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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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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组测序表明,尼安德特人是人类的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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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达尔文之后最伟大的进化理论家、哈佛大学已故生物学家恩斯特·迈尔(Ernst W. Mayr)提出:“物种是这样的一些自然种群——它们彼此间可以或有可能杂交繁殖,与其他种群却存在着生殖隔离(reproductively isol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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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殖隔离是了解新物种如何形成的关键。有许多种阻碍都能致使一个种群分裂成两种不同的组群,包括地理阻碍(例如山脉﹑沙漠﹑海洋或者河流)、形态阻碍(颜色﹑体态或者生殖器官发生变化)、行为阻碍(交配季节﹑配种叫声或者求爱行为发生变化)等等。在隔离发生以后,如果分裂种群中的成员结合后不能孕育出以后可以成功进行异种交配且具有繁衍能力的后代(有时杂交会产生不具生殖能力的后代,例如骡子),那么这两个种群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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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物种在40万年以前从非洲迁移到了欧洲,在此后的32万年中都与它的祖先种群保持着生殖隔离,衍化出了自身特殊的解剖特征,并适应了更为寒冷的气候。大约在8万年前,与这一物种拥有共同原始祖先的另一物种也迁移到了欧洲。由于从这两个种群的骨骼中看不出明显的混合特征(blended characteristics),现代科学家将这两种生物认定为两个不同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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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基因分析揭示了这两个物种杂交后产生的可繁衍后代其实已经遍布欧洲,甚至向东延伸到中国和巴布亚新几内亚(Papua New Guinea)。按照迈尔的定义,这两个能够相互杂交的种群不能算是两个物种,而是拥有共同非洲原始祖先、有着亲缘关系的两个亚种。迈尔解释说,亚种可以拥有各自不同的特征外貌和地理分布范围,但他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这只是方便分类学家使用的一个单位,而不是进化的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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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时候揭开我举的例子中那两个种群的身份了——前者是尼安德特人(Homo neanderthalensis),后者是智人(Homo sapiens)。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对尼安德特人重新归类,将他们划分为智人的一个亚种——尼安德特智人(Homo sapiens neanderthalensis)。2010年5月7日,一项论据充分且技术先进的研究以《尼安德特人基因组序列草图》(A Draft Sequence of the Neandertal Genome)为题发表在《科学》杂志上,作者包括德国马普学会(Max Planck Institute)的进化人类学家理查德·格林(Richard E. Green)、斯万特·帕博(Svante Paabo)和他们的54位同事。这项研究提出,“欧亚大陆上人的基因组中有1%~4%来自于尼安德特人”,而且“平均看来,与非洲人相比,尼安德特人与欧亚人的亲缘关系更近”。这些作者还指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尼安德特人跟中国人和巴布亚人的关系,与他们跟法国人的关系一样密切……因此,我们发现的发生在尼安德特人和现代人之间的基因迁移,最有可能发生在欧洲人、东亚人和几内亚人分化之前。”换言之,我们的那些在解剖学上看来长着长毛的远亲,实际上是我们的基因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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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改进版的“走出非洲”理论认为:大概40万年前,一个原始人类种群向北迁移,经过中亚进入欧洲和西亚的一些地方。大概在8万年前~5万年前,另一个种群从非洲大陆沿着一条相近的路线进入欧亚大陆,这两个种群相遇并杂交。人类就是他们的后代。尼安德特人种并没有灭绝,因为它从来就不是一个独立物种。3万年前灭绝的只是尼安德特种群中的一部分,其他尼安德特种群与他们的现代人兄弟姐妹杂交,从而得以延续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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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总是猜测,尼安德特人和解剖学上的现代人之间会杂交繁殖。在古代迁移和现代旅行所产生的文化交接过程中,人类这一最为多样化的物种已经繁衍出了众多能够生育的混血后代。由此,人们不可避免地会想到:在那早已逝去的千万年中,在那些漆黑孤独的洞穴夜晚,肉体间的亲密接触应该不会不频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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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科学带给人类的、足以编成一本浪漫小说的故事。