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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并非有意创造一个海权立国胜于陆权立国的典型对比,只是在资本主义时代前者比后者更容易强国、富国,更为适合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英国在拿破仑“大陆体系”的封锁下,尽管经济上遭到了相当大的损失,却终究挺住了。拿破仑可以控制欧洲大陆,却不可能控制亚洲、非洲、美洲、大洋洲。英国在那里都有殖民地,英国的贸易往来、商品流通仍然是活的。1804—1806年,英国的产品出口额为3750万英镑,到1814—1816年,仍增长到4440万英镑。尤其是工业革命后的英国,战争需要军火,军事工业又从另一方面刺激了铁、钢、煤和木材行业的生产,英国的社会生产率和财富仍在不断增长。在法国,却是另外一番景象:英国对法国的海上反封锁,加剧了法国经济向内向型的转变,18世纪法国经济中发展最快的大西洋贸易部分,此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海外殖民地和海外投资大量丧失,对外贸易联系基本被切断,从而也失去了大工业发展的催化剂。法国经济只有面向内地,面向农民和地方化的较小的工业,所以处于江河日下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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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帝国崛起了,在其海洋称霸的3个世纪中,它侵占了比英国本土大150倍的海外殖民地,全世界三分之一以上的商船飘扬着“米”字旗。1865年,英国人这样说:“北美和俄国的平原是我们的玉米地,芝加哥和敖德萨是我们的粮仓;加拿大和波罗的海是我们的林场;澳大利亚有我们的牧羊地;阿根廷和北美的西部草原有我们的牛群;秘鲁运来它的白银,南非和澳大利亚的黄金流到伦敦;印度人和中国人为我们种植茶叶,而我们的咖啡、甘蔗和香料种植园则遍及印度群岛;西班牙和法国是我们的葡萄园,地中海是我们的果园:长期以来早就占在美国南部的我们的棉花地,现正在向地球的所有的温暖地区扩展……”英国骄傲地称自己是“日不落帝国”。的确,从格林尼治太阳升起的时候出发,追着太阳绕地球一周,都有英国的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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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说“暴力本身就是一种经济力”。英国的海上暴力拥有远大于法国陆上暴力的经济力。这就是英国“日不落”的原因,这也就是海权对这段历史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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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之道:船舰与海权 三、东方大国的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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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5世纪到19世纪上半叶,在地球的另一端,在欧亚大陆的东部,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个有着5000年辉煌文明的古国,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国,一个指南针和火药的发明国,败在了西方的坚船利炮之下,从顶峰上迅速跌落下来。这就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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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郑和下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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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时期,中国的造船业发展到一个崭新的高度,航海业兴旺发达,开辟了世界上最远的航线。两朝又都以浩大气势着力倡导海上对外商贸关系,在有关口岸设置“市舶司”等类似海关的机构,向外部世界敞开了国门。一时间,中国的口岸和对外航线上千帆穿梭,盛况空前。开放的国门涌入了外来的经济文化,促使中国在唐朝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拥有高度发达的经济文化的统一文明大国,并对外部世界开始有所了解。宋代赵汝适的著作《诸蕃志》便是这种开放国门眼光向外的时代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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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9年,元朝建立。元世祖以空前辽阔的疆域及远播欧、亚、非的强大国威为背景,使中国古代航海事业继续保持鼎盛的发展势头。元代的造船基地主要在扬州、泉州、广州、湖南、赣州、汴梁、襄阳等,造船数量动辄数千艘。元朝采取“官本船”政策推动对外航海贸易,即政府出资造船,选商人“入蕃贸易”,利润三七开,商人获三分之利。元朝与世界的交往达到历史的高潮,“梯航毕达,海宇会同”。同时代的汪大渊所著《岛夷志略》,记述了元朝海外交往的盛势,当时直接或间接与中国发生关系的亚非国家已达百余个。唐元朝造船和航海业的发展,为明朝的远洋大航海奠定了雄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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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8年,明王朝建立。以朱元璋为首的封建统治者采取一系列的有效措施,使社会经济得到恢复和繁荣。15世纪初即位登基的明成祖永乐皇帝朱棣,则继续大力推行开放国策,“锐意通四夷”,一心要在其有生之年建成一种前世未有的天下太平、万国咸宾的隆盛之世。从1405—1433年,郑和(图2-11)作为永乐皇帝的使臣,率领庞大的宝船队,以“自中不息,协和万邦”的精神,先后7次扬帆远涉重洋,访问了东南亚、印度洋、红海及非洲东海岸马达加斯加等37个国家和地区,在人类迈向海洋的庄严史诗中谱写了空前辉煌的篇章,也把中国的造船和航海业推向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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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1 郑和的石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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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的造船和航海技术由郑和下西洋而表现得淋漓尽致。在“洪涛接天,巨浪如山”的汪洋大海上,由20000多人和200余艘船组成的郑和远航船队向世人展示了一幅“云帆高张,昼夜星驰,涉彼狂澜,若履通衢”的壮丽画卷。约成书于1420年的《天妃经》卷首,有郑和下西洋舟师插图,生动描绘了这一场景。郑和船队在海上航行,并受到海神天妃的护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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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西洋番国志》记载,郑和“所乘之宝舟,体势巍然”,“蓬帆锚舵,非二、三百人,莫能举动”。郑和首次下西洋,大号巨舶62艘,加上中、小号船,每次远航,随行27000余人。据考证,大号巨舶中,一是宝船(图2-12),有两种型号,大者长44丈,宽18丈;中者长37丈,宽15丈,是郑和下西洋船队中最大的船,专家考证大宝船重量大约1500吨左右,有9桅12帆;二是2000和1500料船(料是当时用来表示船只大小的计量单位),是郑和下西洋时的主力船。此外,1000料以下还有多个档次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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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2 《郑和航海图》中的过洋牵星图(《武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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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绘制使用的《郑和航海图》不仅是我国最早的能独立指导航海的地图,而且是世界上现存最早的一部航海图集。郑和船队采用的“罗盘定向”和“牵星过洋”等航海技术,开天文导航之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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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15世纪初开始,太平洋西岸的中国和大西洋东岸的葡萄牙不约而同地分别进行向西、向东方向的航海活动。1415年,葡萄牙人占据了非洲西北角的休达地区,建立基地准备南航。但是,当时欧洲航海界对于沿非洲西岸向南航行持重重疑虑,多数航海家认为赤道附近的海水是滚烫鼎沸的,因此长期游弋于非洲的西海岸而不敢南航。直到1471年,葡萄牙航海家才心惊肉跳地慢慢驶抵几内亚,没敢跨越赤道。而英勇无畏的郑和船队早在1418年就不仅越过了赤道,而且南航驶抵非洲东海岸南纬3°的麻林。郑和的远航,早于哥伦布出发去美洲新大陆87年,早于达·迦马出发绕过非洲好望角92年,早于麦哲伦出发环球航行114年,且郑和船队的规模、船的性能、航行里程和持续时间都是西方地理大发现者所难以比拟的。郑和下西洋当之无愧于地理大发现的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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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下西洋与哥伦布、达·伽马地理大发现的航行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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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荣渠:《15世纪中西航海发展取向的对比与思索》,载《历史研究》1992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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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世纪是人类历史开天辟地的伟大世纪,郑和七下西洋的成就举世景仰。英国人、美国人都曾经将郑和的宝船与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的船进行比较(图2-13),郑和宝船之大、哥伦布帆船之小,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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