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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61 史前人类简史:从冰河融化到农耕诞生的一万五千年 [:1700178684]
1700179462 史前人类简史:从冰河融化到农耕诞生的一万五千年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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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64 象形符号和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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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66 新石器时代的理念、象征和贸易,公元前9600—前85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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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68 耶利哥是人们发现的第一个PPNA村落,至今仍是最著名的一个。长期以来,它一直保持着作为新石器时代和农业生活方式源头的显赫地位。但近年来,在约旦河谷和新月沃地北部的新发现对它的地位提出了有力的挑战。它们还提供了关于新石器时代宗教的惊人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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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70 20世纪80年代,人们在约旦河西岸发现并发掘了几个PPNA村落,其中最著名的是内蒂夫·哈格杜德道(Netiv HaGdud)和吉尔加尔(Gilgal)。[1]它们距离耶利哥不到20千米,规模上要小得多,很容易被想象成那个繁荣村落周围的小村庄。由于这些定居点没有像诸多更晚近的史前泥砖建筑那样,在层层堆垒继而倒塌后演变为成堆的土丘,发掘者得以清理出比在耶利哥面积更大的最早期新石器时代居所。他们的发掘为凯尼恩发现的那些建筑、墓葬和经济习惯增添了细节,使其更为清晰。于是,约旦河西岸区域,而不是单一的耶利哥本身,成为新石器世界的源头和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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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72 20世纪90年代末,在河谷东部、今约旦境内死海以南地区,也开始发现早期新石器时期的PPNA遗址。这些遗址表明,早期新石器文明繁荣的地区比过去人们以为的更大。澳大利亚墨尔本乐卓博大学(La Trobe University)的菲利普·爱德华兹(Phillip Edwards)目前正在扎德(Zad)进行发掘,那里有些格外令人印象深刻的建筑,马蹄形的墙壁是用石头建造而成的。[2]黎凡特英国研究协会主任比尔·芬利森(Bill Finlayson)和美国印第安纳州圣母大学(Notre-Dame University)的伊恩·库伊特(Ian Kuijt)则在发掘距离扎德不到两千米的德拉(Dhra)遗址。[3]他们找到了一座非常特别的圆形泥墙建筑,内部的支柱可能是用来支撑木制楼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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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74 往南75千米是我和比尔·芬利森正在共同发掘的WF16号遗址,即在约旦南部费南谷地的考察中找到的第16个遗址。[4]当我们在1996年发现这处遗址时,一位著名的考古学家暗示我,在WF16号不会有什么重要发现,因为那里距离耶利哥太远。但我们的发掘找到了一些PPNA保存最完好的地基和垃圾堆,风格各异的建筑和形式多样的墓葬,还有各种手工制品和艺术品。最早的新石器文明显然在约旦河谷的南部和东缘繁荣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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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76 从哈格杜德道到WF16号,所有上述发掘都确证了凯尼恩最早在耶利哥发现的PPNA文化的特点:圆形的小居所,死者埋在地基下,与头骨相联系的仪式,依赖野生猎物,以及种植野生或者也可能是驯化了的谷物和其他植物。毫无疑问,耶利哥仍然是已知最大的PPNA定居点——其他任何地方的发掘都找不到能与那里的塔和墙相比的东西。但我们显然不能再把这个遗址与新石器时代的起源本身画上等号。新月沃地北部的发掘让这点变得更加明显,其结果意味着在新石器世界出现的社会、经济和思想发展中,整个约旦河谷可能处于非常边缘的位置。[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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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78 在耶利哥东北方向500千米处,是穆赖拜特遗址——或者说曾经是,因为和阿布胡赖拉的命运一样,那里现在已经被塔巴卡大坝(Tabaka Dam)形成的阿萨德湖所淹没。[7]这两个遗址位于幼发拉底河两岸,相距不到50千米。抛弃阿布胡赖拉的那些人可能直接渡过河流,在穆赖拜特建立了新的村落。重新定居发生在纳图夫文明晚期,新村子后来形成了类似耶利哥的土丘,由几千年来居住者倒塌的房屋和人类垃圾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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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80 1971年,雅克·科万(Jacques Cauvin)领导的发掘队找到了与耶利哥最早村落同时代的早期新石器时代遗址。但穆赖拜特的建筑更加复杂,由多个房间组成的居所相互连接。根据科万的重建,它们是半地下建筑,内部的中央立柱支撑着组成天花板的木板,木板的另一端架在围墙上缘。居所中有的地方比别处高一些,可能是睡觉的地方,地上放着磨石,还有储存谷物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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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82 穆赖拜特的石器类型与约旦河谷遗址的相似,但科万发现,前者对烤过的黏土的使用要比其他地方多得多。其中一些黏土被用来制成了小碗。这些碗在技术上还不能算作陶器,因为它们没有用捣碎的骨头、贝壳或石头等做调和剂,以避免黏土在窑中爆裂。