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133684
1700133685
我们在第五章已经介绍过，在最初收到马克·克尔勋爵关于维尔纳夫通过海峡的情报之时，海军部认为牙买加是其最为可能的目标，并派出科林伍德与其快速舰队的一部分兵力前往马德拉群岛。他接到指示，一旦确认敌军目的地属实，而纳尔逊又没有参与追击，他就应该去增援西印度群岛。随后，海军部又接到了奥德发来的消息，称纳尔逊可能再次去了埃及，而维尔纳夫似乎要袭击克雷格的远征船队，之后再在西方某处集结起舰队，夺取英吉利海峡的制海权。接着，我们就看到他们为了拯救克雷格船队而采取了一系列步骤，并在乌桑特岛的加德纳所部周围集结起了相应的兵力。
1700133686
1700133687
然而，就在那些必要的命令刚刚下达之际，最新的、更为清晰的情报抵达了普利茅斯。这同样是来自奥德的一艘巡洋舰，而它也正能解释为什么当日海军部对奥德措置的看法与今日的批评者是如此的不同。奥德返回英国之后受到的完全是正常的待遇。他之前已申请辞职，因此在命令舰队进入普利茅斯港修整之后便降下了自己的旗帜。但是，他之前的行为全都得到了海军部的认可。
1700133688
1700133689
前来传信的巡洋舰是“失踪已久”的“猎兔犬”号，它是奥德留给萨顿监视直布罗陀海峡的轻帆船，却从它的阵位上凭空消失。现在，这个谜团可以解开了。4月9日，“猎兔犬”号与坎贝尔的葡萄牙舰队一道在海峡西南侧的斯帕特尔角躲避东风，发现有几艘奇怪的舰船跟在驶向英国的商船队之后驶出了海峡。在与葡萄牙巡航舰交流之后，疑虑重重的布恩舰长（Captain Burn）决定去丹吉尔（Tangier）搜集进一步情报。第二天，他从丹吉尔领事官那儿得知，他一天前所看到的是包括13艘战列舰与5艘巡航舰的法国土伦舰队，奥德所部与英国商船队都因此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他立即出航，去寻找加迪斯港外的舰队司令。次日清晨，他再次在海峡外侧看到了向西行进的奇怪舰船，而葡萄牙舰队仍待在斯帕特尔角。他们一定也看到了敌人的行动，这就是坎贝尔提供给纳尔逊的信息之由来。回到加迪斯集结点后，布恩发现奥德已经离开，土伦舰队也不在港内。但是在港外的海面上，他看到4艘落在后面的西班牙战舰正在费劲地向西行驶。它们显然刚刚离开加迪斯，“猎兔犬”号随即跟踪着它们，直至4月12日夜晚。在确定了它们的航向之后，布恩迅速赶往圣文森特角，希望在那里找到他的指挥官。途中，他遇到了一艘驶往土伦的美国商船，其称看到了一支由5艘战列舰组成的舰队向西驶去。布恩因此认为英国舰队已经去了那个方向，转而向西北方航行；但正如我们所知，奥德却在向南方行进。直至4月18日，尽管之间的距离一度只有30英里，但“猎兔犬”号始终未能发现奥德舰队。布恩决定，一旦合适的西风出现，他就将朝费罗尔驶去。[1]
1700133690
1700133691
在这里，布恩舰长表现出了值得敬佩的判断力。奥德之后也转向西方，采取了与他相同的航线。然而，“猎兔犬”号所乘的海风比奥德的那阵更为强劲，他领先奥德一天时间，在伊比利亚半岛最北端的奥特格尔角（Cape Ortegal）找到了一艘考尔德所部的巡洋舰。这是由那位西班牙运宝船猎杀者——格雷厄姆·莫尔舰长——所指挥的“不倦”号（Indefatigable）。他领着“猎兔犬”号找到了考尔德，后者正因躲避西风而待在费罗尔西北方的普莱尔角（Cape Prior）。此时，奥德正在他们西面约100英里处向北行进，但他们却完全没有关于奥德的任何消息。在报告完所有见闻后，“猎兔犬”号直接航向本土，这或许是听从考尔德的命令。它携带的情报显然极其重要，而且比纳尔逊后来决定追击时所依靠的所有情报都更加确切和清晰。它在4月30日抵达了普利茅斯。
