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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68 右第一节总论兵为国之大事,国之存亡、人之生死皆由于兵,故须审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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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70 故经之以五校之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民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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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72 右第二节皆论治兵之正道也。五校之计,以道为最要。道,即仁义之谓也。故得其道,则民可与共生死而不畏危,道之时义大矣哉。天为阴阳、寒暑、时制也者。阴阳者,相其阴阳,以为驻军之预备,《行军篇》所谓“贵阳贱阴”、《地形篇》所谓“先处高阳”之类是也。寒暑者,审量寒暑,以为行军作战之预备。将欲北征,必筹防寒之具,将欲南征,必筹防暑之具,或冬夏兴师之时,则防寒防暑之具尤为紧要是也。时制者,因时制宜以筹兵器、堡垒之进步改良也。上古为白刃时代,中古为火攻时代,近古为枪炮时代,皆因时定制也。此三者皆关乎天之方向、天之气候、天之运会,故曰天也。地为远近、险易、广狭、死生者,即第十篇“地形”是也,所谓“用兵者贵先知地形也”。将为智、信、仁、勇、严者。能机权、识变通之谓“智”,刑赏不惑之谓“信”,爱人悯物之谓“仁”,决胜乘势之谓“勇”,威刑肃三军之谓“严”;此五德者,为将者所宜备也。法为曲制、官道、主用者。曲制为部曲之制,若今之军制司所掌者是也。官道者,任官分职之道,若今之军衡司所掌者是也;主用者,掌军之费用,若今之军需司所掌者是也。凡此五者,皆为将之要道,故为将者“知之则胜,不知则不胜也”。“校之以计”者,谓当尽知五事、待七计,以尽其情也。“主孰有道”,即五校之道也;“将孰有能”,即五校之将也;“天地孰得”,即五校之天与地也;“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者,即五校之法也;此七者乃五校之纲目也。将听吾计必胜者,吾即主也,主与将同心合德,则未有不胜者矣。然必有道之主乃能将将,吾故曰“主孰有道”为此篇之要旨也。此以上皆言治兵之正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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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74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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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76 右第三节皆论用兵之诡道也。“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者,计利既定,则当乘形势之便以运用于常法之外也。势者,因利而制权也者,因利行权以制之也。兵者,诡道也者,兵不厌诈之谓也。“能而示之不能”者,强而示之以弱也。“用而示之不用”者,外示之以怯也。“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者,令敌失备也。“利而诱之”者,彼贪利则以货诱之也。“乱而取之”者,诈为纷乱,诱而取之也。“实而备之”者,敌治实须备之也。“强而避之”者,避其所长也。“怒而挠之”者,敌持重,则激怒以挠之也。“卑而骄之”者,示以卑弱,以骄其心也。“佚而劳之”者,多奇兵以罢劳之也。“亲而离之”者,以间离之也。“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者,击其懈怠,袭其空虚也。“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者,临敌应变制宜,不可须言者也。此以上皆言用兵之诡道也。总而言之,正道诡道皆以庙算为主,故下文即申明庙算以总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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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78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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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80 右第四节本上文“道”字及“主孰有道”以立言,故推本于妙算也。妙算者,即主之道也。五校七事十二诡道,皆妙算也。筹策深远,则其计所得者多;谋虑浅近,则其计所得者少。故曰多算少算,不必泥乎数目之多少也。然妙算之多少,仍为有道之主言之。若无道,别无算矣。故曰全篇要旨,在乎“主孰有道”也。此“主”字,因时代不同,其解释亦不能不为之详说,以坚军人信仰拱卫之心,而奠国家长治久安之计。旷观中国五千年历史,所谓“主”者,专属之皇帝,无论其传贤也、传子也、官天下也、家天下也,亦无论其自称之如何,皇王后辟可也、甲乙丙丁亦可也,但使其尊无二上、遂群以皇帝目之,此中国历史之旧观念也。横览外国五大洲国体,则所谓“主”者,确有二义:传子之家天下,则谓之皇帝;传贤之官天下,则谓之大总统。其实皆尊无二上之代名词,有总搅全国主权、土地、人民之全权,而毫不受外国之干涉、牵制、侵夺、保护者。则无论其为皇帝、为大总统,均为全国之主。此地球各国之新解释也。在孙子当日,对吴王阖闾立言,则此“主”字,不过狭义而已。然兵学为立国之要素,而孙子之精义,古今中外,咸不能出其范围,则其所谓“主”之广义,即尊无二上之皇帝及大总统也。是故人民对于主,有当兵之义务,有纳税之义务,有神圣不可侵犯之义务,而主之对于人民,当以有道为标准。此天下古今万国之通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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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85 孙子浅说 [:1700157329]
1700157486 孙子浅说 作战篇第二 论军政与财政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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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88 王皙曰:“计以知胜,然后兴战,而具军费,犹不可以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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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90 此一篇论军政与财政之关系。凡作战之道,宜速不宜久,故以“久”字为全篇之眼目,治军者所当深戒也。宜分四节读之。自篇首至“其用战也胜”为第一节,论军之编制及饷需也。自“久则钝兵挫锐”至“十去其六”为第二节,论军久则财匮也。自“故智将”至“益强”为第三节,论军胜则可以得敌之财,而节省己之财也。末则大书特书曰“兵贵胜,不贵久”,民命所关、国家安危之所系也。故曰此一篇论军政与财政之密切关系,不可不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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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92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其用战也胜。(此句诸家聚讼纷如,《御览》作“其用战也,久则钝兵挫锐”,无胜字,而以久字属下。