(翻译 徐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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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长得像人吗:怀疑论对科学的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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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地带有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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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的死亡证明主观体验依赖神经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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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3月3日,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卡尔斯巴德,迪帕克·乔普拉(Deepak Chopra)举办了一场智者和科学家座谈会,会上他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红色”这个体验位于大脑中的什么部位?与会的一位发言人认为,神经科学家还没能提出一个完整理论来解释神经活动如何转化为意识体验(比如“红色”),因此在意识的问题上,采取物理主义的立场是不够的,甚至是错误的。后来,乔普拉又在一封电子邮件里详细阐述道:“所谓‘主观体验是电化学活动的结果’,只是一个假说而已。它并不比‘意识才是根本,意识引起大脑活动,并造就物质世界中的性质和物体’的说法牢靠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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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米莉阿姨的大脑因阿尔茨海默病而死亡时,她的意识又在哪里?”我这样回复了乔普拉。乔普拉回应道:“米莉阿姨是宇宙中一个暂时的行为模式,当她死亡,她就回到了生前的潜在状态。以东方哲学的眼光来看,人的自我是一种错觉,悟道的目的就是升华到一种更加普遍的、不局限于一时一地、不局限于物质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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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与意识创造大脑这一假说相比,支持大脑产生意识这一假说的证据要多得多。比如,大脑颞叶的梭状回一旦损坏,就会导致脸盲症;而对这个脑区实施刺激,就能使人不由自主地看到人脸。视皮层上有个叫做V1的区域,一旦被中风破坏,就会让人丧失有意识的视知觉。意识体验的种种变化,都可以由功能性磁共振、脑电图和单个神经元的记录来测量。通过观察受试者在作出选择时的大脑扫描图像,神经科学家能够在受试者意识到自己的选择之前就知道他选了什么。只需凭借大脑扫描结果,神经科学家就能在电脑屏幕上再现受试者看见的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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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以千计的实验都证明了“神经化学过程产生主观体验”这一假说。虽然神经科学家对哪个物理主义的理论能最好地描述心灵尚无共识,但这并不能说明“意识创造物质”的假说就能够成立。为了反驳我的这个观点,乔普拉给我寄来了2008年发表在《心与物》(Mind and Matter )杂志上的一篇论文,作者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欧文分校的认知科学家唐纳德·霍夫曼(Donald Hoffman),论文题目是《意识实在论和身心问题》(Conscious Realism and the Mind-Body Problem)。文中的意识实在论认为:“客观世界,即不依赖于某个特定观察者的知觉而存在的世界是完全由意识的主体构成的。”意识是宇宙的根本,意识创造了粒子和场。霍夫曼还写道:“意识并不是宇宙演化史中的后来者,不是从无意识的物质和场之间的复杂相互作用中产生的。意识是第一性的,物质和场的存在都依赖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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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认为意识是宇宙之根本的理论,它的证据何在呢?霍夫曼解释说:“物体的形状、色彩、质地和运动,都是观察者的视觉建构。”他认为,我们的感觉并不是在大脑中建构出物理实在的近似,感觉的运作方式更像是图形用户界面,它和计算机内部的物理过程没有多少相似之处,甚至截然不同。在霍夫曼看来,我们的感觉是在创造现实,而不是再造现实,也就是说,它“并不需要假设独立存在的物理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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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意识是怎么创造出物质的呢?霍夫曼的文章里没说。在物质产生之前,意识又在什么地方,以何种形式存在呢?同样不得而知。在我看来,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是大脑产生了意识,而没有证据支持相反的因果关系。实际上,霍夫曼的整个论证,看起来很像是那个叫做“空白处的上帝”的理论(God of the gaps,即用神力来解释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现象,比如认为“现在,科学无法解释生命的起源,因此生命一定是上帝创造的”),它在物理主义的空白领域填充非物理主义的实体,无论那实体是全知的神还是有意识的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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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是一个难题,这一点没人否认。但是在把意识拔高为能够创造现实的独立实体之前,还是先给“大脑产生意识”这一假说多留一点时间吧。因为我们知道,当大脑死亡时,能够测量的意识也随之消失,除非另有证据,否则我们还是应该默认“大脑产生意识”的假说。我在,故我思。(翻译 红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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