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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3日下午5时30分,前线指挥员发出“开始突击”的命令,随着一串串红色信号弹的升起,2600余发炮弹顷刻间从不同方向落到金门北太武山国民党军阵地上。金门岛立即陷入烟雾和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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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3日正是星期六,当天下午5时许,国民党军金门防守司令部召集官兵,一面聚餐,一面听刚从台湾来的“国防部长”俞大维训话。尽管九年来金门经常有炮战,但是以往解放军的火力都不很猛烈,而且事先多有察觉。对于解放军这次突如其来的炮击,他们根本没有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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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国防部新闻局”的刘毅夫于1978年曾撰写了《八二三炮战廿周年追忆》一文,记述了他当时所见的金门岛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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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时三十分,我金门太武山下的翠谷湖心亭中,餐会已散,胡司令官(即胡琏——笔者注)陪着俞大维在张湖公路的山下漫步回司令部,赵家骧、吉星文、章杰三位副司令官站在翠谷湖与岸的桥头上谈天。”“突然有阵嘶哮声,掠过太武山头,驰落翠湖,紧接着是山摇地动的不断爆炸声,整个翠谷烟雾迷漫,弹片横飞……在小桥上的三位副司令官,于第一群炮弹落地爆炸时,就全都牺牲殉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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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毅夫还记述说,金门遭突然炮袭时俞大维被人背入路边山石下躲避,胡琏侥幸跑回司令部。“回到司令部的胡司令官,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要用电话指示炮兵指挥官下令金门炮兵全还击反炮战,但是他懊悔极了,电话线已被匪炮打断,他再拿起多处电话机,叫炮兵阵地,传达命令,糟,所有电话线都炸断了……”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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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炮击中丧生的金门防卫部副司令官赵家骧、章杰和澎湖防卫部副司令官吉星文,都是有些名气的人物。赵家骧当年在东北战场上长期任国民党军东北“剿总”的参谋长,辽沈战役结束前才从沈阳逃出,是解放军的老对手。章杰过去出身于中央军校和航校,长期在空军任职,到台湾后曾任空军副参谋长,后调往金门担任负责对空联络的副司令。吉星文出身于西北军,1937年日本侵略军进攻卢沟桥时正值他任守桥的团长,在旅长何基沣指挥下曾对日寇进行了坚决的反击,一时闻名于全国。由于他并非蒋介石的嫡系,长期不受重用,直至1949年秋还是一个残破的杂牌部队第37师的师长。吉星文去台湾后,蒋介石因其过去的名声又给他一个有名无实的澎湖守备区的副司令官,结果在此战中当了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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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日下午解放军猛烈的炮击,使金门国民党军陷入一片混乱。岛上的国民党军官兵纷纷慌忙逃入掩蔽部,而停在料罗湾的运输船“台生”号(由坦克登陆舰改装)被炮弹击中,一时陷于瘫痪。由于岛上的有线通讯网完全被炮火破坏,指挥中断,国民党军的炮兵在解放军炮击20分钟后才自发地还击,共发射了炮弹2000余发,很快就被解放军炮兵压制下去。这次炮战共持续了85分钟,解放军发射炮弹3万余发(其中海军海岸炮兵发射2600发),台湾国民党军后来承认自己伤亡近6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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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3日的炮战中,解放军炮兵打得英勇顽强,涌现出许多动人事迹,海岸炮兵安业民就是其中之一。安业民所在的海军海岸炮第150连位于围头,正对金门的出海方向,严重威胁岛上国民党军的生命线,因此23日下午国民党军曾以5个连的重炮向围头的第150连还击。战斗中安业民所在的一号炮的火药包被弹片击中起火,可是安业民在烈火中坚持战斗四十分钟,周身70%的皮肤烧伤,后因伤势过重牺牲。安业民这种顽强精神,一时为全国军民传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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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3日的炮击,在人民解放军炮兵战史上是较大的一次炮战,从规模上看可以和攻克锦州、攻击天津、上甘岭战役和金城反击战中的炮战并列,而且在打击的突然性、组织的严密性上都有其独特之处。这次炮战,显示出人民解放军在现代化建设的道路上的可喜进步,并达到了中央军委的预期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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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3日的炮战,一时震动了台湾乃至美国白宫。台湾国民党当局一时摸不清人民解放军的意图,估计解放军会登陆金门,并有可能攻击台湾,因而台北等城市实施了紧急防空措施,一些政府部门还进行了疏散,蒋介石并向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紧急求援,声称金门形势危急,已有三名副司令官阵亡,要求美军迅速帮助他防守金门。