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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21 上面用来描绘蝙蝠生活的办法,并不比下面的办法更好,那就是搞清楚“看见颜色是怎么回事”,用一台仪器测量进入眼睛的光线波长,要是波长较长,你看见的是红色,要是波长短,看见的就是紫色或蓝色。我们说红色的光波长比较长,蓝色光的波长短,这正巧是个物理事实。不同波长的光启动了我们视网膜上对红色敏感与对蓝色敏感的感光细胞。但是我们对颜色的主观感觉中根本没有波长这个概念。看见红光或蓝光的感觉,不会告诉我们哪种光的波长比较长。要是波长很重要(通常不会),我们只需记住就成了,或者(像我一样)查参考书。同样的,蝙蝠以我们所说的回声知觉到一只昆虫的下落,但是它绝不会想到隔了多久才收到回声这类劳什子,就像我们知觉到红色或蓝色也不会想到什么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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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23 真的呢,要是我得尝试这不可能的任务,想象—“当一只蝙蝠是怎么回事”,我会猜它们的回声定位也许就像我们以眼睛观看世界一样。我们是非常依赖视觉的动物,因此我们无法了解观看是多么复杂的官能。物体“就在那里”,我们认为我们“看见”它们“就在那里”。但是我怀疑我们的知觉经验其实不过是大脑中一个复杂的电脑模型,根据从外界来的信息建构出来,并将外界信息转换成可以利用的形式。外界光线的波长差异,在我们大脑的电脑模型里注册成颜色的差异。形状与其他的特征也以同样的方式注册,就是以容易处理的形式注册。“看见”的感觉,对我们来说与“听见”的感觉截然不同,但是这绝不是光线与声音的物理差异直接造成的。追根究底,光线与声音由不同的感官翻译成同类的神经冲动。从一个神经冲动的物理特征,无法分辨它传递的是光、声还是气味。“看见”的感觉与“听见”的感觉、“闻到”的感觉非常不同,是因为大脑发现以不同类型的模型分别注册视觉、听觉和嗅觉世界的特征比较方便。因为我们心中对于视觉信息与听觉信息使用的方式不同,目的也不同,难怪“看见”与“听见”的感觉不同。那不是因为光线与声音有物理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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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25 但是蝙蝠使用声音信息,与我们使用视觉信息,是为了实现同类的目的。它们利用声音知觉物体在三维空间中的位置,并连续更新这种信息,我们利用光线的目的也一样。因此蝙蝠需要的内建电脑模型,必须适合处理“物体在三维空间中不断变动位置”的情况,也就是适合“再现”那种情况。我的论点是:动物的主观经验采用的形式,是它们内建电脑模型的一个性质。在演化过程中,那个模型的设计原则与“是否适合产生有用的内部再现”有关,与外界来的物理刺激无关。蝙蝠与我们需要同类的内建模型,再现(representing)物体在三维空间中的位置。不错,蝙蝠利用回声建构它们的内建模型,我们利用光线,可是这与内建模型的性质不相干。别忘了:那些外来信息在进入大脑前已经被翻译成同类的神经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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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27 因此,我的臆测是:蝙蝠“看见”世界的方式与我们的大体相同,即使它们以非常不同的物理媒体将外在世界翻译成神经冲动—它们用超声波,而我们用光线。蝙蝠甚至也能利用我们叫作颜色的感觉实现它们的目的,例如用来再现外在世界的差异,那些差异与波长毫无关系,可是对蝙蝠有用,就像颜色对我们有用一般。也许雄蝙蝠的身体表面有某种微细的肌理,因此反弹的回声雌蝙蝠知觉起来饱含“色彩”,功能上与雄性天堂鸟用以吸引异性的“彩妆嫁衣”一样。我说的并不是什么意义模糊的隐喻。雌蝙蝠知觉到一只雄蝙蝠时,它心中涌现的主观感觉搞不好真的是艳丽的红色:与我见到南美火鹤产生的感觉一样。或者,至少可说那只雌蝙蝠对男友的感觉与我对火鹤的视觉感觉,即使有差异,也相当于我对火鹤的视觉感觉和火鹤彼此的视觉感觉之间的差异,绝不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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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29 格里芬说过一个故事,那是1940年,他与哈佛同学高隆博什(Robert Galambos,1914~2010)首次在一个会议中对一群动物学家发表他们的新发现:蝙蝠利用回声定位法飞行。所有的学者都非常惊讶。一位著名的科学家不但不信,还非常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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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31 他双手抓住高隆博什的肩头,一面抱怨,一面摇撼,不断说我们提出的看法实在太出人意表,难道我们真的相信!雷达与声纳仍然是极为机密的军事技术,是电子工程技术的最新成就,蝙蝠怎么可能也懂?