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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对已故的哈佛大学生物学家斯蒂芬·杰伊·古尔德（Stephen Jay Gould）的访问中，我问及这个问题，他作出了这样的解释。如果我们用某种方法创造了另外一个地球，它与45亿年前的地球完全相同，在45亿年之后这个地球会不会还与我们的一样呢？很可能不会。很有可能DNA和生命根本不会起步，更可能的是，拥有意识的智能生命不会从沼泽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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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尔德写道：“智人是［生命之树上的］一个小树杈……但这根树杈，无论好坏，都已经在自寒武纪爆发（5亿年前）开始的多细胞生命的历程中发展出全新的属性。我们发明了意识，它给我们带来了哈姆雷特，也给我们带来了轰炸广岛的原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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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地球的历史中智慧生命有很多次几乎灭绝。除了使恐龙和多数生命完全覆灭的大灭绝外，人类还有几次濒临灭绝的经历。例如，人类在所有基因上的联系十分紧密，比属于同一物种的两个典型动物要紧密得多。人类虽然从外表上看来千差万别，但我们的基因和内部化学过程却并非如此。事实上，人与人之间的基因如此紧密相连，我们可以算出“基因上的夏娃”或“基因上的亚当”在什么时候孕育了整个人类。此外，我们还能算出整个历史中共存在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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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数字令人惊叹。遗传学表明，在7万年至10万年前，地球上只有几百人到几千个人，是他们孕育了整个人类。（有一种理论认为，大约7万年前位于印度尼西亚的多巴火山发生大爆发，使得温度骤降，多数人随后死去，只留下少数。）由这一小群人繁衍出那些最后占据整个地球的冒险者、探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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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的历史中，智慧生命似乎多次走到尽头，我们能够存活实在是一个奇迹。我们可以说，虽然其他行星上可能存在生命，但有意识的生命只可能出现在少数几个星球上。因此，我们应该珍惜地球上出现的意识，它是宇宙中已知的最复杂的形式，很可能也是最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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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考虑人类未来的命运时，我有时会想到人类自我灭绝的可能性。虽然火山爆发、地震都可能对人类宣判死刑，但我们最大的恐惧却来自于人造的灾难，如核战争或生物工程细菌。如果这真的发生，那么也许银河系中存在的唯一有意识的生命形式会遭到灭绝。我觉得，这不仅会是我们的悲剧，也是整个宇宙的悲剧。我们想当然地认为自己拥有意识，我们并不理解生物事件使意识出现所经历的漫长的曲折的过程。心理学家史蒂文·平克写道：“我认为，意识在每个时刻上的展现都是宝贵而脆弱的恩赐，没有比意识到这一点更能给生命以意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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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未来 奇迹般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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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有一种对科学的批判，认为理解某个事物就剥去它的神秘，科学通过揭开心灵的神秘面纱，也同样使它变得更为普通，更为世俗了。然而，我对大脑复杂性的了解越是深入，就越感到惊讶，我们肩膀上的东西是这个宇宙中已知的最复杂的物体。正如戴维·伊格尔曼博士所言：“大脑是多么令人迷惑的杰作啊，而我们又是多么幸运能够生活在这个时代，有科技和意愿去研究大脑。这是我们在宇宙中发现的最神奇的东西，这就是我们自己。”了解大脑非但不会降低它的神奇，而且会提升我们的惊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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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多年前，苏格拉底说：“了解你自己是智慧的开始。”我们正走在实现他的愿望的漫漫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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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未来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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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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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脑扫描技术以及其他高技术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一些人仍认为我们不可能理解意识的奥秘，因为意识超越了我们微不足道的技术。事实上，在他们看来，意识是比原子、分子和神经元更为基本的存在，决定了真实世界的属性。对于他们而言，意识是一种基本实体，物质世界来源于此。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援引了科学上最大的悖论之一，薛定谔的猫悖论，来挑战我们对真实的定义。即便今天，人们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有达成共识，诺贝尔奖获得者也有着不同的看法。这甚至关系到真实和思想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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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的猫悖论关系到整个量子力学的基础，正是这个领域的研究使激光、磁共振成像扫描、无线电和电视、现代电子学、GPS系统和电信的出现成为可能，而在此之上才有了整个世界经济。量子理论中的很多预测都得到检验，精度高达一千亿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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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整个职业生涯都致力于量子理论的研究。但我发现这个理论有致命的弱点。我一生的努力都放在这个理论上，而它的基础却是一个悖论，这让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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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争论始于奥地利物理学家埃尔温·薛定谔（Erwin Schrödinger），他是量子理论的奠基人之一。他试图对电子似乎既表现出波动性，又表现出粒子性的奇怪现象做出解释。电子这种点粒子怎么会有两种不同的行为表现呢？电子的行为有时像粒子，在云室中留下清晰的运动轨迹，但它的行为有时又接近波，在通过微小孔洞时会出现波状干涉图形，就像池水表面的波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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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薛定谔提出了著名的波动方程，称为薛定谔方程，这是历史上最重要的方程之一。这个方程立即引起了轰动，为他赢得了1933年的诺贝尔奖。薛定谔方程准确地描述了电子的波动性，解释了氢原子的奇特属性。神奇的是，这个方程可以应用到所有原子，能够解释元素周期表中的多数特征。似乎所有化学现象（所以也包括所有生物学现象）都仅仅是这个波动方程的解而已。一些物理学家甚至宣称，整个宇宙，包括所有恒星、行星以及我们人类，都只是这个方程的一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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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之后物理学家们提出了一个至今还在回响的难题：如果电子能够用波动方程来解释，那么发生波动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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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维尔纳·海森堡（Werner Heisenberg）提出了一个新原理，这使得物理学界发生了分裂。海森堡著名的测不准原理认为，我们不能同时准确地测定一个电子的位置和动量。这种不确定性并非源自测量设备的粗糙，而是物理学本身的内在属性，即使上帝或者其他神灵也不清楚一个电子的准确位置和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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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薛定谔的波动方程事实上是描述了找到电子的概率。科学家努力了几千年，要把偶然性和概率从理论中剔除出去，但现在海森堡却由一个后门又把这些概念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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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样总结这种新哲学：电子是一个点粒子，但标定它的概率却由波动性决定。这种波动性符合薛定谔方程，又引发了测不准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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