1700133692
1700133693
5月2日，巴勒姆得到了这份极其重要的情报，但这并没有让他完全满意。尽管布恩舰长的言外之意是维尔纳夫舰队不在加迪斯，但他并未带来关于他们的准确信息。同时，布恩也没有亲眼看到那4艘西班牙战舰从加迪斯港内驶出，尽管他完全确定可以做出这种推理。更不幸的是，他在报告中遗漏了一些对于其可信性不可或缺的关键信息。在那个时代，训练军官以科学的方法汇报情报的概念还没有出现。布恩舰长在其报告中遗漏了他与敌舰队分离时的风向，这使得海军部在完全弄清情况前无法判断他所描述的航线的正误。[2]因此，在取得“猎兔犬”号的航海日志之前，巴勒姆并未做出任何重要的决定。尽管如此，巴勒姆仍采取了一些措施。牙买加所受到的威胁已越发明朗，于是，他向西印度群岛以及大海上的舰队指挥官发去了警报。他授权迈尔斯将军（General Myers）——背风群岛的英军总司令——在必要时向牙买加调去2000～3000人的部队，而科克伦则应该用麾下舰队竭尽所能地协助他们运兵。[3]
1700133694
1700133695
两天之后，巴勒姆勋爵已经理清了思绪。他掌握了行动所需的确定性，随即决定展开行动——而拿破仑至少要到五天之后才能接到相关消息。西印度群岛就是维尔纳夫的目的地。巴勒姆的第一步行动是通知加德纳派出科林伍德与他的5艘战列舰。科林伍德的使命仍旧是去马德拉群岛确定维尔纳夫或纳尔逊是否已经驶过，然后按照命令见机行事，并将他的行动选择告知当地领事官，再由后者发回加迪斯和直布罗陀。如果他找不到确切的情报，就应直接前往巴巴多斯，与迈尔斯将军一道保卫牙买加。[4]然而，由于整体形势尚未完全确定，巴勒姆仍授权加德纳勋爵，如果收到了什么最新情报，他也可以依照自己的判断截下将要派出的战舰。授予科林伍德的行动命令被装在一个密封的口袋中，他在率军出航时才能拿到它，且在驶出英吉利海峡之后才能开启。
1700133696
1700133697
在这些命令发出之前，巴勒姆接到了奥德正要向加德纳靠拢的消息。[5]这样一来，之前向奈特发出的命令就必须作废。那则命令要求奈特与奥德一道去增援费罗尔港外的考尔德，而巴勒姆发出的最新命令是，如果纳尔逊没有去西印度群岛，奈特的2艘战列舰就应该作为科林伍德的增援部队前往那里。[6]
1700133698
1700133699
在所有的这些兵力调遣中，巴勒姆从未放松过对其战略中心的牢牢把握。他坚定地处理着各处遥远的呼救，让拿破仑将英国舰队引离本土的乐观企图化作泡影。在收到奥德关于敌舰队可能在西方海域集结的推测后，他严格要求加德纳，任何诸如科林伍德舰队这样的分兵行为都必须以他自己保有18艘战列舰为前提。在这个底线之上，如果可能的话，加德纳还应将考尔德麾下的战列舰数量维持在8艘以上。[7]与此同时，巴勒姆还向纳尔逊发去命令，如果他没有跟踪维尔纳夫，那么，在留下足以看守土伦与卡塔赫纳舰队的军舰之后，他麾下的其他战舰就应该来填补因科林伍德离去而造成的兵力空缺。他应该在加迪斯留下5艘巡洋舰，用于给考尔德及英国本土传递情报，然后便与加德纳汇合。如果他本人仍想留在地中海，也可以让比克顿爵士率领多余的战舰返回本土。[8]