但烧制过的碗变硬了,这可能是西亚朝着陶器制造迈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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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84 黏土还被用来制作女性的小塑像,也有些是用石头刻成。尽管形状简化,手臂缩得很小,而且缺乏面部细节,但它们比在哈格杜德道找到的几乎完全抽象的人像更加写实。根据这些小塑像,科万提出“母神崇拜”不仅存在于穆赖拜特,而且存在于整个新石器世界。科万认为,除了这种神祇,人们还崇拜公牛。虽然在穆赖拜特没有发现公牛的雕像或形象,但科万发掘出了埋在地板下和墙内的野牛头骨和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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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86 由于遗址的所有动植物残骸都来自野生种类,科万宣称,对上述神祇的崇拜先于农业的发展,并通过某种未言明的方式促成了后者。今天,很少有考古学家接受“新石器母神”的观念,但理念变化先于经济变化的看法得到了另外两处新石器遗址的支持:红崖(Jerf el Ahmar)和哥贝克力石阵(Göbekli Te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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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91 女性小塑像,约公元前9300年,来自叙利亚的穆赖拜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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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93 红崖位于穆赖拜特以北120千米,是又一处如今被淹没在人工湖下的遗址。[9]1995—1999年间,法国里昂大学(Lyons University)的丹尼尔·斯托德尔(Danielle Stordeur)在遗址即将被淹没前进行了抢救性发掘。遗址年代的上限也与耶利哥最早的村落相同。红崖的建筑与穆赖拜特和约旦河谷的建筑在结构上有明显的相似性,但前者同样非常复杂,其中两座特别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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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495 有一座位于村子中央,看上去是用于存储谷物的公共仓库。这些谷物虽尚未驯化,却已是由人工种植而来。建筑的中间区域有两条长凳,周围被分成6个小房间,保存得非常完好,墙有1米多高。这座建筑可能意味着存在过一个高度合作和分享的社群。或者有人可能会持更为阴暗的观点,怀疑集中化的粮食储存是否会让某个人或家庭通过控制分配而获得权力。这座建筑的最终用途似乎是仪式活动:从坍塌天花板的废墟中找到了一具近乎完整的人类骨架,四肢张开地躺在地上。只有头骨不见踪影——尸体被斩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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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500 带雕饰和槽线的石头,约公元前9300年,来自叙利亚的红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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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502 从另一座建筑可以看出,仪式和理念在红崖居民的生活中扮演了突出的角色。建筑小而圆,而且曾被故意焚毁过。斯托德尔在地面上发现了四个野牛的头骨,它们曾被挂在墙上,进一步证明了这种动物的宗教意义。红崖的这个房间让人想起新仙女木时期的哈兰切米丘定居点(位于扎格罗斯山西北300千米),那里同样有一只野牛的头骨被挂在墙上。[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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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504 红崖的建筑只是该遗址重要性的一个方面。那里还发现了几件有趣的仪式遗物,比如三颗人的头骨,它们被放在一个火坑里,然后用一层卵石封住。来自红崖的艺术品同样出色,包括刻有几何装饰图案的精美石瓶,以及猛禽的小石像。不过,最重要的发现也许是四块小石板,每块长约6厘米,刻着像是象形文字的符号:蛇、猛禽、四足动物、昆虫和抽象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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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506 如果发现它们的地方不是比书写发明早了6000年的早期新石器时代遗址,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些标记看作象征密码——新石器时代的象形文字。丹尼尔·斯托德尔认为,它们似乎“让人联想到某种记录”“携带着某种信息”。[11]想要知道这个信息是什么,需要等到破解这些新石器时代的密码之后。我们需要更多的象形符号的例子,但由于红崖现在已经沉入湖底,我们不得不去其他地方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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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508 我所见过的最接近红崖象形符号的例子刻在往北100多千米一处遗址的石柱上。石柱坐落在土耳其东南部一座石灰岩山的峰顶,因此没有被淹没的危险。今天,那里被称为哥贝克力石阵。从1994年开始的发掘震惊了考古界,进一步鼓励了那些希望把耶利哥和约旦河谷变成新石器文明起源外围地带的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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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179510 20世纪60年代,伊斯坦布尔和芝加哥的几所大学在该地区的考察行动发现了哥贝克力石阵,他们记录在光秃秃的石灰岩山顶上有“一片圆顶红土小丘”,那里发掘出了一大堆燧石制品和大量石灰石板。石板被认为来自某个墓地,可能是拜占庭时代的,与考察中找到的一些中世纪陶器碎片相符。但对于非常密集出现的燧石制品则没有更多评论。20世纪60年代,早期新石器时代遗址坐落在山顶上的想法被认为完全是不可思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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