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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总是在你身边走的第三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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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数时,只有你我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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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沿着白色的路朝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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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看见有另一个人在你的身旁。(摘自查良铮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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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脚注中解释说,这些句子“是受欧内斯特·沙克尔顿(Ernest Shackleton,英国探险家,20世纪初即带队挺进南极腹地)那次南极探险的启发……当时探险队员都已筋疲力尽,产生了错觉,老觉得队伍里多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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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天使、外星人或神灵,凡此种种都是感觉存在的事物,我一概称为“感觉有人效应”(sensed-presence effect)。在引人入胜的《第三人因素》(The Third Man Factor)一书中,作者约翰·盖格(John Geiger)记录了登山客、单人航海家和超级耐力运动员亲历的这种效应,还列出了与之相关的环境因素:单调、黑暗、荒芜的地貌、隔绝、寒冷、受伤、脱水、饥饿、疲劳和恐惧。我还想加上一条睡眠不足。在3,000英里、全程无休、横跨北美大陆的“穿越美国自行车挑战赛”(Race Across America)中,我本人就曾多次经历过这种效应,也在其他人身上见证过。四度夺冠的斯洛文尼亚军人尤雷·罗比克(Jure Robic)后来告诉《纽约时报》:一次比赛途中,他把一群邮箱当作了敌军,还和对方打了一仗;还有一年,他被一群骑在马背上“嗷嗷叫”的黑胡子男人追赶,“都是些圣战分子,边跑边朝我开枪,逼得我越骑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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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林白(Charles A. Lindbergh,美国著名飞行家和探险家)在横跨大西洋、飞往巴黎的途中也有过类似经历,这同样可以用睡眠不足来解释:“身后的机身里全是奇形怪状的东西——轮廓模糊,身体透明,来来去去,轻飘飘地和我一同飞行……它们和我说话,给我飞行方面的建议,和我讨论导航问题,还安慰我,给了我日常生活中无法得到的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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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感觉有人”效应的直接诱因是什么,深层原因还得从脑子里找。我提出了4种解释:1.幻觉可能是从身边真的有人时的感受中延伸出来的,诱因可能是孤立的。2.在缺氧、缺觉或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大脑皮层失去了对情绪的理性控制,比如在“战或逃”(fight or flight)反应中,内部声音和假想伴侣就会出现。3.身体图式(body schema),或者说对自身身体的感觉(一般认为,主要位于大脑左半球的颞叶),是大脑中建构的身体图像。如果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大脑误以为还存在另外一个你,那么它就会构造出一个可信的解释:另一个你其实是你附近的某个别人。4.大脑中存在许多独立的神经网络,它们同时运作,孜孜不倦地处理日常生活中的种种问题,心灵图式(mind schema,即对于自我心灵的感觉)负责协调这些网络,这使我们感觉它们有了一个心灵,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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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神经科学家迈克尔·加扎尼加(Michael S. Gazzaniga)将这个机制称为左脑阐释者——它是脑子里专门说故事的,负责将无数的输入信息拼装成有意义的叙事。在一个以“裂脑”(split-brain,大脑左右半球被手术分离)病人为对象的实验中,加扎尼加单独向右脑展示了“走”字。病人就起身走了起来。问他为什么要走时,左脑阐释者编了个故事来解释这个行为:“我想去弄杯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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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夫弗雷德·齐尔(Fred Ziel)爬过两次珠峰,他告诉我,两次他都“感觉有人”:第一次是在希拉里台阶(Hillary Step,珠峰上一道几乎垂直的石壁)上,当时生了冻疮,外加缺氧,体力到达极限;第二次是在珠峰北麓,高度26,000英尺(约7,900米),因脱水和缺氧倒下。两次他都是孤身一人,巴望着能有个同伴儿。当我问他,作为一个医生,对用左右半脑差异解释这种现象有何看法时,他给出的答案很说明问题:“两次都感觉那人出现在我的右侧,这可能和我是左撇子有关吧。”“感觉有人”可能是左脑阐释者对右脑异常作出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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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诱因是什么,既然我们会在这么多不同的情况下体验这种经历,那就说明“感觉存在”的这个人是在自家脑袋里,而不是在身体之外。