1700133700
1700133701
5月9日，加德纳收到了巴勒姆关于派出科林伍德的命令。他立即让相关船只开始装载补给，并且正如决意前往西印度群岛时的纳尔逊，他给海军部发去回复，称如果没有收到进一步的情报，他就准备立即派出科林伍德舰队。第二天，强烈的西风与大浪让出征舰只的补给装载工作被迫中断。加德纳随即驶向英格兰西南顶端的利泽德半岛寻找平静的海面，在这里，他又收到了给科林伍德所部增加2～3艘战列舰的命令。恶劣的天气仍在持续，于是，加德纳将那则密封的命令交给科林伍德，让他率领8艘战列舰去普利茅斯港外的卡桑德湾（Causand Bay）继续装载补给，自己则率军返回乌桑特岛附近的原定阵位。[9]
1700133702
1700133703
直至此时，巴勒姆手中仍保留着这支用以把握局势的重要预备队。但在这个关键的节点，陆军部却半道杀出。由于西印度群岛已面临着巨大的威胁，陆军部准备将艾尔·库特爵士所统帅的、原定派往印度的远征军转调至西印度群岛。库特将被任命为牙买加总督以及陆军总司令，尽早从爱尔兰的科克港出航。这一决策是在4月初做出的，显然是基于阿瑟·韦尔斯利爵士（Sir Arthur Wellesley）——后来的威灵顿公爵——平定印度的消息，以及英国间谍探得的拿破仑的真实目的。他们已经向背风群岛的胡德准将发去命令，要求他派出巡洋舰来迎接远征军，但他们还需要一支兵力来掩护船队通过危险海域。[10]在陆军部看来，维尔纳夫的出逃是巴勒姆未能尽责的表现。他们因此要求将科林伍德的兵力提高到12艘战列舰，作为保护远征军的特遣舰队。巴勒姆自然拒绝了这一提议，他认为，这种在制海权受到严峻威胁之时向海外派遣陆军的行为违背了海军战略的首要原则。这种观念上的冲突也正是他在1795年与当时的内阁爆发激烈争执、最终被迫辞职的原因。这一次，他的反对更加强烈。陆军部的要求意味着将西方舰队的兵力削弱至底线之下，并使增援考尔德——他正扼守着目前最为关键的位置——变得不再可能。这所有的牺牲都只是为了掩护一个次要的陆军行动。但是，皮特却坚持要这样做。他们的争执并没有文献记录，我们所能知道的是，英王乔治三世给巴勒姆发去了一则明确的指示，让他向普利茅斯下达行动所需的命令。按照这则指示，科林伍德应在出航之际再得到3艘来自加德纳或考尔德的战列舰，在前往马德拉群岛之前应先去护送远征船队，若发现纳尔逊已经参与了追击，他就应该返回普利茅斯。[11]
1700133704
1700133705
然而，在这些命令还在传递途中时，外交部又收到了菲茨杰拉德从里斯本发来的报告，其中包括了维尔纳夫折返加迪斯的错误情报，以及克雷格远征军正在特茹河口寻求庇护的消息。库特的行动命令立即被撤销，海军部立即向乌桑特岛和普利茅斯发出通知，中止科林伍德的此次出击。第二天，由于担心他已经出击，海军部急令一艘巡航舰立即去加迪斯弄清真相，然后到菲尼斯特雷集结点等候科林伍德并向他报告，再将他最终的决定及说明传回海军部。[12]
1700133706
1700133707