这种做法其实同过去一样,还是极力想把美国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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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艾森豪威尔后来在回忆录中说,他在8月6日即得到确切消息说,中国共产党可能又想占领沿海岛屿,随后就开始密切注意台湾海峡的情况变化。8月23日的炮战发生后,艾森豪威尔马上和杜勒斯研究对策,随后又日夜直接听取报告,亲自掌握美国在台湾海峡的海空军行动。8月27日,艾森豪威尔发表公开声明,声称他将行使国会1955年通过的《福摩萨决议案》,命令美军援助中国国民党军113。根据艾森豪威尔的命令,美国海军第七舰队主力开赴台湾海峡,其中包括航空母舰4艘。有1艘航空母舰还急速从正在干涉中东事件的地中海第六舰队调来。金门海域的战斗,一时也成为世界舆论界注意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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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炮击金门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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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金门炮击中被击毙的国民党三名副司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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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之战:1949-1959 陆海协同全面封锁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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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八二三”炮战中人民解放军取得重大胜利后,根据中共中央军委预定的封锁金门计划,人民解放军福建前线的陆海空三军部队着手对金门实行全面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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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金门只是一个面积仅120平方公里的小岛,而小金门面积仅10平方公里,大担、二担的面积更小。在这狭小的金门群岛上,8万多国民党守军和5万居民的基本衣食及各种物资几乎都要依赖于台湾供应。美国政府首脑和美国驻台军事顾问团早就一再向蒋介石提出,在金门维持这么多部队并无意义,如果要把金门当作防卫台湾的前哨阵地,那么放一点警戒部队即足够。可是蒋介石出于维持他所谓代表全中国的宣传需要,坚持把金门、马祖这两个仅存于手中的大陆沿海岛屿作为自己代表中国大陆的政治象征,并将它们称为“反攻大陆”的前进基地,不顾沉重的负担(其实这一负担还是出自美援中),一直在岛上留置重兵,并在岛上构筑了大量的坑道和钢筋混凝土永备工事,以准备长期固守。在解放军大规模炮击金门之前,驻金门国民党军的供应主要靠海运,其停靠码头是大金门岛南面背对大陆的料罗湾。另外,金门岛上还建有两座可降落大型运输机的机场,部分急需的物资则实行空运。平均每天的运输量达到400吨左右,才能维持守军的基本生活和最低限度的作战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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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4日,解放军福建前线部队决心扩大战果,一面继续炮击金门岛上的国民党军,一面出动海军舰艇打击海上目标。当天,国民党军停泊在料罗湾内的舰艇有17艘,虽然它们都位于大陆方向目测无法观察到的位置,却由于处在解放军炮兵火力射程之内,已经有一些舰艇中弹,因而集体向外海逃跑。下午5时40分,国民党军的舰艇驶出料罗湾,不久即进入大金门两端陆地遮蔽的范围之外,被解放军观察哨发现。早就在附近隐蔽待机的解放军6艘鱼雷艇马上在陆地炮兵火力掩护下迅速出击,直取国民党军的两艘大型运输舰。冲到距离仅3链时,国民党海军才发现解放军的鱼雷艇,国民党军的运输舰和周围的警戒艇慌忙射击,解放军的鱼雷艇队仍然勇猛突击,直冲至距离仅2链(不足400米)时才发射鱼雷。结果,国民党军的大型运输舰“中海”号被击中一雷负重伤,4000吨的“台生”号中两雷沉没。战斗中,解放军的鱼雷艇也有一艘中弹沉没,艇上的12名艇员弃艇后经30多个小时的拼力游水,最后有5人在渔船的救援下回到大陆,其余因体力不支在海中牺牲,他们的英勇精神受到海军领导机关的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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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8月23日和24日两天战斗,金门国民党军遭到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8月25日,国民党空军为图谋报复,出动F-86型战斗机48架飞临金门以东空域,其中又有8架飞入漳州地区,企图引诱解放军空军至公海上空作战。解放军空军航空兵第九师以1个大队起飞迎击,结果大队未发现目标,只有落在后面的刘维敏和4架国民党空军的F-86遭遇。刘维敏单机奋勇同4架敌机展开空战,从1万米高空打到1800米,一连击落国民党军飞机2架。不幸的是,当他追击另一架敌机时,被地面解放军高射炮部队误认为是敌机发炮击中而牺牲。这次空战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是也暴露出空炮协同不好的严重问题,引起空军和炮兵领导机关的高度重视。随后,空军和炮兵指战员通过总结教训,制定了空炮协同作战的原则,密切了空炮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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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8月24日人民解放军对国民党军运输船队的沉重打击,台湾国民党当局于8月25日起停止对金门的海运两天,自27日起又改变对金门的海运方式。过去国民党军的舰船一般是从台湾高雄起航,在白天直接驶入料罗湾卸货。这时改为从澎湖的马公起航,夜间驶至料罗湾外解放军炮兵火力射程之外锚泊,然后伺机入港或由小汽艇和驳船向料罗湾码头驳运。此外,国民党军还在傍晚后出动运输机到金门岛上的机场降落,运送急需的物资和修理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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