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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46 尽管曾如此努力地展开舰队,科林伍德在一刻钟之内却没能得到任何支援。在将进攻兵力集中于敌军后卫之前,他自己却暴露在4艘强大敌舰的集中火力之下。然而,他却成功抢在长官之前率先投入了战斗,他高兴地向他的旗舰长喊道:“这会让纳尔逊说些什么!”在他率先开始战斗后,他的后续战舰并未紧随他跟进。最靠近他的“贝尔岛”号和“玛尔斯”号首先赶来为他提供救援。随后,“皇家君权”号独自留在这里与“圣安娜”号展开了决斗,而他的伙伴则被敌军的集中火力打断了桅杆、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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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48 除了科林伍德拒绝推迟进攻,另一个问题是他的舰队前端与敌舰队太过垂直,从而无法让他身后的斜向阵列作为整体展开冲击。这使舰队前方的半数战舰几乎全都遇到了同样的险境。森豪斯尉官搭乘的“征服者”号位于纳尔逊纵队第4或第5位,他说:“英军在那一天不仅没能两面夹击敌军,反而遭到敌人的两面、三面包围,他们似乎完全丧失了同时投入压倒性兵力的优势。‘胜利’号、‘勇莽’号、‘皇家君权’号、‘贝尔岛’号、‘玛尔斯’号、‘巨像’号和‘柏勒洛丰’号都在进攻时陷入了这种困境,只有最大无畏的勇气与最娴熟的炮术才能让他们脱身。……联合舰队一度占据了英军最希望取得的形势,那就是两面夹击敌军之一部,并使之与舰队主体分离。”[49]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巨像”号之后的其他战舰上,如“复仇”号。柯德林顿位于纳尔逊的纵队中,他说自己的位置拥有很清晰的视野,而他看到的是,下风分队的战舰一艘接一艘地驶向前方,依次向敌军后卫的剩余战舰发起攻击。[50]事实上,由于各舰航速不同,也由于他的分队在三令五申后仍然未能组成阵型,这些战舰不仅是一艘接一艘地投入战斗,而且间隔还极不规则,以至于敌人甚至认为他们显然是以小组(groups)为单位发起袭击。第一个舰群即科林伍德和前端战舰,第二个舰群似乎跟在“复仇”号之后,第三个舰群则由“无畏”号与“波吕斐摩斯”号引领。由于格拉维纳奋力向前试图支援中军,联合舰队的阵型组建得十分紧密。即便战列被英军多处突破,它仍然保持了阵势,直到后卫末端遭到另一支舰群的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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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50 战斗在接近一个小时后才大规模展开,战况由此好转,变得更加势均力敌。大约22艘英国战舰此时肯定已投入了战斗,他们的对手是22艘已被截断的法国与西班牙战舰。[51]他们在联军战列两侧的手枪射程(pistol-shot)内开始了一场混战,舰长们只能用卓越的奉献精神与高超的机动技巧相互支持、相互救援,这就是他们在这个烟雾笼罩、几乎令人窒息的午后所能做到的一切。这是一场旗鼓相当的战斗,双方也都是值得一战的强敌,他们都从对手那里赢得了不少敬意。任何一方都没有优势,唯一的例外是英军的炮术和航海技艺。凭借着艰苦奋战,纳尔逊与科林伍德麾下的官兵们逐渐扭转了鲁莽的进攻所造成的不利局面。他们在一个小时后开始收获果实,在逐一开始喷射的猛烈炮火上建立起了决定性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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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52 在此期间,联军前卫并未采取行动试图投入作战。除了从北方驶向其阵位的弱小的“阿非利加”号,10~11艘战舰实际上并未遭到英军的攻击。但前卫舰队司令、法军少将杜马诺阿按兵不动,尽管所有人都认为他有责任去支援友军。军事法庭的无罪开释或许能终结对他的指责,但我们所关心的只是他的实际作为,尤其要用他的行为来评判纳尔逊攻击计划中“牵制”功能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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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54 直到战斗开始的两个小时后,或者说直到战斗全面展开的一个小时后,杜马诺阿才因维尔纳夫反复打出的信号开始调转航向。此前,纳尔逊出乎意料的攻击方式一直使他深感困惑,他并不知道英军上风舰队的行动目的。但在此时,杜马诺阿已经看出了这种古怪战术的用意,它是想用纵队攻击联军的中军。他因此表示,这种纵队攻击有一个危险的缺陷,他们可以去截断纳尔逊后方的兵力。这是纳尔逊早已料到并了然于胸的风险。他曾在备忘录中写道:“他们在执行机动、驶近攻击英国舰队的任何部分或支援友舰之前一定会耗费一些时间。”这一预想成功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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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56 海面上风力极弱,杜马诺阿只有用小艇拖曳才能让战舰转向。