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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世纪50年代,英、法、西、荷、奥、普、俄等国都在权衡自己的利益,重新排列组合。法国与俄国、西班牙、奥地利联盟,而英国与普鲁士结好,形成了新的政治格局,孕育着新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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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6年,法国首先发难,揭开了七年战争的帷幕。150艘运输船载着1.5万名法国陆军和12艘战列舰,从土伦出发,攻克了英国人占据的梅诺卡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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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争以英法为主要对手,卷入了欧洲大多数国家,战场不仅在欧洲大陆和地中海、大西洋,而且在北美的加拿大,西印度群岛,亚洲的印度展开,并波及菲律宾和非洲一些地区,堪称第一次世界性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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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战争中,英国首先是以小输一局的面目出现。梅诺卡岛战役的失利,使英国丢失了地中海中一个重要的战略支点。英国人进行痛切的思考,决定改组内阁,起用皮特为陆军大臣,并赋予其指挥调动海、陆军的全权。面对法国及其盟国的咄咄逼人之势,皮特提出了一个对英国其后的军事战略产生长远影响的著名计划,史称“皮特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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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计划”反对英国投入大量兵力进行欧洲大陆的战争,而将此次战争的目标放在“建立并巩固一个世界帝国”上。为此,“皮特计划”决定象征性地留一部分军队在欧洲,更多地依靠花钱资助的盟国(如普鲁士)军队在欧洲大陆作战,用袭击海岸线、封锁出海口的方法,对法国实行牵制;而以主要的力量远征北美的加拿大、西印度群岛和印度等地,与法国争夺海外殖民地,控制与其相关联的海上贸易,以外线作战的胜利,确保英国本岛的安全。“皮特计划”这一跨大洋“围魏救赵”的军事战略,气魄之恢宏,是史无前例的,它的基点是:“英国靠贸易繁荣,帝国(其含义是开拓殖民地——作者注)促进贸易,贸易创造财富,财富能够加强陆军和海军的实力”。这样,英国便在理论上总结出一个能不断增长国家经济、政治和军事实力的“良性三角”:贸易—殖民地—海军。英国第一个具备了从国家利益出发而将整个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来筹划战争的大视野,实际上成为第一个比较完整地运用海权进行世界性战争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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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8年,英国海军首先夺占了法国殖民地路易斯城,封锁进入北美腹地的战略要地圣劳伦斯河口,切断了北美连接法国本土的大西洋主要交通运输线。翌年,集中兵力围攻魁北克,迅速完成对加拿大法属殖民地的征服。与此同时,英国海陆军组成的远征军在印度也取得了胜利,法国殖民势力基本上被挤出了次大陆。在西印度群岛的加勒比海地区,庞大的英国海陆联合远征军所向披靡,法属瓜德罗普岛、多米尼加以及马提尼克、格林纳达等小安德列斯群岛所有法国殖民地全部转归英国所有。在非洲西部,英国军队也先后夺取戈雷和塞内加尔。1762年,英国占领古巴,并以攻陷马尼拉、控制整个菲律宾的最后战果,结束了七年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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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计划”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一成功远远超出军事上的意义。英国获得了遍及全球的海外殖民地,大大扩充了海外贸易,由此也刺激了英国本土的经济发展。18世纪60年代以后,瓦特改进了英国的蒸汽机并取得了发明专利,物理科学中的热能成功转化为动能,引导了英国先于欧洲任何国家的工业革命。英国率先将蒸汽机用于纺织工业,实现了大生产和机械化,并迅速推进形成了纺织、采掘、冶金、机器制造和运输五大工业体系。工业革命大大提高了生产力,使英国的工业产品数量激增,成本骤降,大大增加了在对外贸易中的竞争能力,也使英国海军的发展获得了雄厚基础。这支花费巨大的海军,非但未成为国家的沉重负担,反而成为国家兴盛必不可少的支柱。而且,在攻城略地中,海军及其某些武装商船本身还进行着贸易和掠夺活动,显示了直接和间接为国家增加财富的双重职能。