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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09 布莱恩再一次拿出了科学哲学这一武器,他从根本上否认进化论是科学理论,因为科学理论要求有实验事实可以重复验证。并且当与实验事实不符时,它可以被证伪。比如牛顿力学,相对论和热力学的诸多定律,都是如此。可是进化论描述的是亿万年才能发生的事情,在目前人类科技水平下,根本没有可能重复这一过程。所以进化论不能被证伪,也不能被证明,只能算作是一个科学假说,而不是科学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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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11 布莱恩更多的考虑是关于道德方面的,他指责进化论鼓吹“优胜劣汰”和“弱肉强食”及“适者生存”等思想,对社会伦理和道德层面有严重的负面影响,进化论出现以来的世界历史是活生生的例子。布莱恩甚至痛心疾首控诉说,如果没有进化论,可能就没有纳粹屠杀犹太人的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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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13 法庭上,达罗与布莱恩展开了针锋相对的交叉盘问,相信《圣经》的布莱恩被达罗步步紧逼,窘态毕现,完全失去了一个政治家应有的风范。被新闻报道描述为与达罗在智力上不堪一比的可怜的醉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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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15 在盘问中,达罗问布莱恩:“《圣经》明说创世初只有亚当和夏娃一家,那他们的儿子该隐的妻子又是谁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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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17 盲信《圣经》的布莱恩从没想到过这种问题,他只好承认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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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19 达罗知道时间问题是《圣经》的软肋,因为根据当时的科学研究,地球的年龄已远超《圣经》所介绍的四千年历史了。为此,达罗逼问布莱恩:“您是说地球的年龄只有四千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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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21 布莱恩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他只好否认:“不,我认为它要比那古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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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23 达罗再问:“您认为地球是在六天内被造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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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25 这次布莱恩也打了一个花枪,他回答说:“《圣经》上所说的一天,并不是现在的24小时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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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27 达罗抓住这一点,继续问布莱恩:“那么,一天的早晨和晚上,对您来说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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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29 对此布莱恩拒绝作正面回答,只是一再强调那不是指24小时的一天,并且不愿对此再做出解释。在达罗的一再追问下,布莱恩不得不用近乎无赖的手法回答道:“我认为上帝用六天或六年,或者六百万年,甚至是六千万年来制造地球,都是一样的容易,至于哪一个数字更有意义,我认为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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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31 达罗的最终提请陪审团裁决:进化论是事关社会进步与人类幸福的科学理论,而《创世纪》则一半是赞美诗,一半是寓言,是一部分人对世界作出的宗教解释,不能用《圣经》的权威来控制学校中的科学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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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33 而布莱恩在辩论总结中充分发挥了他的演讲才能。他向陪审团指出,科学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但它不是一位道德教师。本案是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方以科学的名义反对基督教信仰;另一方则希望通过立法来捍卫他们的信仰。陪审团必须在上帝和邪神之间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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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35 双方都用极富煽情的语调表达了各自的立场,布莱恩呼吁:如果判决进化论胜利,那么基督教就被毁了。达罗也用同样深刻的话语指出:在这个法庭上,不是斯科普斯在接受审判,而是文明在接受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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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37 激烈而精彩的辩论吸引了大量的听众,法官担心听众会把小楼踩塌,只好把审判移到外面的草地上举行。此举也引出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当时草地上悬挂着一幅标语,上写“读你的圣经”。达罗立即提出抗议,要求将此标语撤下,或者再悬挂一条同样大小的“读你的进化论”。法官只好下令取下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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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39 因为在辩论中的一边倒的优势,各方媒体都以为进化论辩护的达罗赢定了,很多人因为觉得没有好戏看而提前离场,不料达罗却采取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措施。他竟然直接提请陪审团判定斯科普斯有罪,而只有判决罪名成立,他们才能上诉到高级法院以进一步扩大影响。达罗并且宣布不做最后的陈述,这样原告方布莱恩也不能做最后陈述,可怜的布莱恩为了这个最后陈述已经累死累活地准备了好几个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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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41 法官最终做出了选择,他根据陪审团的意见判定斯科普斯有罪,并且处以100美元的罚款。当时有另一位被告律师问法官,是否可以送给他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法官只好表情尴尬地说可以,结果引发全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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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43 六天以后,获胜的布莱恩在一次午餐后于午睡中去世,享年65岁,这应该是死于中风。有记者专门跑去问达罗,布莱恩是不是因为打官司太累身心交瘁而死。达罗的回答很干脆:“不是的,他是吃得太多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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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45 美国自由联合会后来向田纳西州高级法院提起上诉,结果100美元的罚款在上诉中被取消了,理由是法官无权决定罚款数额,借此小问题,也推翻了该案判决。但高等法院没有把此案发回重审,而是把案件直接撤销。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件毫无意义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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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47 田纳西州历史学会把这件事刻在了一块石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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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49 1925年7月10日到21日,县立中学老师斯科普斯试图解释人是从猿变化而来的理论,触犯了最近通过的州法律。斯科普斯被宣判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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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51 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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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53 神创论者在这场审判中赢得了诉讼,但输掉了形象。除了科学家们积极行动利用科学媒体宣传进化论外,大量好奇的民众也涌向代顿,这里好像在举办一场嘉年华,传教士们也借此机会大力布道,有人则牵来了猴子要上法庭作证。来自世界各地的作为精英阶层的记者们对此场诉讼主要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搅场的。《芝加哥论坛报》刊登了一幅漫画,加了一个讽刺性的但却模棱两可的标题:如果猴子可能投票,进化论将会得到更多的支持。画面上对进化论持反对态度的猴子成了备受攻击的少数派。经过各大媒体的渲染报道,反对进化论的宗教派力量被描绘为保守愚昧和无知的化身,有人对审判结果直接用“臭名昭著”来加以形容。田纳西州也因此而名声扫地。当阿肯色州审议反进化论提案时,阿肯色州前州长就警告议会,如果通过反进化论提案,将会像田纳西州那样让人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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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55 当然,媒体上发表了持有明确的立场的人的文章,有的人文笔尖锐激烈,直接抨击此次审判是科学家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并指责科学家的目的是使人类堕落为畜牲。但这种观点完全无法成为主流的声音,反而是失败一方的律师所作的几则发言成为科学向迷信开战的宣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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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53357 如果给在公立学校教授进化论定罪,下一步就会禁书和报纸。不久就会让教会之间互相攻击,以自己的信仰替代别人的信仰。无知和狂热不会停止,总是贪得无厌,永不知足。那会让我们退回到十六世纪的黑暗时期,让盲目的信徒用柴火烧死那些给人类带来智慧和知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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