他们在接近下午3时才开始进发,但在此时,联军主力在大规模抵抗之后已经精疲力竭。遭到纳尔逊和科林伍德攻击的联军旗舰都已不剩一根桅杆,所有3艘都已降旗投降。不过,杜马诺阿还有机会:率先投入激战的英国战舰大部分都成了桅杆折断的船壳,而纳尔逊本人已在战斗中受了致命伤。如果不直接杀向中军,法军前卫完全可以在后卫末端提供有效支援。那里的战斗仍在继续,格拉维纳正在绝望地抵抗英军逐渐增强的兵力集中。他像纳尔逊一样躺在甲板下方,已经受到了最终不可救治的战伤;但他的舰队参谋长仍以顽强的勇气坚持战斗,杜马诺阿的兵力似乎仍能够挽救战局。救援后卫的希望是如此之大,而那位可敬的西班牙将军的处境又是那么危险,于是,当杜马诺阿带头向上风处驶去时,只有4艘战舰——包括3艘法舰和战列最前方的西班牙战舰“涅杜诺”号(Neptuno)——跟随着他的旗舰,其余的战舰则朝着下风处的格拉维纳驶去,其中的“勇敢”号(Intrépide)径直投入了“布森陶尔”号周围的混战。在维尔纳夫的参谋官看来,所有战舰都应采取“勇敢”号的航线。[52]这是最直接、最稳妥的重启近战的方法,也唯有如此,联军才有一丝成功的希望。然而,弱小的“阿非利加”号——此前,它成功地驶过了危险的敌军前卫,来到了战场中央——拦住了大胆的“勇敢”号。这艘孤立无援的英勇法舰很快就被新赶到战场的英舰俘虏——与之交战的至少包括由诺塞斯克勋爵的“不列颠尼亚”号引领的“埃阿斯”号和“俄里翁”号。[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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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58 与此同时,杜马诺阿正朝着纳尔逊纵队中最后两艘没有投入战斗的战舰——“斯巴达人”号和“米诺陶”号——驶去,法军少将想要截断它们的阵线。由于组成纵队的要求被保留到了最后,曼斯菲尔德舰长(Captain Mansfield)此时驾乘较慢的“米诺陶”号位于前方,“斯巴达人”号则作为殿后舰。他们已经看到了危险,但并不是他们自己面临的危险。两艘英军旗舰与“勇莽”号几乎成了不能自理的船骸,正被各自俘虏的敌舰所拖累。“斯巴达人”号的舰长弗朗西斯·拉弗雷爵士(Sir Francis Laforey)认为机不可失,请求让后舰取代前舰。于是,两位忠诚的伙伴便直接越过杜马诺阿旗舰的舰首,在手枪射程上对其展开纵射,随后在下风处顶风停航,阻挡在他与英军旗舰之间。他们坚守着这个阵位,与随后行经的4艘法舰交火,并迫使它们待在上风位置。他们的表现相当出色:出于他们的主动性与备忘录的实质精神,这2艘74炮战舰阻挡住了3艘74炮战舰和2艘80炮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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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60 除了战斗的开局,没有哪个时刻比此时更加危急。“胜利”号和“皇家君权”号都只剩下一根桅杆,两者都已无法操控;“勇莽”号则已经成为废船壳,完全丧失了自理能力。“不列颠尼亚”号已穿过战列去攻击下风处的敌舰,它无法及时折返,只有“尼普顿”号和2艘受创的双甲板战舰仍能抵抗杜马诺阿的攻击。但更糟糕的是,科林伍德已经得知纳尔逊身受重伤,他因眼前的危机陷入了深深的焦虑,没有人知道这会导致怎样的结果。布莱克伍德登上了“皇家君权”号,他用纳尔逊去世的可怕消息打破了沉寂。这场战斗的灵魂已经远逝,科林伍德受到了强烈的震悚,但即便如此,他一刻也没有丧失理性。现在,他接掌了指挥权。他有责任从危险中保全这场属于他朋友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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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62 “雷神”号是科林伍德分队中最后方的几艘战舰之一,它扬着全帆,突然闯出硝烟。它在战斗中的角色可以很好地展示出逐一进攻导致的兵力集中态势。1时15分,它在舰队末端开始用右舷炮射击,并在2时左右靠上了一艘已与它展开炮战的双甲板战舰。一刻钟后,它打断了对手的所有桅杆,迫使其降旗投降;又一刻钟后,它用同样的方法俘虏了另一艘被打残的双甲板战舰。接着,它杀向了格拉维纳受创严重的旗舰“阿斯图里亚亲王”号,后者刚摆脱了“无畏”号,正在朝“复仇”号猛烈还击。“雷神”号转向下风,在“阿斯图里亚亲王”号舰尾进行猛烈纵射,迫使其最终逃往下风,退出了战斗。随后,它看到敌军前卫袭来,便转向上风,再次穿越敌军。[54]与此同时,“米诺陶”号与“斯巴达人”号正试图投入战斗。科林伍德作为总司令的第一则信号在此时打出,他命令这3艘战舰前去迎击正从上风方向四分之三英里外驶向中军的杜马诺阿的5艘敌舰。“雷神”号在日志中写道:“我们扬起了所有还能使用的帆,欢呼着驶过了‘胜利’号。”而“米诺陶”号与“斯巴达人”号也服从了命令,正如我们所知,它们已经开始与西班牙准将巴尔德斯(Commodore Valdez)的座舰“涅杜诺”号交战。[55]经过艰苦的努力,“胜利”号、“皇家君权”号与一些双甲板战舰恢复了部分火炮的射击,“尼普顿”号也再次做好了战斗准备。