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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即使在天花这件事情上,我想我也可以令你信服开放更加重要。曾有两个国家资助了数量难以置信的秘密研究,就是美国和苏联。他们试图修改天花病毒,让它们变得更加危险。所以如果它不是开源的,那么只有这些国家拥有这些信息。如果它又变成威胁的话,那就没有其他途径去追踪它、理解它并创造更好的疫苗,等等。在合成生物学这方面,它也只有很小很小的威胁,因为DNA并没有传染性。这是一个假想的危险,有人会拿它来恐吓其他人,但实际上它并不是真正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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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丘奇:DNA没有传染性,但是你能在实验室里拿DNA制造有传染性的病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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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从假设上说可以,只是还没有人成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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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丘奇:用其他类型的痘病毒你就可以成功,所以这并不是假设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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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世界上大概有几千种痘病毒,而且与能够轻易变成天花的物种联系紧密。我会支持新的开源。我自己个人的基因组信息就在互联网上,但是我会更有选择性地挑选和谁分享我的生物材料。这是双向开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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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夏皮罗:这确实是个有趣的论点,但是,基因隐私是经常引起争议的一个话题,个人拥有基因的隐私权,个人有权不把自己的基因组信息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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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但那是被恐惧驱使的,而不是被知识驱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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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夏皮罗:但是我说的是,基因隐私化也许是不可能的。我们假设文特尔并没有把他的基因组信息放在互联网上,而是想要保密。比如说,他去竞选公职,而他有一些可能导致心智不稳定的基因,因此他不想任何人得到他的基因组信息,但是有人想要得到。我所要做的就是偷取你的东西并和你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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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这就是我们要讨论的话题,我和戴森一直争论这个问题,这是对美国政府正在做的事情的反抗。前美国人类基因组研究中心主任弗朗西斯·柯林斯(Francis Collins)在建立数据库,你要进行视网膜扫描和指纹验证才能进去,而我们在互联网上公开我们的数据。所以,开源并不是任何方式的保证。我们希望人类基因组数据公开,人们会发现你所说的场景几乎不可能发生,你可以观察一个基因就说:“这个人会有精神疾病。”连整个基因密码都不能提供这个答案,你必须了解环境,你还需要了解其他很多事情。也许从现在开始的50年后,我们会离预测更近,但我们不只是基因动物。我的危险想法是,我们可能是远远超过社会所能接受的基因动物。但是我们不完全是基因动物,所以我不认为这会像一些人所预测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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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夏皮罗:当然,有些具体的事情可以预测。比如说,亨廷顿氏舞蹈症就是DNA里某些序列重复而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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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是的,存在某些很罕见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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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夏皮罗:通过计算那些呈现出来的重复序列,你甚至可以判断一个人在几岁可能表现出亨廷顿氏舞蹈症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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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但是这个例外并不能构成一条规则。那是每一位遗传学家少有的几个早期成功案例,成功地在基因里发现单个基因的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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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夏皮罗:但是还有些案例,有些人自己并不想知道他们是否遗传了导致亨廷顿氏舞蹈症的基因,或者如果知道了,他们也不想确定自己是不是会病得很严重。但是如果外界的人想要知道某个人是否携带了这个基因,要阻止这样的人去获取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实际上你可能不得不搬去僻静之处,因为你所有的掩盖与伪装都在与人接触的过程中被揭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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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思·劳埃德:这听起来很有意思,因为事实上,基因信息的数据本质,使得它更像是计算机里的信息,它可以按照那种方式被操纵,而且基因信息其实是70亿个可以轻易地被写入一台计算机硬盘里的比特。同时,很奇怪的是,我们的心智信息,也就是我们大脑里的信息,在形式上并不那么像数据,它们更难以被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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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也意味着,由于这个信息已经被数据化了,它就会继续被数据化、被控制并且更加开放,怎么保证基因的秘密和隐私?这个问题很像如何保护你iPhone里的隐私。你允许怎样隐私地保存你在iPhone里的信息呢?你允许怎样隐私地保存你基因里的信息?因为这些信息会变得开放,这些信息也有可能被获取并被数据化,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你是否需要加密来保护你的基因密码?也许每个人都应该得到他们自己的公钥密码系统,而且只有他们可以获取自己的基因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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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丘奇:我们正处于一个变革状态,我们正在决定什么是正确的事情。比如说,想想我们的脸部。有些人将自己的脸部完全伪装起来;在大多数情况下,完全伪装你的脸部是被视作反社会的,比如,当你走进一家银行的时候。但是脸部是极为平常的一种展现,它会展示出你的生理状况、目前的健康状况、你和你正在对话的这个人的关系、你是愤怒还是开心,等等,这已经暴露你自己相当多的信息了。所以我们在社会中,对很多事情做出经过深思熟虑的决策时,我们不会保护隐私。我们确实有可能对基因组做同样的事情。我们在保护谁?这是一个开放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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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夏皮罗:好吧,我们如此简单地掩盖住了基因,抛开脸部的问题不谈的话,如果有人想要你的基因组信息,你几乎不可能保护这个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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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丘奇:我认同你的说法。我们都在变成“泡沫人”,活在没人可以进入的小小的密闭泡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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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思·劳埃德:这么说,窃取我基因组信息的人就是在窃取垃圾,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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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格·文特尔:劳埃德关于数据化的说法,基本就是我过去15年所研究的数据化生物学(digitizing biology)。那也是DNA测序所做的事情。我把生物学当作一个模拟的世界,而DNA测序已经把生物学带入了数据世界。我会用几分钟谈谈我们的一些观察,然后谈谈我们曾经能够读取基因密码的事实,而现在我们已经开启编写基因密码的阶段。当然,这将是达尔文主义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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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取基因密码这方面,你们中有些人可能听说过我们过去几年在“魔法师二号”(Sorcerer II)上的探险,我们在上面用霰弹测序法(shotgunsequencing)为海洋微生物测序。我们用上了为测序人类基因组而使用的同样的工具,而且我们可以在任何环境下利用这些工具。我们可以挖出一些土壤,或者从池塘里取一些水,就能在人们甚至未曾想象的规模上探索生物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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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们渐渐所知道的那样,微生物学的世界建立在有100年之久的技术之上,我们来看看在这种文化里将生长出什么来。大约只有0.1%微生物有机体可以利用传统技术在实验室里培养出来。我们当时决定直接进入DNA的世界,用霰弹测序法来看看那里有什么,把简单的过滤海水的技术应用到不同尺度的事物上,并且对那上面的所有事物进行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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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我们发现海洋上半部分的几乎所有微生物有机体都有光感受器,就像我们眼睛里的一样。我们知道那里有一两个和细菌一样的视网膜紫质,但是人们通常认为那是稀少的分子。事实证明,它可能是这个星球上最大的基因家族之一。它和我们眼睛里的基因家族一样,就像我们自己的视网膜紫质和视色素。只是这些有机体不仅会捕捉光线信息,它们还会将捕捉的光线转化为细胞能量,但这并不是光合作用,它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机制。当我们准备去环绕百慕大的马尾藻海时,所有航海的微生物学家都告诉我们,那里什么都没有,那是一个荒漠,我们找不到多少有机体。而我们仅在一桶海水里就找到了成千上万的有机体。他们说他们找不到任何东西的理由是那里没有营养物,他们说:“没有营养物,因此就没有生命。”事实证明,那些有机体并不需要营养物,因为它们的能量直接来自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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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思·劳埃德:你是否想过,也许视网膜紫质最早的功能就是为了获取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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