即使只暗示蝙蝠有稍微类似的本领,大多数人都觉得不可能,甚至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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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33 同情这位著名的怀疑者很容易。他不愿相信,其实也是人性的表现。俗语说得好:人就是人。正因为我们的感官施展不出蝙蝠的本领,我们才难以置信。因为我们只能通过人工仪器、数学计算了解蝙蝠的作为,才会觉得这种小动物的脑袋居然有这等本事,实在难以想象。然而为了解释视觉原理,必须使用同样复杂而困难的数学计算,而且没有人怀疑过小动物也看得见这个世界。我们怀疑蝙蝠的本事,只泄露了我们的双重标准,原因不过是:我们看得见,可是无法以回音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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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35 我能够想象:在某个其他的世界有个会议正在进行,出席的都是博学之士,可是他们是全盲、像似蝙蝠的生物。会中有位学者提出了一份报告,令他们非常震惊:一种叫作人类的动物能够利用“光”在空间中活动!出席学者都知道“光”是新近发现的一种无声辐射线,“光”的研发仍然是最高军事机密计划。除此之外,人类只不过一种寒碜的动物,他们几乎全聋(好吧,人类勉强可以听,甚至能发出沉闷、缓慢而低沉的咆哮声,但是他们只能利用声音做非常原始的事,例如彼此通讯;他们似乎连最庞大的物体都不会用声音侦测)。不过他们有一种高度专业化的感官叫作“眼睛”的,可以利用“光”线。太阳是主要的光源,而人类居然能利用太阳光线撞击物体反弹的复杂“反射光”。他们配备了一种巧妙的装置,叫作“晶状体”(lens)的,形状似乎是以数学计算设计出来的,所以这些无声光线通过时会弯曲,使得外界物体与叫作“视网膜”的一张细胞毯上的“影像”,有一对一的映像关系。这些视网膜细胞能以一种神秘的方式将光变成“听得见”的(你也许可以这么说),并将信息传递到大脑。我们的数学家已经证明:理论上,经过非常复杂的数学计算,利用这些光线在空间中安全地活动是可能的,就像我们日常使用超声波一样有效—在某些方面,甚至更有效!但是,谁想得到寒碜的人类居然会做这些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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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37 蝙蝠利用回声定位只是一个例子,我还有上千个例子可以举出来,说明我对良好设计的想法。动物看来都像是精通理论又有实务经验的巧手物理学家或工程师设计出来的,但是蝙蝠不可能像物理学家一样地知道或了解相关的理论。我们应该拿蝙蝠与警察使用的雷达测速仪做模拟,而不是设计那个仪器的人。设计警用雷达测速仪的人了解多普勒效应的理论,他能用数学方程式表现出他理解的程度,并将那些方程式清楚地在白纸上列出来。设计者的知识表现在仪器设计中,但是仪器本身并不了解自己的运作原理。仪器包含电子组件,它们以电线联结后就会自动比较两个雷达频率,并将结果转化成方便的单位—以公里为单位的时速。这些计算很复杂,但是以一个小盒子装入现代电子组件,将它们以电线适当地联结之后,就做得出来。当然,一个精密的、有意识的大脑必须做组装、联机的工作,或者至少设计线路图,但是有意识的大脑不涉入这个盒子分分秒秒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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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39 我们有丰富的电子技术经验,所以无意识的机器表现出一些行为,好像它了解复杂数学观念一般,我们不会觉得不可思议。生物机器的运行是同类型的例子。一只蝙蝠好比一台机器,它的内部电路使它的上肢(两翼)肌肉能够带它去捕捉昆虫,就像一枚无意识的导弹能够向一架飞机直奔而去。到目前为止,我们源自技术的直觉是正确的。但是我们的技术经验也让我们期望:凡是复杂的机器一定是有意识的、有目的的设计者想出来的。就生物机器而言,错的是这第二个直觉。就生物机器而言,“设计者”是无意识的自然选择(天择)—盲目的钟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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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41 我希望这些蝙蝠故事能让读者肃然起敬,像我一样,我相信培里也会。我的目标在一个方面与培里的完全一样。我不想让读者低估自然的惊人作品,以及为了解释它们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蝙蝠的回声定位本领,虽然培里在世时—18、19世纪之间—世人仍不知,与任何他举的例子一样,也能支持他的论证。培里举了许多例子,将他的论点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历数身体各种构造,从头到脚,每一部位、每一构造细节,证明它们可以与一个制作精美的钟的内部机件媲美。在许多方面,我愿意做同样的事,因为精彩的故事可说的太多了,而我又喜欢说故事。但是其实用不着多举例子。一两个就够了。用来解释蝙蝠在空间中穿梭的假说,生命世界任何现象都适合用它来解释,培里举出了许多例子,要是任何一个他的解释错了,我们无法以增加例子的方式将他的解释变成对的。他的假说是:生物钟表是一位钟表匠大师设计、制造出来的。