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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31 我们中也有例外,那就是布拉格爵士。克里克的谈笑经常打扰到布拉格爵士,因为他的嗓门实在太大了,布拉格爵士经常不得不躲到更加安静的房间里去。布拉格爵士很少参与卡文迪许实验室的早茶和午茶,因为那意味着必须忍受克里克震耳欲聋的“噪声”轰炸。[4]当然,即使布拉格爵士不参加,他也无法保证自己是完全“安全”的。有两次,布拉格爵士办公室外的走廊就被从克里克所在的实验室里不断漫出的水给淹没了。克里克完全沉浸在对理论的思考中,竟然忘记了把抽水机龙头上的橡皮管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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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33 我到卡文迪许实验室时,克里克的理论研究已经远远超出了蛋白质结晶学的范围。任何重要的问题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经常到其他实验室去,目的只是为了了解一下别人都完成了哪些新实验。[5]一般来说,克里克对待实验室里的其他科学家都表现得彬彬有礼,而对那些并不理解自己实验真正意义的同事,他也会顾及他们的感受,但是他从来不隐瞒自己的目的。克里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设计出一系列能够证实自己的解释的新实验。紧接着,他就会开始夸夸其谈:克里克会告诉所有愿意听他讲解的人,他聪明的新想法将会怎样推动科学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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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41 弗朗西斯·克里克站在卡文迪许实验室的一支X射线管旁边,摄于20世纪50年代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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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43 克里克这种做法通常会引发其他科学家对他的一种心照不宣的、真实的恐惧,尤其是在那些尚未成名的同辈人中,这种倾向更明显。克里克掌握别人的资料并将之简化为内在一致性的统一模式的速度之快,常常令他的朋友们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担心,不久的将来克里克取得成功后,会在全世界面前揭露:剑桥大学各学院给外人留下的谨言慎行、温文尔雅的良好印象只是一种掩饰——掩饰他们头脑的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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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48 剑桥大学冈维尔学院与凯斯学院内的四方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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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50 在凯斯学院(Caius College),克里克有每周吃一顿饭的权利,但他仍然不是任何一个学院的在编研究员。这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很显然,他不想让本科生过多地找他,那会加重他的负担。[6]另外,他的大笑也是一个原因,如果每个星期都要忍受他那种雷鸣般的笑声好多次,许多学监肯定会跳起来反对。我确信,这一点偶尔也会使克里克自己感到烦恼。克里克非常清楚地知道,“高桌吃饭的生活”都被那些学究式的中年人把持住了,而这些人既不会使他感到愉快,也不会使他得到任何教益。幸好还有国王学院,它历史悠久、财力雄厚,又素来不受古板传统的羁绊。国王学院接受了克里克,无论是他还是学院本身,都不用放弃自己的风骨或特色,因此这是一件相得益彰的事情。[7]然而,克里克的朋友们却不得不时刻如履薄冰,尽管他们都知道克里克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午餐伙伴,但他们都无法回避这样一个事实:在酒桌上的每一次偶尔失言,都可能给克里克提供机会,从而使自己的生活遭受莫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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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55 双螺旋(插图注释本) [:1700223402]
1700223656 双螺旋(插图注释本) 02 DNA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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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61 薛定谔,摄于192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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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63 在我来到剑桥大学之前,克里克对DNA及其在遗传中所起作用的研究较少涉及。这并不是因为他认为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思。恰恰相反,克里克放弃物理学,转而对生物学产生兴趣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他在1946年读了著名理论物理学家埃尔温・薛定谔(Erwin Schrodinger)写的《生命是什么》一书。[8]这本书明确地提出了这样一个观念:基因是活细胞的关键组成部分。要想搞清楚什么是生命,就必须先搞清楚基因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在薛定谔写这本书的时候(1944年),人们普遍认为基因是一种特殊类型的蛋白质分子。但是,几乎与此同时,细菌学家奥斯瓦尔德・埃弗里(O.T.Avery)正在纽约洛克菲勒研究所(Rockefeller Institute)进行一系列实验,他的实验表明,纯化的DNA分子能够将遗传性状从一种细菌传递到另一种细菌。[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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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68 奥斯瓦尔德·埃弗里,摄于20世纪2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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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70 众所周知,DNA存在于所有细胞的染色体中,因此埃弗里的实验结果造成了一个非常强烈的暗示:将来的实验应该能证明所有的基因都是由DNA组成的。克里克由此意识到,如果事实果真是如此,那也就意味着蛋白质并不是那块能够解开生命之谜的罗塞塔石碑。相反,DNA却能提供一把钥匙。有了这把钥匙,我们就能确定基因究竟是如何决定生物性状的。这就是说,基因不仅决定了我们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而且很可能也决定了我们的智力水平,或许还决定了我们让他人开怀大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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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23678 奥斯瓦尔德·埃弗里写给自己的兄弟罗伊的一封信(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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