尽早弄清这些情况显然至关重要，因为海军部必须为科林伍德制定新的行动命令。目前的局势已变得极其棘手。维尔纳夫折返的消息并不可靠，但他们必须面对这种可能性。如果它属实，便意味着维尔纳夫最初向西航行是为了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牙买加去，而皮特刚刚得到他最为能干的海外间谍的密报，拿破仑想要虚晃一枪来掩盖他的真实行动。返回加迪斯，意味着他的真实目的地要么是地中海，要么是奥德强烈坚持的英吉利海峡——由于拿破仑本人正在意大利，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大。此时的政治形势已经让地中海的安全变得愈发敏感。与俄国的联盟谈判正处在拉锯战当中，5月9日——最新命令被发往加德纳的同一天——外交部收到了列文森-高尔的来信，称那条关于放弃马耳他的附加条款阻碍了盟约的订立。在海军陷入危机的同时，沃龙佐夫与皮特进行了一次火星四溅的会谈，他告诉这位倔强的首相，英方完全无条件地认可马耳他条款是沙皇批准盟约生效的必要条件。[13]沃龙佐夫告诉我们，听到这则消息的皮特就如同听到晴天霹雳一般。皮特还听说，沙皇再次激烈地抱怨英国对其承诺的地中海陆军行动的拖延，这让他的处境愈发困难——克雷格则正受困于里斯本，无法继续向前。[14]
1700133708
1700133709
对皮特而言，沙皇所坚持的这个条件是无法接受的。在从列文森-高尔那里听说俄方提出的新条件之后，皮特的阁臣马尔格雷夫立即向沃龙佐夫提交了一份强烈的抗议。他写道，在法国正谋划着埃及与印度之时，拥有“一处不会在战争开始时被一场突袭所夺走的地中海安全海港”对英国来说是绝对必要的。英王陛下知道，放弃马耳他可以换来一场局部和平，可以保证他自己权位的绝对安全，但是他更想要保持欧洲各大强国的永久独立。正是基于这一点，他才宣称英国是耶路撒冷圣约翰海上骑士团的合法继承者。查理五世让骑士团驻扎于马耳他，正是要让他们作为保护基督国家、抵抗当面之敌的卫士。而现在，这个古老的要塞只有成为英国海军的港口才能发挥其往日的职能。[15]
1700133710
1700133711
皮特在答复沃龙佐夫时强硬地指出，沙皇的要求意味着同盟的破裂。这是他与英王都不愿看到的，但任何放弃马耳他的政府都将因群情激奋而倒台。沃龙佐夫私下理解皮特的看法，但他必须忠实地强调俄方的意见。皮特被迫打断俄国大使的发言，提出他的最后条件。他的话值得我们复述一遍：“如果其中包括了让我们放弃马耳他的条款，无论这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痛苦，我们也只能放弃签署盟约的愿望。我们将继续独自作战，仍旧在大海上作战。”[16]
1700133712
1700133713
在这个不幸的时刻，来自里斯本的错误情报将整个局势的焦点转向地中海。他们要牢牢把握地中海的制海权，将集结起的敌人困在直布罗陀海峡的入口，使之无法自由行动。那才是科林伍德要去的地方。他必须拥有足够的兵力，一支劣势的舰队只会酿成灾难。按照斯特罗恩的报告，纳尔逊已经去了埃及，可能无法与他联手。科林伍德很可能要孤军奋战，而此时的政治局势更需要他取得一场真正的胜利。瑞典和普鲁士已经退缩了，而拿破仑加冕为意大利国王的消息也未能使奥地利下定决心。只有一场决定性的、不容争议的胜利才能帮助皮特继续他的大计，而任何稍逊的结局都显然会让组建反法同盟的微弱希望走向破灭。
1700133714
1700133715