(翻译 红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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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长得像人吗:怀疑论对科学的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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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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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组测序表明,尼安德特人是人类的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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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达尔文之后最伟大的进化理论家、哈佛大学已故生物学家恩斯特·迈尔(Ernst W. Mayr)提出:“物种是这样的一些自然种群——它们彼此间可以或有可能杂交繁殖,与其他种群却存在着生殖隔离(reproductively isol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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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殖隔离是了解新物种如何形成的关键。有许多种阻碍都能致使一个种群分裂成两种不同的组群,包括地理阻碍(例如山脉﹑沙漠﹑海洋或者河流)、形态阻碍(颜色﹑体态或者生殖器官发生变化)、行为阻碍(交配季节﹑配种叫声或者求爱行为发生变化)等等。在隔离发生以后,如果分裂种群中的成员结合后不能孕育出以后可以成功进行异种交配且具有繁衍能力的后代(有时杂交会产生不具生殖能力的后代,例如骡子),那么这两个种群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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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物种在40万年以前从非洲迁移到了欧洲,在此后的32万年中都与它的祖先种群保持着生殖隔离,衍化出了自身特殊的解剖特征,并适应了更为寒冷的气候。大约在8万年前,与这一物种拥有共同原始祖先的另一物种也迁移到了欧洲。由于从这两个种群的骨骼中看不出明显的混合特征(blended characteristics),现代科学家将这两种生物认定为两个不同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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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基因分析揭示了这两个物种杂交后产生的可繁衍后代其实已经遍布欧洲,甚至向东延伸到中国和巴布亚新几内亚(Papua New Guinea)。按照迈尔的定义,这两个能够相互杂交的种群不能算是两个物种,而是拥有共同非洲原始祖先、有着亲缘关系的两个亚种。迈尔解释说,亚种可以拥有各自不同的特征外貌和地理分布范围,但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这只是方便分类学家使用的一个单位,而不是进化的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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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时候揭开我举的例子中那两个种群的身份了——前者是尼安德特人(Homo neanderthalensis),后者是智人(Homo sapiens)。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对尼安德特人重新归类,将他们划分为智人的一个亚种——尼安德特智人(Homo sapiens neanderthalensis)。2010年5月7日,一项论据充分且技术先进的研究以《尼安德特人基因组序列草图》(A Draft Sequence of the Neandertal Genome)为题发表在《科学》杂志上,作者包括德国马普学会(Max Planck Institute)的进化人类学家理查德·格林(Richard E. Green)、斯万特·帕博(Svante Paabo)和他们的54位同事。这项研究提出,“欧亚大陆上人的基因组中有1%~4%来自于尼安德特人”,而且“平均看来,与非洲人相比,尼安德特人与欧亚人的亲缘关系更近”。这些作者还指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尼安德特人跟中国人和巴布亚人的关系,与他们跟法国人的关系一样密切……因此,我们发现的发生在尼安德特人和现代人之间的基因迁移,最有可能发生在欧洲人、东亚人和几内亚人分化之前。”换言之,我们的那些在解剖学上看来长着长毛的远亲,实际上是我们的基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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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改进版的“走出非洲”理论认为:大概40万年前,一个原始人类种群向北迁移,经过中亚进入欧洲和西亚的一些地方。大概在8万年前~5万年前,另一个种群从非洲大陆沿着一条相近的路线进入欧亚大陆,这两个种群相遇并杂交。人类就是他们的后代。尼安德特人种并没有灭绝,因为它从来就不是一个独立物种。3万年前灭绝的只是尼安德特种群中的一部分,其他尼安德特种群与他们的现代人兄弟姐妹杂交,从而得以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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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总是猜测,尼安德特人和解剖学上的现代人之间会杂交繁殖。在古代迁移和现代旅行所产生的文化交接过程中,人类这一最为多样化的物种已经繁衍出了众多能够生育的混血后代。由此,人们不可避免地会想到:在那早已逝去的千万年中,在那些漆黑孤独的洞穴夜晚,肉体间的亲密接触应该不会不频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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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科学带给人类的、足以编成一本浪漫小说的故事。(翻译 徐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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