杜马诺阿发现中军局势已经无可挽救,“布森陶尔”号已经投降,他便将“涅杜诺”号抛弃给了“米诺陶”号与“斯巴达人”号,自己率领剩余兵力继续去后卫寻找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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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64 但是,科林伍德已在后卫准备好迎击,他的战斗意志仍如往常那样坚定。看到杜马诺阿的威胁后,他打出了全军依次转向左舷、驶向上风的命令。[56]结果,当杜马诺阿抵达向后卫发起攻击的位置时,他看到6艘战舰正在迎风组建一条新的战列线。更让他斗志消沉的是,他看到格拉维纳的旗舰显然已逃离了战斗,桅杆上飘扬着在它周围集合的信号旗。此时,杜马诺阿至少还有理由从英军后卫旁驶向下风以与格拉维纳会合,但科林伍德的信号似乎对这种行动造成了极大的威胁,而格拉维纳与他身边的战舰很快就驶向了加迪斯,看来不会再展开攻击,这使他再次失去了战意。杜马诺阿决定接受战败的事实,朝着南方的直布罗陀海峡驶去。他分队中剩余的战舰也试图逃向下风,但很快就被追击敌军驶向加迪斯的“不列颠尼亚”号及其伙伴阻拦,1艘被俘,其余则被重创。就在此时,这群英舰接到了科林伍德打出的驶向上风的信号,把它当成了召集舰队的命令。[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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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66 它们在这里无疑还能取得更多的战果。格拉维纳的旗舰已无法操纵,它正由友军拖曳前行,显然很可能被英军俘获。但是,海潮涌起的预兆已经出现,这使位于下风浅滩边的伤残英舰岌岌可危,更不用说那大批被俘的战利舰了。尽管纳尔逊在战斗前已经准备了下锚的信号并在临终时希望执行,但科林伍德认为在此下锚完全不可行。每一艘能够转向、能够升帆的舰船都需要去协助友军,在他看来,局势的风险已经到了最大极限。此时,除了仍在做着最后抵抗的西班牙战舰“涅杜诺”号,整个战场上的炮火已经消歇。它在下午4时刚过时降旗投降,这场英国历史上最具决定性的海战就此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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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68 敌军的总司令与两位将军成了英军的俘虏。在一天前离开加迪斯的33艘战列舰中,只有9艘战舰在夜间安全返航,4艘战舰正逃往直布罗陀海峡,至少有20艘仍然留在战场上。其中,17艘已完全被毁,13艘已经被战胜者实际接管,1艘爆炸沉没。与之相对的是,英军舰艇无一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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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70 因此,无论纳尔逊是否执行了他的攻击计划,其战术的合理性已经得到了证明。他对这种战术的牵制能力的预判完全正确:联军前卫无法及时回援,待到他们回过身来,备忘录所说的那种“驶近攻击英国舰队的任何部分”的行动也最终失败。至于其他方面,西班牙海军参谋官已经基于当时所知的所有情况,在容纳了所有细节误差之后,做出了最慎重的总结。他们写道:“英军集中兵力攻击我方战列的中军和后卫,让后卫卷入了常规的战列对战列的作战,并两面夹击我方后卫末端,同时让前卫远离战斗。”[58]这句话对实际发生的战斗做出了准确的评估,并正确地总结了纳尔逊备忘录的主要构想。在西班牙海军参谋官看来,这一构想得到了圆满实现。而在另一方面,与法方一样,他们的报告中也满是困惑和惊讶:这样一种极其鲁莽、完全无视现有规则、以纵队发起并缺乏任何常规调度的攻击,竟然没在刚刚展开时就被粉碎。任何推论都无法回应这一批评。在战术效果上,他在最后一刻的接敌方式的确是用纵队的一端向前进攻。纳尔逊分队的不规则队形和舰队正面在最后一刻意外变宽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正如不能用科林伍德出于良好意愿但并未落实的组建左舷迎风斜阵的信号来否认他的纵队阵型一样。在先导舰投入战斗之前,英军的两支分队既没有完成任何调度部署,也没能让整支舰队形成整体,进而发挥出纳尔逊在备忘录示意图中所设计的整体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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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72 如果这些当时的证据所认可的结论都是事实,那么,对“这场战斗是否遵从了纳尔逊的攻击计划”的回答就简单明了,不容置疑。我们可以认为,它的主要战术的确遵从了预案,其实施细节却没有。正如西班牙海军参谋官所言,其主要战术构想已经完全胜利地实现,但实现它们的实际方法并未遵照纳尔逊的设想。或许他曾口头讨论过他将采用的方法,但我们对此一无所知。我们能够确定的是,他在一生中最为关键的巅峰时刻放弃了科学部署的保障,以较高航速冲向了一支似乎没有结阵、正试图逃跑的敌人,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了英军的士气与战斗力优势以及他对敌人的假设之上。