从生产到贸易,从市场到殖民地,在英国的这个发展链条上,海军成为不可或缺的保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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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大不列颠在对世界各地的征服中,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海权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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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英国并未于此获得世界王冠,法国也未就此善罢甘休。两强相斗,鹿死谁手,还需作一番殊死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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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9年,法国“第三等级”继英国之后发动了气势更加宏大的资产阶级革命,英国与欧洲大陆封建王国联手,英法战争再起。1793年,法国资产阶级督政府开始启用24岁的陆军中尉拿破仑。这个后来使全世界震惊的人物,改写了法国的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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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3年12月,拿破仑以陆上大炮轰击英国地中海舰队取得胜利,收回了法国南部重要的海军基地土伦。1795年,拿破仑被任命为将军。1798年,他率3.5万人乘300艘战舰进攻埃及再次大捷。拿破仑雄心勃勃,他联合西班牙,企图组织大陆体系共同对付英国。他看不起这个靠海上贸易起家的“小店主国家”,在军事上有些轻视自己的宿敌。他认为,法国海军主力舰数量虽不及英国的一半,但陆军却以4.5倍的优势远远强于英国,他试图以陆海军联合登陆来征服英国。他夸口说:“只要3天大雾,我就将是伦敦、英国议会和英格兰的主人”,“如果我们控制英吉利海峡6个小时,我们将成为世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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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3年,法国向英国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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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是一个战略家。他没有派军队直扑英伦三岛。而是指挥法军的土伦舰队突破封锁,从地中海前出大西洋,去进攻英国在西印度群岛的殖民地,施以调虎离山计。此举如若成功,便伺英国本土空虚之机大军挥师渡过英吉利海峡,实行登陆作战。他的“三桅巡洋舰”也很有特点,船体的水下部分呈流线型,没有高台建筑,只有一层装炮的甲板,装40门轻袍,排水量在500—1000吨。虽比英国海军的三层战列舰小了许多,但灵活机动,与战列舰一起编队,执行突击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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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拿破仑遇到了一个克星——英国海军上将纳尔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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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雷肖·纳尔逊(1758—1805)是英国最伟大的海军将领,出生于英国诺福克郡一个牧师家庭。纳尔逊12岁便加入海军,18岁便晋升为海军上尉,20岁时成为英国皇家海军历史上最年轻的舰长。此后他又历任分舰队司令、舰队司令等职。在海军服役的34年中,他以精湛的航海技术、过人的勇气、不墨守成规勇于创新的个性而著称,亲自参加指挥过100余次海战。他大胆地将战列线战术发展成为完善的机动战术,他破除了夜间不作战的惯例。这位身经百战的独眼独臂将军,在1805年又指挥了奠定英国霸主地位的特拉法加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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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19世纪规模最大的一次海战。参加这次海战的法西联合舰队共有主力战舰33艘、巡航舰5艘,兵员30000人;英国参战的共有主力战舰27艘、巡航舰4艘,兵员约20000人。事实证明,法国海军远不是纳尔逊统帅的英国海军的对手。之前,实施调虎离山任务的法国土伦舰队,在纳尔逊舰队猛虎下山般斗志的压迫下,竟从西印度群岛没命撤退,反倒成了英国海军追击的“野鹅”。最后,英国海军与法国、西班牙海军舰队在特拉法加进行决战,纳尔逊以“胜利”号为旗舰,该舰总长92米,船体长60.3米,水线15.2米,最大吃水7.6米,排水量2162吨,舰上装有104门火炮,全舰官兵850人。特拉法加海战中,纳尔逊将舰队分成两列纵队,集中火力攻击敌人的薄弱环节,快速实施作战计划,将法、西舰队各个击破。