命令几队骑士从山体一侧攻击敌人侧面,又让其余骑士从正面撤出,为火炮留出空间。炮弹射进瑞士大部队,骑士奋勇进攻。联邦散兵逃回了方阵内部。勃艮第骑士一直来到矛头面前,但无法突入长矛朝外的大方阵。吉永堡领主打马入阵,结果被杀,其他骑士纷纷掉头。进攻被击退了,攻势在坚定不移的瑞士方阵和伸长的长矛面前自行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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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胜负就这样决出了。恐慌在勃艮第军后排——大概是正在列阵的士兵——和纵队中爆发了,而且在持续蔓延。随着“逃命去吧”(Sauve qui peut)的呼声,勃艮第军一队接一队地逃跑了。帕尼戈罗拉说,恐慌的原因是后排部队将前排为了给火炮留出空间而后退的动作理解为溃逃。瑞士人则认为是源源而来的两路己方部队(一路翻山,一路沿湖)让勃艮第人恐惧不已。这两点原因可能都有,加上吉永堡统率的骑士被击退,三者共同促成了最后的结局。13无论如何,大战并未爆发。当然,勃艮第军主体由射手组成,而射手在近战中是打不过斧枪手和矛手的,他们也没有能防止单兵被恐慌情绪感染的坚定的战术单元。勃艮第兵败如山倒,查理徒劳地四处努力阻挡退势。瑞士人发起了追击,但他们的骑兵很少,也不敢单独上前,因此无法扩大战果。有人说勃艮第军损失了1000人,这个数字无论如何是太高了。帕尼戈罗拉说只有少数几人被杀,这显然是符合战斗性质的。战后次日,圣加仑修道院军的领队彼得·冯·赫文男爵(Baron Peter von Hewen)向院长报告说,战场上只留下200具勃艮第人的尸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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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瑞士人一边,被勃艮第的炮弹箭矢杀伤者不在少数,而且不光是前锋,就连主力方阵也有损失。例如,卢塞恩伤员达52人。大部分受伤者估计是追击过程中被敌军回头射中的。各队估计都有一些人跟着前锋走,有些人可能在交战过程中就受伤了。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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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滕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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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6年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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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伯尔尼如何强烈要求,联邦仍然不愿意趁热打铁,发起大规模的战略攻势。各州士兵甚至没有越过格朗松大营,而是立即带着战利品返回故乡。16于是,查理得以在距离伯尔尼约50英里(约80千米)的沃州重整旗鼓。他将大本营设在洛桑,用两个月时间备战,集结起了一支比格朗松会战时强大得多的军队,兵力大概在1.8万至2万人,然后再次出征。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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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伯尔尼没有冒险坚守格朗松那么远的据点,在萨伏伊境内只保留了穆尔滕一地。穆尔滕距离伯尔尼约14英里(约22.5千米),挡在洛桑与伯尔尼之间的两条道路中的北路上,南路则有弗里堡把守。因此,查理不得不首先攻取两地之一。越过两地,直取伯尔尼没有任何好处。伯尔尼人不会接受野战,公爵只能围城,然后同样会受到援军攻击,但与穆尔滕和弗里堡相比,在伯尔尼城下交战的条件要恶劣得多。因此,公爵必须首先拿下两城之一。伯尔尼政府预料到这一点,于是“增兵”1000人加强弗里堡防御。穆尔滕位于敌境,市民态度暧昧,伯尔尼人派出身经百战的军人阿德里安·冯·巴本贝格(Adrian von Bubenberg)率领1580人前往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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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艮第公爵决定攻打穆尔滕。不管做出这个决策可能有哪些军事方面的具体考量——例如方便撤退或地形有利——决定性因素和他上一次攻打格朗松是相同的。格朗松战后,东方各州的反对依然强烈。18因此,尽管伯尔尼人发出了抗议,尽管他们显然能赢得军事上的种种优势,但各州还是刚取胜就班师了,让勃艮第人得以将集结地域设在瑞士家门口。各州甚至不愿意协防穆尔滕,而希望以守卫联邦本土为限。若攻打弗里堡,各州会立即全员出动。若攻打穆尔滕,则可能重演春季的格朗松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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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公爵在援军抵达前夺取了穆尔滕,他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这很难说。尽管他曾对帕尼戈罗拉说过直捣伯尔尼,但我们也可以设想他会守在坚固营寨中等待瑞士进攻。更有甚者,俘虏穆尔滕的1500名守军并作为人质或许就足以达成战争目的。如果他像在格朗松那样将守军处死,那他根本不用去伯尔尼,瑞士人自己就会扑上来野战,这正中他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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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查理不紧不慢地朝穆尔滕前进,6月9日开始围城,同时修建了对外工事,防备可能出现的援军。他没有凭借工事紧贴着城市扎营,因为敌军可以从高处看到那里,而是推进到距离城市1.5千米到2千米远的旁边一道山脊。山下是地势相对平缓、从布尔格(Burg)和明兴乌勒(Münchenwyler)向东延伸的乌勒原(Wyler Field)。此地很适合打援,敌人在远处时可以开炮,接着用弓弩弹丸打击,最后出动骑士和步兵,转入攻势。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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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9 穆尔滕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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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处,大概在蒙泰利埃(Montellier)附近,查理修坝拦路。按照瑞士编年史的说法,工事由一道木桩和网状栅栏混合而成的“绿墙”(Grünhag)组成,建于高处,有兵把守。