但是，在派给科林伍德足够兵力的同时，乌桑特岛的西方舰队可能因此而陷入危险——他们的兵力已经极其紧张。如果派给科林伍德足够多的兵力，加德纳的战列舰数量就会严重低于巴勒姆规定的底线。这是一个需要极大勇气和决心来面对的困境，是一个需要极强的风险控驭能力来解决的困境。比起纳尔逊的那个决断，处理这一困境更需要对战略价值做出睿智权衡，而皮特和巴勒姆都像纳尔逊一样坚韧不屈。他俩在两天之内下定了决心，即便冒着风险也要重夺地中海的制海权。5月17日，他们向科林伍德发去了最后的命令。科林伍德麾下已有11艘战列舰，但仍然不够，因此他再次找到加德纳，从后者那里调来1位将官、1艘三层甲板战舰以及2艘74炮战舰。会合后科林伍德接着要前往里斯本，让奈特及其2艘战舰加入，这样一来，他们就将拥有3艘三甲板战列舰与13艘其他各型战列舰。这支强大的舰队将前往加迪斯外海，理清当前的局势。如果联合舰队仍在那里，科林伍德就要将之封锁在港中。如果他发现敌人已经前往西印度群岛，纳尔逊又紧随其后，他就应该参照敌军规模为纳尔逊派出增援，然后让剩余战舰返回普利茅斯。如果纳尔逊没有进行追击，科林伍德就应该率领12艘战列舰前往西印度群岛，将当地的战列舰数量提高到18艘；如果他确信敌军规模比这更大，他也可以按照需求调动足够多的兵力。而另一方面，如果他发现敌军进入了地中海，他就应该跟随其后，找到纳尔逊并向他传达新的指令，然后依计行事。
1700133716
1700133717
发给纳尔逊的这则命令是基于维尔纳夫返回加迪斯的情报为真的假设之上。如果的确如此，在他与科林伍德会面后，纳尔逊就应率20艘战列舰封锁住联合舰队，同时分出他认为必要的兵力看守卡塔赫纳和土伦。
1700133718
1700133719
新的兵力分配将使加德纳只能以15艘战列舰对抗布雷斯特港内冈托姆舰队的21艘战列舰。尽管如此，他的风险并不如数字对比所显示的这么大，也并未逾越坚固防御所需的基本前提。在他的15艘战列舰中，有3艘是当时只能勉强算入战列舰的64炮战舰；但是，其中不少于9艘都是拥有三层炮甲板的大型战舰。[17]在普利茅斯和朴次茅斯，还有奥德带回的舰队和其他一些后备战舰。它们正在加紧修整，其中大部分都能在二十四小时内做好出海准备。此外，巴勒姆还想出一条妙计，能保证他们拥有至少一周的缓冲时间。这一招极其简单：他指示加德纳，一旦科林伍德到来，他就应率领全军靠近布雷斯特进行侦察，然后再让他们分兵前往加迪斯。这样的兵力展示足以让冈托姆在弄清英军确切实力之前不敢轻举妄动，而到了那时，他们肯定已准备好了后续增援。
1700133720
1700133721
这就是皮特和巴勒姆应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战略困境的解决方案。令人唏嘘的是，它却由于是针对着一个永远不会发生的情形而被人遗忘了。如此多的用惨痛代价换来的旧日战略智慧，曾经如此有效地发挥过它们的功用，却也由于同样的原因被我们遗忘。只有耐心的考证发掘才能将之恢复出来，而只有通过恢复这些从未执行过的预案，我们才能避免用较少的现存案例做出粗泛推断的危险。
1700133722
1700133723
在最后关头出现的两个事件让这一切归于沉寂，并因此被人们遗忘。在科林伍德从普利茅斯出航驶向加德纳时，加德纳收到了纳尔逊从特洛岛发来的消息，称他如果在里斯本打探不到联合舰队的消息，就打算朝锡利群岛驶来。[18]加德纳立即向锡利群岛集结点派出了一艘巡洋舰，并将纳尔逊的信件上呈海军部，请示他们的指令。然而，海军部却决定，在收到纳尔逊下一封消息前不会做出任何指示。
1700133724
1700133725