然去一“胜”字,殊觉未安,诸家皆作“胜久”,亦觉费解,茅元仪作“其用战也胜”为句,以足上文之意,较为稳妥,故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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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94 右第一节论军之编制及饷需也。古者十万之师,其编制为驰车千、革车千。驰车,轻车也,即攻车也。每车一乘,前拒一队,左右角二队,共七十五人。千乘,则七万五千人矣。革车,重车也,即守车也。每车一乘,炊子十人,守装五人,厩养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千乘,则二万五千人矣。乘,驷马也。千乘即千驷也,共马八千匹也。此一军之编制也。“千里馈粮”者,即今之兵站部是也。“内外之费”者,军出于外,则帑藏竭于内也。“宾客之用”者,李太尉曰:“三军之门,必有宾居论议也。”“胶漆之材,车甲之奉”者,举其细者大者约言之也。“日费千金”者,概算也,此一军之饷需也。以上言十万之师,一日之费如此,则多一日,即竭一日之财,可见师老则财必匮也。“其用战也胜”者,谓十万之师用之于战,有可胜之道也。以上论军之编制,及饷需之大概情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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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96 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于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财殚,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破车罢马,甲胄矢弩,戟楯蔽橹,丘牛大车,十去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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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498 右第二节极论军久则财匮也。“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者,力言久战之足以亡国。以下遂重言反覆以申明之,无非以兵久则财匮,财匮于上,则民怨于下,敌国乘其危殆而起,虽伊吕复生,不能救此败亡也。故用兵之道,以拙速为主,巧则必不能久,故曰未睹也。拙者,并气积力,加以谋虑,一举而灭之,使敌人失其战斗力,非拙笨之谓也。巧者,诡道之类,可以用于一时,决不可以持久,久则恐生后患也。总而言之,用兵久则非国之利,故曰“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故用兵者当先知用兵之害,不知其害则不知其利也。用兵之害,即老师殚货之谓也。用兵之利,即擒敌制胜之谓也。必先去其害,而后可言利也。“役不再籍”者,一战而者,不再发兵也。“粮不三载”者,往则载焉,归则迎之,不三载也。不困乎兵,不竭乎国,此即所谓速而利也。“取用于国”者,兵甲战具取用于国中也。“因粮于敌”者,入敌国则资敌之粮也。此以上言善用兵者之效也。“远输则百姓贫”者,远输则农夫耕牛俱失南亩,故百姓贫也。“贵卖则百姓财竭”者,师徒所聚,百物暴贵,人贪非常之利,则竭财力以卖之。初虽获利,终必力疲货竭也。“财竭则急于丘役”者,使丘出甸赋,违常制也。丘,十六井也;甸,六十四井也。丘出甸赋,则是以丘而担负一甸之役也。“中原内虚”、“百姓之费,十去其七”者,民不聊生之谓也。此以上言民之困也。“破车”者,以久战而破也。“罢马”者,以久战而疲也。甲胄矢弩、戟楯蔽橹、大牛大车,以久战而十去其六也。此以上言公家之困也。总而言之,军久则财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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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500 故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萁秆一石,当吾二十石。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故车战,得车十乘以上,赏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车则杂乘之,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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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502 右第三节极言胜之利也。胜则不失我之财,而可以得敌之财,且可以益我之财也。得敌之一钟一石,皆有二十倍之利也。“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者,此二句言欲因粮于敌者,当先激吾人以怒,利吾人以货。怒则人人自战,以货陷之则人自为战,必可以破敌而得其军实也。“得车十乘已上,赏其先得”者,奖一以励百也。“更其旌旗”者,变敌之色令与吾同也。“车杂而乘之”者,与我车杂用也。“卒善而养之”者,抚以恩信,使为我用也。此以上言处置战利品及俘虏之方法也。“是谓胜敌而益强”者,因敌以胜敌,何往而不强也。此又总结上文,善用兵者之效果,皆胜之利,非久之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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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504 故兵贵胜,不贵久。故知兵之将,生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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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506 右第四节极言与其久也,不如其胜也。所以重言以申明作战之本旨,在此不在彼也。必如此而后可谓之知兵之将,可以为民之司命,可以为国家安危之主矣。故曰此一篇论军政与财政之关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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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511 孙子浅说 [:1700157330]
1700157512 孙子浅说 谋攻篇第三 论军政与外交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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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514 王皙曰:“谋攻敌之利害,当全策以取之,不锐于伐兵攻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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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57516 此一篇论军政与外交之关系。军政者,外交之后盾;而外交者,军政之眼目也。以“知己知彼”四字,为全篇之归宿。知己者,军政也;知彼者,外交也。无军政,不可以谈外交;无外交,亦不能定军政之标准也。全篇宜分为六节读之。第一节自首至“善之善者也”,论谋攻之本源,军政修自然无外患,此谋攻之根本问题也。第二节自“上兵伐谋”至“攻之灾”,论谋攻之巧拙均视乎外交,外交得则军政得,外交失则军政失也。第三节自“善用兵者”至“大敌之擒也”,论谋攻之利害方法,悉以外交为眼目也。第四节自“夫将者”至“乱军引胜”,论不知谋攻之要旨,则外交失败,而诸侯之师至矣。第五节自“知胜有五”至“知胜之道”,实以外交之眼光、心力,定军政之因革损益也。第六节大声疾呼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见谋攻之要旨,其本源实系乎外交,此全篇之大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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