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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60 然而,就在一切向好之时,悲剧也在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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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62 如果能够从头再来,爱尔兰人绝不会让那艘载着晚疫病菌的航船驶入港湾。或者,他们还会千方百计保证粮食的多样性。恰如鸡蛋不可放在一个篮子里,也万万不可将所有粮食作物替换为一种作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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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64 但爱尔兰人哪里会想到这些,在连绵阴雨之中,晚疫病不可阻挡地暴发了。成片的土豆叶开始发黑、干裂,紫褐的病斑侵染了土里大大小小的块茎。单是第一年,爱尔兰全岛的土豆就减产了三成。到了第二年,情况变本加厉,收成只剩下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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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69 得了晚疫病的土豆叶子,叶片枯萎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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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71 这一悲剧的重要根源,是爱尔兰单一的土豆品种。在安第斯山区,晚疫病从未得到根治,但印第安人渡过了难关,他们主动丰富了土豆品种,确保了粮食多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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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73 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哪怕品种A、B、C、D的土豆统统病倒绝收,但只要品种E的土豆不受侵染,就能满足人类生存的最低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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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75 相比之下,爱尔兰人为了提高产量,只引进了最高产的品种;而在晚疫病面前,最高产的也是最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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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77 即使在今天,这种错误还再上演。在美国的密西西比州,大豆胞囊线虫病曾疯狂肆虐,造成本土大豆几乎颗粒无收。若不是来自中国的北京小黑豆能对抗这种怪病,当地的大豆产业早已被摧毁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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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79 回到爱尔兰,当晚疫病到处蔓延时,土豆绝收,整个国家陷入了饥荒。一时间,爱尔兰岛疮痍满目,哀鸿遍野,特别是没了主食的爱尔兰人变得“骨瘦嶙峋、形同鬼魅,躺在小屋角落的一堆脏稻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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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81 被晚疫病肆虐七年后,这场惊世大饥荒终于结束,而爱尔兰人口也减少了将近四分之一。实际上,并非没有人前来救灾,比如统治爱尔兰的英国政府就送来了玉米和麦片。但当得知这些食物每磅定价一便士时,爱尔兰人震怒了,因为让绝收的饥民出钱买粮,就像开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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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83 留在原地,是死;跨大西洋,另辟家园,或许也难免一死,但也可能逃出生天。怀着莫大的勇气,以百万计的爱尔兰人登上了远洋的航船,前往新天地寻找一线生机。就这样,土豆把爱尔兰人送往美洲,送往正在蓬勃发展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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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85 今天,爱尔兰人的后裔已经是美国的坚实力量。在4000多万美国爱尔兰后裔中,有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里根、克林顿;也有知名企业家,如亨利·福特;更有人所熟知的娱乐明星,如乔治·克鲁尼、西尔莎·罗南。在美国拳界和棒球界,早期的霸主也是爱尔兰人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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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87 受益于一场由土豆绝收引发的19世纪最大规模之一的人口流动,美利坚收获了一支重要群体,有了睥睨全球的精英和资本,也开始向世界一极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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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89 无独有偶,另一种来自安第斯山的美洲作物——甘薯,也曾使中国山区人口迅速膨胀。不过,土地终究无法承载过量人口,在某种程度上迫使人们背井离乡,前往山区以外的其他地方,甚至远到南洋、美洲、大洋洲等地寻找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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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91 作为一种粮食作物,土豆从安第斯山走向了世界,对人类社会的演化产生了巨大影响。高产作物虽然能在短期内解决食物供给问题,但长期看,单一品种隐患颇大,粮食多样性始终是安全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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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93 在特定的历史场景下,土豆可能会养活一方百姓,甚至帮助成就这方天地的霸业;但土豆也可能会断人活路,驱逐曾经种植土豆、依赖土豆的种植者。那么,土豆到底是馈赠,还是诅咒?这并非由作物本身决定,说到底还是要看人类是否有足够的智慧善加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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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398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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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402 2. 王超群,陈思.明末马铃薯传入中国,当时仅达官显贵可享用[N]. 中国纪检监察报,2016–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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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37404 3. 潘茜. 主粮曾几度改变人类历史[N]. 长江日报,2015–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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