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219310
误判死刑可以说是认知不准确的极端体现。从1992年美国实施“昭雪计划”(the Innocence Project)以来,有192人被免除了死刑。但是,美国密歇根大学法学教授萨穆埃尔·格罗斯(Samuel R. Gross)对此并不满意,“如果我们能够像复审死刑判决那样认真审阅每份判决书”,“在过去的15年里,能够被免除牢狱之苦的人就会超过28,500个,而不是区区255个”。根据美国西北大学的法制记者罗布·瓦尔登(Rob Warden)的解释,通过自辩机制缓解心理矛盾是一种屡见不鲜的心理现象,“人们一旦陷入这一机制,就会变得非常愤世嫉俗”,“你会认为人们都在对你撒谎,在此基础上你会衍生出一套‘隘见’(tunnel vision)性的犯罪理论。多年以后,当有确凿证据显示某个罪犯无辜的时候,你就会告诉自己,‘等一下,若不是这个证据是错误的,就是我自己搞错了——但我是个好人,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1700219311
1700219312
在少数情况下,的确有人曾公开承认“自己犯了错”,他们大多得到了人们的宽恕,受尊敬程度甚至还因此得到提升。在猪湾(Bay of Pigs)事件后,约翰·肯尼迪总统(President John F. Kennedy)发表了如下讲话:
1700219313
1700219314
“该部门会坦承他们的错误,就像某位智者曾经说的,‘除非你拒绝改正,否则失误将不会成为错误’。我们需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我们不需要寻找替罪羊……我必须为失败担负最终责任,没有别人,就我自己。”
1700219315
1700219316
这段讲话让肯尼迪的声望飙升,一跃成为一个善于审时度势的政治领袖。如果布什说出这样一席话,情况会怎样呢?(翻译 徐蔚)
1700219317
1700219318
1700219319
1700219320
1700219322
1700219323
外星人长得像人吗:怀疑论对科学的揭秘
1700219324
1700219325
拒绝先入为主
1700219326
1700219327
“一旦人类的理智接受了某个观点……就会把其他所有事物拉过来,支持这个观点。即使还存在很多有分量的反对证据,理智也只会忽略或者轻视它们……就是为了通过这种强烈而有害的先决方式,保护先前结论的权威性不被破坏。”——弗朗西斯·培根,《新工具》(1620年)
1700219328
1700219329
和威尔·罗格斯(Will Rogers,著名美国作家,他笔下诞生了许多幽默、犀利的评论,以讽刺美国社会和政治见长)一样,我不属于任何政党组织。我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作为一个倾向于财政保守和社会自由的人,不论我遇到的是共和党人,还是民主党人,我总能发掘出我们之间的一些共同点,所以我在两大阵营中都有好朋友。我发现:不管讨论的主题是什么,双方都同样确信,证据毫无疑问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1700219330
1700219331
人们将这种确信称为证实性偏见(confirmation bias):我们寻找确凿的证据,支持早已形成的信仰,并忽视或曲解反驳性的证据。一项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研究已经找到了证实性偏见在大脑中发生的部位,以及它是怎样在下意识中被情绪左右的。在美国埃默里大学的指导下,心理学者德鲁·韦斯腾(Drew Westen)主持了这项研究。研究小组在个性与社会心理学学会2006年年会上发表了他们的研究成果。
1700219332
1700219333
2004年,正当美国总统选举如火如荼之际,他们通过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技术对30名男性进行了脑部扫描。其中一半自诩“铁杆的”共和党人,另一半则标榜自己是忠实的民主党人。研究人员要求他们对乔治·布什(George W. Bush)和约翰·克里(John Kerry)的陈述进行评价,而两位候选人的陈述明显彼此冲突。果不其然,在参与实验者的评价中,民主党支持者针对布什,共和党支持者也批评克里,都认为自己支持的候选人占据着上风。
1700219334
1700219335