紧随其后的另一则消息则需要他们立刻采取行动。5月22日，加德纳与科林伍德正在布雷斯特港前进行着巴勒姆导演的兵力展示。正在此时，考尔德向他们传来急报：十天之前，他麾下的一艘巡洋舰——由梅特兰（Maitland）指挥的“卢瓦尔”号（Loire）——在费罗尔以西500英里的海面上发现了一支敌方舰队。它跟踪敌军直至夜幕降临，之后又从一艘美国商船处得到了敌军的细节，确认其就是由密歇希率领的法国罗什福尔舰队，正在向奥特格尔角行进。[19]它马上去向考尔德报告这一消息，并于5月14日在普莱尔角的常规位置找到了它的司令官。考尔德立即推断，密歇希可能意图在奥特格尔让陆军登岸，然后返回罗什福尔。他于次日破晓时赶到了奥特格尔，但敌军并未如预期般出现。他认为自己或许应该更靠近北方，于是转而驶往北偏东的方向——如果敌军从南方驶向罗什福尔，这样正可以截击他们的航线。强劲的西南风使得费罗尔港内的敌舰队无法出航，这使他可以大胆地执行这些行动，无须顾虑被他封锁的敌港。不幸的是，西南风在当日夜间转为北风，并极有可能继续变换风向；如果东风出现，费罗尔舰队就可以乘风出航。考尔德不敢冒险，只得被迫中止行动。他派出“卢瓦尔”号向加德纳通报消息，然后率军折返费罗尔港外。[20]
1700133726
1700133727
在加德纳与科林伍德即将按照最新命令展开行动时，这则重要的消息扭转了整个局势。首先，在维尔纳夫返回加迪斯的情报尚未被证伪之时，密歇希又莫名其妙地重新出现了，这一消息动摇了他们所笃信的巴勒姆对局势的推断。如果密歇希出现在西印度群岛是为了制造法军要在那里展开战役或集结兵力的假象，那么，他的忽然返回又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他要在维尔纳夫出击之时返航？维尔纳夫是否有可能根本不打算出击呢？其次，这意味着英军当面之敌的兵力得到了明显的增强。加德纳与科林伍德都对此极为关切，他们在商议后得出结论，梅特兰看到的1艘三甲板战舰与其他4艘战列舰无疑会安全地回到罗什福尔或是洛里昂。如果加德纳按预定计划派出科林伍德舰队，乌桑特岛的西方舰队就会因兵力不足而陷入危险。作为前提条件的“最新情报”已经出现，加德纳决定执行海军部在指令中赋予他的自主酌定权：他决定扣下快速舰队最后增加的那一部分，即包括5艘战列舰在内的格雷夫斯分队。科林伍德将率领剩下的9艘战列舰踏上征程。
1700133728
1700133729
加德纳在发给海军部的报告中如此陈述了他的理由：“在中将先生（科林伍德）正要向西印度群岛派去相当数量的战舰时，5艘敌舰已经从那里返回……他用14艘战舰就足以对付那里的敌军。”至于封锁加迪斯，他认为那不能以牺牲他目前的任务作为前提。“我希望我所采取的措施能得到各位先生的批准，一旦土伦舰队返回加迪斯的消息得到确认，我就会迅速派出我扣留的5艘战列舰去增援中将先生，紧随其后抵达他目前预计前往的位置。”[21]海军部认可了他的措置，但在等待指示之时，他并未想到用他扣留的战舰去封锁罗什福尔，或是去加强亟待增援的考尔德。5月23日，加德纳派出了由科林伍德率领的9艘战列舰，之后便静候着海军部下一步的命令。这就是他所做的一切。
1700133730
1700133731
[1] 关于“猎兔犬”号的行踪可参见布恩的报告Captains’ Letters，1535，April 12 and 25；and Captains’ Logs，1530；and Chart，ante，p.63。
1700133732
1700133733
[2]Admiralty Minutes，153，May 2nd.
[
上一页 ]
[ :1.700133684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