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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医疗目的,科学家早已开始尝试克隆人类胚胎干细胞。一旦技术成熟,这种细胞就能派上用场,分化产生绝大多数组织、器官,将大量苦苦等待器官移植的患者带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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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易行难。没过多久,人们就被现实狠狠地打了脸:哪怕只是克隆人类胚胎干细胞,难度也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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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出问题的是体细胞核,被迫移居卵细胞,被强行摊派反自然的逆分化任务,人类体细胞核挑起大梁的能力比爪蟾乃至其他哺乳动物弱得多。核移植后的重编程往往停滞,克隆的胚胎能完成发育的也是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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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承载容器的卵细胞也不太够用。如果是搞动物实验,科学家很容易就能收集到成百乃至上千的卵细胞,将它们统统用于核移植。只要数量够多,哪怕成功率再低,也总有几个能侥幸成功。然而人类的卵子每月仅产1颗,弥足珍贵,试验量也就很难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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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面对如此艰巨的任务,早在10多年前就已经有科学家宣称解决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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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是黄禹锡。2004年,当他的研究成果发表在《科学》上时,这位韩国科学家震撼了世界:在对多达242颗人类卵细胞进行核移植的尝试后,他的研究团队成功克隆出了人类胚胎干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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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成果曾被认为有希望获得诺贝尔奖,后来却发现这是一桩造假事件,黄禹锡的研究被调查者认为存在伦理和结果造假问题。但有意思的是,经调查发现,黄禹锡的团队在这场闹剧里无意间培养了首批单性生殖的人类胚胎——单单这个重大技术突破就足以让他名垂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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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导性多能干细胞(iPSC)技术的崛起,曾一度使克隆技术的研究备受冷落。直到2013年,在一味神奇“佐料”的帮助下,人类胚胎干细胞克隆才取得重大进展。上文提到的科学家米塔利波夫领导的团队首次成功实现了对人类胚胎干细胞的克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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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会有人明白,为什么米塔利波夫会突发奇想,在人类体细胞核移植的过程中加点咖啡因。然而,一次脑洞大开的尝试,却收获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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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咖啡因的作用下,“军心”稳住了。卵母细胞细胞质的一些关键分子变得安分了。在它们的辅助下,细胞重新编程效果大增,总算生成了胚胎干细胞。更令米塔利波夫感到欣慰的是,其中一些还分化成了心肌,出现了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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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常见饮料里的物质竟有这般非凡的功效。生命世界,神奇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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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医疗革命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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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胚胎干细胞克隆成功,对许多焦急等待着的病人可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至少,人类想重获细胞分化的全能性算是有了一点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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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惯常的现象是:物种越高级,细胞分化全能性就越低,能修复自身的能力也就越不尽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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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单细胞生物,只要有一个细胞,便能一生万物;换作涡虫,一个细胞怕是不行,但把它切成几段,一窝新涡虫转瞬可得;至于螃蟹,如果一只螯被折断,还能长出一个小的代偿;而人类的自愈能力却极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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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克隆技术能派上用场,医疗界将迎来一场巨变。用自己的细胞来培养替代的器官,异体移植产生排斥反应的痛苦将不复存在,稀缺器官也不会再愁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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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你肾脏、迷你肝脏、迷你心脏,甚至迷你大脑,种种培养项目都开始了。在初级阶段,要和成熟器官具有完全相同的器质结构,未免过于苛求。但是,一个雏形,兼有一些器官上的复杂分化,已经足够引人遐想。看那迷你肾脏上微小的细管,再看那肠道组织的精妙褶皱,我们没法不对人类的未来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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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在未来,靠着3D打印技术,便能让细胞在模型框架下向三维方向生长。综合基因编辑、组织工程、再生医学、生物材料等技术,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器官最终会被培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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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光明的前景中却有一丝黑暗的阴霾。在小说《别让我走》中,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石黑一雄创制了一个黑暗的科幻世界。在这个未来世界中,克隆人们生活在一个类似寄宿学校的机构中,唯一的价值就是在成年后把器官捐献给有需要的病人。无独有偶,好莱坞大片《逃出克隆岛》也描述了类似的桥段。如果真像石黑一雄所担心的那样,培养克隆人是用来收割器官,无疑是法律与伦理的巨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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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正如潘多拉盒子最后出现的是“HOPE”(希望),《侏罗纪世界2》中,最终打开阀门解救了在毒气中奄奄一息的恐龙的并非人类,而是被克隆的小女孩,那句台词令人印象深刻:“它们和我一样,都是生命。”科学技术作为提高生产力的工具,本无所谓好坏。克隆技术也是一样,不能因为潜在的风险就因噎废食,将其全盘否定。只要能够监管得当,防止这项技术滥用,就可以为人类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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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生殖性克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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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在克隆人诞生之前,全球立法机关已经高瞻远瞩地看到了滥用克隆技术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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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3月8日,《联合国关于人的克隆的宣言》正式生效。自此日起,反对“违背人类尊严和对人的生命的保护的一切形式的人的克隆”成了联合国的官方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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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美洲,阿根廷、哥伦比亚先后颁布法令,完全禁止人类克隆。在欧洲,塞尔维亚也在宪法中明确了禁令。对后果难料的新技术采取全盘封禁的态度,虽然略显粗暴,却也不失为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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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技术实力更为雄厚的国家,虽需防止滥用克隆技术,但其造福人类的愿景却不该被轻易舍弃。在多莉的故乡英国,虽然生殖性克隆人已经被明令禁止,但研究克隆人类早期胚胎却有法律的保障。也就是说,一名英国生物学家要靠克隆造人,不行,但如果研究者是试着用克隆技术复制、改造人类的干细胞,进而重建组织、器官,达到治病的目的,则是完全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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