然而,神经成像结构却显示,大脑中与推理联系最紧密的部分——背外侧的前额皮层是安静的。大多数脑活动位于眶额回(orbital frontal cortex),那是处理情感的地方;还有前扣带回(anterior cingulate cortex)——与冲突的调和有关;后扣带回(posterior cingulate cortex)——与道德责任的判断相关;以及腹侧纹状体(ventral striatum)——和报偿与愉快感有关(一旦话题得出他们想要的结论,情感就会得到满足)。
1700219336
1700219337
“我们发现,大脑通常负责推理的那些部位没有任何活跃度提高的迹象,”韦斯腾在埃默里大学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证实,“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情感回路的网络被激活了,其中包括疑似与调节情感相关的回路,以及与调和冲突相关的回路。”有趣的是,负责报偿选择行为的神经系统回路也被激发了。“本质上,它的出现就好像某一党派的人转动认知万花筒,直到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结论,然后他们强化了这一结论,并把反对一方的负面情感状态和活动排除掉”,韦斯腾说。
1700219338
1700219339
这些成果的含义远远超出了政治的范围。当法官或陪审团权衡指控被告的证据时,当首席执行官(CEO)评估有关公司的信息时,或者当科学家考量有利于某个理论的数据时,都将经历相同的认知过程。对此,我们能做些什么?
1700219340
1700219341
在科学上,我们已经建立起自我纠错(self-correcting)机制。实验中执行严格的双盲控制(double-blind control),无论是被实验者,还是实验者,在数据采集阶段都不应该知道实验状况。实验结果由专业组织和专家评审的刊物来评判。如果与初始研究者没有关联的其他实验室能够重复这个试验,这项研究才能得到认同。驳斥性的证据,以及对于数据的相反解释,都必须包含在论文中。同行质疑应该受到鼓励,不同寻常的结论需要有不同寻常的证据支持。
1700219342
1700219343
在法律、商业和政治的竞技台上,我们也需要对证实性偏见进行相似的控制。法官和律师应当彼此提醒,同时还要选择性地采集资料来支持论点,并提醒陪审团注意证实性偏见的影响。CEO应该用批评的眼光去评判副手们的热情建议,并要求了解相反的证据和针对同一计划的其他评估结果。政治家需要一套更加强有力的专家评审体系,超越竞选活动中粗鲁的辱骂,我非常乐意看到这样一种政治辩论:要求竞选人站在对方的观点上发表看法。(翻译 波特)
1700219344
1700219345
1700219346
1700219347
1700219349
1700219350
外星人长得像人吗:怀疑论对科学的揭秘
1700219351
1700219352
顽固的心理学
1700219353
1700219354
在积极心理学运动中,乐观主义如何战胜了现实主义?
1700219355
1700219356
从本性来说,我是个乐观主义者,总认为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即便事情一团糟时,也相信自己能够搞定。但有时候,我也会被乐观主义误导。我曾两次在骑自行车的时候与汽车相撞,重重地摔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这完全是因为曾上百次畅通无阻顺利转过这个街口拐角处的我乐观地相信汽车根本不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作家纳奇姆·尼古拉斯·塔利布(Nassim Nicholas Taleb)将这种冲击力强、不可预知、极为罕见的事件称为“黑天鹅”(black swans)。如果时间足够,任何上升斜线都有陡然下滑的时候。
1700219357
1700219358
对调查记者芭芭拉·埃伦赖希(Barbara Ehrenreich)来说,把自行车事故比作黑天鹅最恰当不过了。作为一个天生的怀疑论者,她认为美国所发生的“黑天鹅”正是积极思考运动(positive-thinking movement)的结果。在她那本引人入胜、论述详尽的著作《光明面》(Bright-Sided)中,她指出积极心理学运动起源于20世纪90年代的太平时期,那个时候经济繁荣、房价飞涨,热衷积极思考的巨头们抓住商机大肆捞金,理论心理学家则举着科学术语的幌子要求参与实践。
1700219359
[
上一页 ]
[ :1.70021931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