两支纵队的前端毫无遮蔽地暴露在敌军阵前,他们可能因风力减弱而被孤立,可能被敌军的集火射击早早击毁,他所承担的这种风险几乎超过了理智指挥的极限。他的胜利和敌军广为人知的缺陷使之取得了成功,但我们或许可以怀疑,如果他意识到敌人的作战意志远较他预想要高,他是否还会如此冒险。布莱克伍德让我们看到了他在发现敌军摆出良好的迎击姿态时的高度紧张,但为时已晚,他无法再做改变。为了降低风险而在最后时刻中止一场鲁莽的攻击将会酿就最为严重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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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74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纳尔逊是正确的。敌人缺乏训练和缺乏航海经验的缺陷拯救了他,并为他的大胆冒险提供了正当理由。一些能干的军官在事后对战术进行冷静评估时认为,他实际上并不必须如此冒险,如果把进攻推迟一个小时左右,让舰队先进入他所设计的阵位,他仍有足够的时间来消灭敌人,甚至能取得更具决定性的战果。现在已没人能对这一说法做出评判,这似乎全然取决于一种旧日的风帆时代海军战术的实施细节。我们只能说,他所冒的风险极其巨大,这是他在制订计划时并不准备承担的风险,也是他的舰长们从未料到的风险。然而,即便如此,他最终的决定仍然超凡绝伦,这是由于他的领袖精神与冥冥天意。天才的光芒不会屈服于理智的批评,他们超出法则和原理之上,所有用科学标准来衡量他们的努力都只能迷失在这句最后的评论里:“这是一场光荣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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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76 [1] 风向的不断变化非常重要,尤其是最近有人试图用风向来精巧地论证纳尔逊并非垂直发起攻击(Thursfield,Nelson and Other Naval Studies)。这种说法假定风向一直如“胜利”号航海日志在中午记载的那样是西北方,但科林伍德的说法就与此相反,他说风来自西方附近。英军与法军的报告也一致印证了这一点。“亲王”号的航海长日志说风向是西方到西南方;“尼普顿”号的舰长日志则分别记录为北偏西5~8 个罗经点、北偏西8~12个罗经点(即西偏南)以及北偏西12~6个罗经点;“雷神”号在中午时记录的风向是西南偏南。总体而言,这些证据的说法是风向从西偏北转为西方,时而转为西偏南。“柏勒洛丰”号依次记下了“西偏北”“东北偏北”“西北偏北”“西”。“无畏”号的记录是“由西北到西”,“复仇”号的记录是“变化,静止,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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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78 [2] “侧舷迎风的斜向阵列”可以用高度技术化的语言描述为航向与风向相差7个罗经点、所有战舰航向相同但首尾相错的直线阵型,如果全体逆风转向,就可以组成左舷或右舷顶风航行的战列线。因此,“侧舷迎风的斜向阵列”的航向已经被规定为确定的罗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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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80 [3] See “Instructions respecting the Order of Sailing”:Signal Book,1799,article ii,p.127.“纵队应相互平行,每艘战舰都应跟随其纵队先导舰转向。” Cf. Signals and Instructions(Navy Records Society),pp.7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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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82 [4] 纳尔逊首先打出的是72号信号:“组成两路纵队的航行阵型。”对应的指令可见于Signal Book,No.4,p.101,内容是“当组成任何舰列或航行阵型信号的打出”并附有罗经信号时,信号的意思是“按照指定方向组成阵型”。如果罗经信号是在主信号得到回复之后才挂出,“这表示舰队将要转舵的方向”。而在这里,纳尔逊并未在打出组成航行阵型信号的同时挂出罗经信号,而是随后将之与另一个信号一齐打出。76号信号的意思是“迎风停船,遵照旗舰的动作或信号指示的方向转舵,然后大张风帆,驶向下风”。在这里,东北偏东就是“信号指示的方向”。这有时会被理解为“同时转向下风”,但对应指令(No.14,p.132)的开头是“当舰队逐次大张风帆,驶向下风”,随后又说明每艘战舰的行动应如何注意它之前与之后的战舰。这是纳尔逊在舰队尚未结阵时惯于使用的信号,例如,他在《9月30日的舰队行动》(Add.MSS. 34973)中写道:“1时,顶风缓行;6时,打出全体信号,让停航船只开始航行(76号);6时35分,依次转向;6时35分,大张风帆,驶向下风(再次打出76号);6时42分,全体组建航行阵型。”