我们的现代假说是:这工作是自然选择在渐进的演化阶段中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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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43 今天的神学家不再像培里那么直截了当了。他们不会指着复杂的生物机制,说它们是一位创造者设计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像钟表一样。有个趋势倒是很清楚,他们会指着那些复杂的生物机制,说:“难以相信”这等复杂与完美会以自然选择机制演化出来。每次我读到这样的评论,我都觉得作者只是自我狡辩—只有他自己不信吧!1985年,英格兰伯明翰(Birmingham)主教蒙蒂菲奥里(Hugh Montefiore)出版了一本书,书名是《神的可能性》(Probability of God),书里举了许多“难以相信”的例子,有一章我就算出35个。本章剩下的篇幅里我的例子都出自这本书,因为这本书显示的是一位著名、博学的神学家使自然神学契合时代的努力,行文恳切而诚实。对的,你没看错,我说的是“诚实”。蒙蒂菲奥里主教与他的一些同事不同,他不怕说出:上帝是否存在的问题是个攸关事实的问题。他绝不使用不老实的遁辞,例如“基督信仰是一种生活方式。至于对上帝存在与否的质疑,则不用讨论:它根本是现实主义的幻象创造的幻觉”。他书里也有物理学与宇宙论的章节,由于不是我的本行,我不拟妄加评论,不过我认为他似乎引用了真正的物理学家作为权威依据。要是生物学的章节他也这样做,该有多好!不幸他引用的是库斯勒(Arthur Koestler,1905~1983,小说家)、霍伊尔(Fred Hoyle,1915~2001,拒绝“大霹雳说”的天文物理学家)、拉特雷–泰勒(Gordon Rattray-Taylor,1911~1981,科普作家)、波普尔(Karl Popper,1902~1994,科学哲学家)。蒙蒂菲奥里主教相信演化,但是无法相信自然选择能恰当地解释演化过程,部分原因是他与许多人一样,完全误解了自然选择,以为自然选择是“随机的”、“没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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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45 他非常倚赖一个我们或许可以称之为“我就是不能相信”的论证。在书中的一章,我们发现下列的语句(以他的行文顺序列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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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47 ……似乎无法以达尔文的理论解释……并不容易解释……难以了解……不容易理解……同样难以解释……我发现它不容易理解……我发现不容易了解……我发现难以理解……这样解释似乎行不通……我看不出怎么……以新达尔文主义解释动物行为的许多复杂表现似乎不恰当……要说这种行为仅以自然选择为机制演化出来,实在不易理解……这是不可能的……这么复杂的器官怎么可能演化出来……不容易明白……很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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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49 “我就是不能相信!”这个论证其实是非常脆弱的,达尔文已经评论过了。在一些例子中,这个论证的基础只不过是无知而已。举例来说,我们的主教觉得难以理解的事实,有一个是北极熊的白色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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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51 至于保护色,并不总是容易以新达尔文主义的前提解释。要是北极熊在北极圈内是独霸的物种,它们何必演化出白色皮毛作为保护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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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53 这一段应该翻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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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55 我这个人,从来没到过北极,从来没见过野地里的北极熊,只受过古典文学与神学训练,就坐在我这书房里凭我的脑袋在想,到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理由可以回答:北极熊的白色皮毛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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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57 在这个例子里,我们的主教假定:只有猎食兽的对象才需要保护色。