此战,英舰队击毁和俘虏法国和西班牙战舰20艘,打死打伤和俘虏14000人,而英国官兵仅死伤1700人左右,半数战舰受伤却无一损毁。纳尔逊被打穿了胸部并伤及脊椎,他从容地说:“他们终于打中我了。”当得知敌舰已经降旗投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感谢上帝,我已经尽了我应尽的职责!”今天,纳尔逊的胜利号仍旧存放在英国朴利茅斯博物馆(图2-10),胜利号的铜炮炮管于2009年被打捞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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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0 胜利号战列舰复原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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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没有强大的海军,无法掌握制海权,入主白金汉宫终为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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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法加海战后,拿破仑放弃了海上进攻英国的计划,颁布了“大陆封锁令”,禁止英国与欧洲大陆进行贸易,以期在经济上窒息这个“小店主国家”。他疯狂扩大陆军,企图以陆上战略制胜。至1810年,他以近60万铁骑踏遍欧洲,除英国以外的大部分西欧国家已在拿破仑帝国的控制下。拿破仑继续进攻俄国,他发誓“要让整个欧洲匍匐在我们的脚下”。然而,长期的战争,消耗了法国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法国人战线太长,树敌过多,从而使被奴役的欧洲国家组成反法联盟。法国军队已靠借贷和掠夺支撑,帝国大厦开始倾倒了。1812年,滑铁卢一仗,拿破仑遭到彻底失败。历史像故意嘲弄这位陆战家似的,拿破仑最后的风烛残年,是在四面蓝水的大西洋圣海伦岛上度过的。他永远再无生还大陆的机会。一个军事天才如何败给了“小店主”,拿破仑大概至死也不会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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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并非有意创造一个海权立国胜于陆权立国的典型对比,只是在资本主义时代前者比后者更容易强国、富国,更为适合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英国在拿破仑“大陆体系”的封锁下,尽管经济上遭到了相当大的损失,却终究挺住了。拿破仑可以控制欧洲大陆,却不可能控制亚洲、非洲、美洲、大洋洲。英国在那里都有殖民地,英国的贸易往来、商品流通仍然是活的。1804—1806年,英国的产品出口额为3750万英镑,到1814—1816年,仍增长到4440万英镑。尤其是工业革命后的英国,战争需要军火,军事工业又从另一方面刺激了铁、钢、煤和木材行业的生产,英国的社会生产率和财富仍在不断增长。在法国,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英国对法国的海上反封锁,加剧了法国经济向内向型的转变,18世纪法国经济中发展最快的大西洋贸易部分,此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海外殖民地和海外投资大量丧失,对外贸易联系基本被切断,从而也失去了大工业发展的催化剂。法国经济只有面向内地,面向农民和地方化的较小的工业,所以处于江河日下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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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帝国崛起了,在其海洋称霸的3个世纪中,它侵占了比英国本土大150倍的海外殖民地,全世界三分之一以上的商船飘扬着“米”字旗。1865年,英国人这样说:“北美和俄国的平原是我们的玉米地,芝加哥和敖德萨是我们的粮仓;加拿大和波罗的海是我们的林场;澳大利亚有我们的牧羊地;阿根廷和北美的西部草原有我们的牛群;秘鲁运来它的白银,南非和澳大利亚的黄金流到伦敦;印度人和中国人为我们种植茶叶,而我们的咖啡、甘蔗和香料种植园则遍及印度群岛;西班牙和法国是我们的葡萄园,地中海是我们的果园:长期以来早就占在美国南部的我们的棉花地,现正在向地球的所有的温暖地区扩展……”英国骄傲地称自己是“日不落帝国”。的确,从格林尼治太阳升起的时候出发,追着太阳绕地球一周,都有英国的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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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说“暴力本身就是一种经济力”。英国的海上暴力拥有远大于法国陆上暴力的经济力。这就是英国“日不落”的原因,这也就是海权对这段历史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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