让舰队组建“战列线或航行阵型”的信号是79号到82号。79号和80号是让战舰逐次向左舷或右舷转向一个罗经点,或者转往罗经信号明确标示的航向。81号和82号则是一同转向。这里没有信号能让未结阵的舰队一同驶向下风。如果没有组成起战列线或航行阵型,这个信号就不可能打出,因为这将使整支舰队失去便于快速结阵的宽松的巡航阵型(cruising or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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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84 [5]Masters’ Logs,P.R.O.不幸的是,尼古拉斯的纳尔逊书信集和《大海战日志汇编》(Logs of Great Sea Fights)都没有收录这份日志,否则,十分谨慎的历史学家科隆布将军(Admiral Colomb)就绝不会冒险推测舰队是同时驶向下风(The Battle of Trafalgar,1905,reprinted from the United Service Magazine)。森豪斯对此的说法也很清楚:“英国舰队依次驶向下风……随之组成了两路纵队的航行阵型,直至发起攻击。”(Macmillan’s Magazine,vol.lxxxi.422.)“依次”这一概念不仅能用于纵队,同样也能用于松散的巡航阵型,意即每艘战舰在前方战舰行动之后才能转往新的航向,这是为了防止混乱和意外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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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86 [6] Nicolas,vii.137.科林伍德在他的日记里清楚地记录了此时发生的情况:“6时30分,组建两路纵队的航行阵型……驶向下风。英国舰队以两路纵队驶向他们。”(Great Sea Fights,ii.201.)他最初的航向是南偏东80度,可能是为了与“胜利”号拉开一个合理的距离(Royal Sovereign,Captain’s Log)。另可参见莫尔森舰长和哈维舰长的叙述以及纽波特先生的《特拉法尔加之年》。(Year of Trafalgar,pp.83-4.)英军信号簿中的“纵队”(Column)是来自法语的术语,这个词在所有关于组成航行阵型的信号中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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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88 [7] 一些战舰似乎预测到了纳尔逊的信号,如往常那样事先驶近了它们的位置。See Logs of Conqueror and Ajax:Great Sea Fights,ii.257 and 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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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90 [8] See Desbrière,Trafalgar,pp.184-6 and in his Appendix,Report of Villeneuve,p.129;Dumanoir,p.150;Magendie,p.178;Lucas (Redoutable),p.197;Philibert(Magon’s chief-of-staff),p.233;Epron (Argonaute),p.249;L’Achille,p.263.Two French vessels,Neptune(p.192)and Fougueux(p.214)report the enemy forming en échequier(i.e. line of bearing)and then in colu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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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92 [9] Desbrière,Trafalgar,p.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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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35694 [10] Ibid.,p.192,Neptune’s report.See also p.166,Report of the Héros,其写道“敌人形成舰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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