墙上留有开口,方便外出反击。文献中没有说它向东延伸了多远,但无疑最多没有把营地南边围上,甚至可能完全围住了。明兴乌勒以南的森林可以伐木为障,屏护营地南侧。瑞士人的正常集合点在东北面,大概不至于跑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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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营地如此巩固,公爵确信瑞士人连主动上前的勇气都没有。会战与否完全取决于他,也就是看他出不出坚固的营寨。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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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给线上的易守难攻之处安插了士兵把守,保护运往大营的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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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防备援军突袭,最好的办法是占领由南向北流、大致位于伯尔尼与穆尔滕之间的萨讷河各处渡口,尤其是劳彭和居默嫩(Gümmenen)两处。他确实很早就试图占领渡口(6月12日),但被击退后就放弃了。他很可能并不想占据可能被敌军攻占的外围据点,也不想因为它们而出兵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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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瑞士人得以紧临萨讷河集结军队,等主力聚齐后渡河,前往距离勃艮第绿墙不到五六千米的乌尔米茨(Ulmitz)(6月12日)。除了瑞士人,洛林公爵勒内(Duke René of Lorraine)也带着几百名骑兵来了,还有奥地利骑兵、斯特拉斯堡的部队,以及阿尔萨斯的其他几路人马。但直到围城开始后的第十三天(6月22日),兵员才大体聚齐。联邦各州没有在得知勃艮第出兵时召集军队,甚至在穆尔滕被围的消息传来时也没有,直到伯尔尼旧地受到侵犯时才动员——那是6月12日,萨讷河畔爆发了前哨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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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勃艮第人对穆尔滕城猛攻不下。他们曾在城墙炸开口子并突入城内,但被赶了出来。守军长官巴本贝格奋力守城,十分机警。他控制住了市民的敌对情绪,又用呵斥和严厉的手段来提振低落的士气。援军也从湖对岸赶来支持他。于是,勃艮第将佐建议公爵停止攻城,保持轰击即可,将全部兵力投入即将到来的会战中,而会战成败将决定穆尔滕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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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瑞士人逼近后,公爵就带着几名将佐前往侦察,那是6月21日,会战的前一天。他们来到离敌军很近的地方,竟引来了开火。他们讨论是否暂停围城、先打野战会不会比较好。21但公爵不同意。瑞士人将集结地域选在乌尔米茨附近,那里内有沟壑,外有丛林,勃艮第骑士无法进攻,也不能观察敌人,估算兵力。公爵认为对方集结的兵力不会很多,于是更不愿意中断迟早会成功的围城了。他似乎没考虑过分兵之策,一边继续围城,一边在乌尔米茨附近攻击敌军(如腓特烈曾从布拉格前往科林迎战道恩)。[163]这种做法同样不明智,因为公爵不清楚乌尔米茨附近的敌军有多少,而且敌军有地势为屏障。于是,公爵维持了继续围城并等待援军出击的原定方案。帕尼戈罗拉告诫公爵道,瑞士人是在瞒天过海,随时可能突然现身。但勃艮第军先前已经多次在墙后列阵迎敌,接连数日不见人影,公爵遂认为敌军不会再发起进攻了。哪怕发生了最坏的结果,即敌军发起突袭,他也安排了自卫的手段,也就是在面对乌尔米茨一线日夜不息地布置了2000名步兵和300个枪队。大部队保持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战斗阵形后,公爵让他们回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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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起了大雨,整个上午都没有停。早晨,瑞士军派人侦察,但很快就退了回去,之后便没了踪影和消息。公爵至此完全确信敌人不会冒险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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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瑞士人前几天其实就打算进攻,只不过是在等苏黎世的部队。后者一路强行军,最后甚至在夜里从伯尔尼出发,总算于周六上午抵达乌尔米茨。苏黎世政府想压迫伯尔尼接受自己对于征讨沃州的看法,直到6月18日才出兵,那时勃艮第军从洛桑出发已有3周多,围攻穆尔滕也有10天了。另外,按照当时的状况,苏黎世征召的兵员是非常少了,只有1450人左右,最多不超过2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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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集结后的联邦军仍然有兵力优势,优势比格朗松时还要大。联军约有2.6万人,如果算上穆尔滕守军——他们拖住了勃艮第军一部,最后还出城突袭,因此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总兵力就会接近2.8万人。如前所述,勃艮第兵力为1.8万至2万人,而且还要扣除补给线上的守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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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文献在格朗松会战时就说勃艮第军有10万之众,到了穆尔滕更是多至此数的3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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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的兵力少得多,战略上也处于劣势,因为后方被围的城中还有一支强力守军。但勃艮第军最大的危险来自工事。为顺应地形,绿墙修在了军营前方超过500米的位置,因此周长很大,遭到攻击时全靠勃艮第人及时在墙后就位,而且必须守在无法预知的、瑞士人提前攻打的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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