他没有想到:猎食兽要是能隐蔽身形,不让捕猎对象发现,也有绝大利益。北极熊会潜近在冰上休息的海豹。要是海豹老远就可以看见北极熊,它就溜了。我怀疑,要是主教想象得到一头深色大灰熊在雪地里潜近海豹群的景象,他一定立刻就看出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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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59 原来北极熊论证这么容易就拆解了!但这不是我真正想谈的。一个奇妙的生物现象,即使世上最杰出的权威都无法解释,也不见得是“无法解释的”。许多神秘现象几个世纪都无法解释,最后都真相大白。主教举出的35个例子,不论有什么价值,大多数现代生物学家都不会觉得以自然选择论解释有什么困难,尽管不是每一个都像白色北极熊一样容易解释。但是我们不是在测验人类的巧思。即使真的发现了一个我们无法解释的例子,我们也不该从“我们无力回答”这个事实,引申出任何浮夸的结论。达尔文对这一点已说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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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61 “我就是不能相信!”这个论证还有比较严肃的版本,就是不以无知或欠缺巧思为基础的版本。一个版本是直接利用“奇观”这个词的极端意义。我们每个人面对高度复杂的机制,心中都不由得兴起“奇观”的感觉,例如面对蝙蝠的回声定位装备。“奇观”论证的潜台词是:任何东西只要称得上“奇观”,就不可能是自然选择的产物,这是不言自明的事,不容置疑。主教赞许地引用了发明家贝内特(G. E. Bennett)论蜘蛛网的文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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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63 任何人观察过蜘蛛织网许多小时后,都不可能不怀疑:难道现在的蜘蛛,或它们的祖先会是蛛网的建筑师?或者那可能是随机变异一步一步地造成的?就好像拥有复杂而精确比例的帕特农神庙(Parthenon,位于希腊雅典)是以小块大理石堆起来的,那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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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65 怎么不可能!那正是我的坚定信念,而且我有些观察蜘蛛与蛛网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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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67 主教继续谈人类的眼睛,并以卖弄的语气问道:“这么复杂的器官怎么可能演化出来?”言下之意,没有人能答复这个问题。这不是论证,只不过彰显自己不信而已。对于达尔文称为极端完美、复杂的器官,我们直觉上认为难以置信,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们对于演化过程拥有的浩瀚时间,没有直觉的掌握。大多数对自然选择有疑虑的人,都能接受小型变异,例如自从工业革命以来,许多种蛾演化出较深的颜色。但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他们就指出这种变异是多么的小。正如主教所强调的,深色的蛾并不是新的物种。我同意这是很小的变化,与眼睛(或者回声定位)的演化比较起来算不得什么。但是,我们也应注意另一个事实:那些变化只花了蛾100年。100年对我们来说似乎很长,因为人生不满百!但是对地质学家来说,他平常测量的时段都是100年的1000倍(10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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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68069 眼睛不会留下化石,所以我们不知道我们这种眼睛花了多少时间才从一无所有演化成目前的复杂、完美程度,但是时间尺度以亿年计,殆无疑问。拿家犬做个比较吧,想想人类在极短的时间内通过遗传选择造就的变化。在几百年之内,最多几千年吧,我们已经从狼培育出了京叭儿、牛头犬、吉娃娃与圣伯纳犬。是啊,但是它们仍然是狗(家犬),不是吗?它们还没有变成不同种类的动物!也许你会这么说。对,如果玩文字游戏能令你觉得舒服些,你就管它们都叫作狗吧。但是请想想涉及的时间。我们不妨以平常散步的一步,代表家犬从狼演化成各种品种所花的全部时间。那么,你要散步多远才能遇见露西(Lucy)与她的族人呢?(露西及其族人是350万年前以两足直立的体态在东非大裂谷活动的早期人类祖先。)答案是:大约3.2公里。要走多远才能回到生命演化的源头?答案是:你必须从伦敦跋涉到巴格达。想想从狼演变成吉娃娃所涉及的变化量,然后乘以从伦敦走到巴格达所需要的步数。于是你在真正的自然演化中可以期待的变化量,就有了一个直觉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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