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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4月之后我去了仙台市东部的海啸受灾地和岩手县釜石市等地方,这些地区与被我们视为建筑对象的世界,也就是与所谓的都市有着相当大的区别,虽然还没达到无偿赠予的程度,但这些地方里残留着相当多的社会共同体。这让我禁不住思考,自己过去所构思的那些建筑算什么呢?与此同时,我也有种感觉,如果我在这里止步不前,就将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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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市场经济的基础上运作,被称为世界级建筑家的人们几乎都成了市场经济的奴仆、道具,我一直以来都有这种感觉,也尽量试图在工作中有意识地注意这一点。我之所以尽可能地多去欧洲走走,也是因为下意识地感觉欧洲还残留有社会共同体的缘故,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我信赖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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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欧洲现在的状况也愈发变得不容乐观。我向来钟爱拉丁国家,但感觉不论是在西班牙、意大利还是法国,共同体社会都变得越来越不牢靠了。即便如此,我想我也只能一边在其中寻找一息尚存的共同体性质的部分,一边继续设计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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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始终都是以这种心态对待建筑的,然而事与愿违,在到了日本东北的受灾地时,我还是不禁焦虑,“唉,我过去创造的建筑有何意义呢?我在这里能做些什么呢?”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强烈地抱有想留在受灾地,与当地人建立密切的联系,并在此基础上将建筑工作进行下去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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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建筑 克服重建“城市规划”的不协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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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正在帮仙台市与釜石市等地制定重建规划,官方称其为“土地利用规划”。但这次规划给人的感觉,从工作内容和思考方式上都与建筑家以往参与的“城市规划”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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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原因之一,在于规划对象的地域并非城市,而是山村或渔村,人口最多也只有几万人,也就是说这并不是想要建设“城市”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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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20年来,我在日本参与了很多地方市公共建筑的设计工作。虽然参与项目的地区不尽相同,但不论在哪里,政府对公共性的想法与我们对城市结构及公共性的想法都有着很大的差别。这次在釜石市参与项目的时候,我也逐渐感到了同样的思想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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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对于这样的思想差异、矛盾或者说是不协调感,我们是怎样克服的呢?其中的关键就在于,要在政府方面的官员之中,找到有人情味的人,哪怕只有一人也好。这样一来,就可以通过这个人来发现这个地区之中潜在的社会关系。现在的釜石市也同样是以这种方式推进着重建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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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有什么是建筑家能做的,答案或许就是体会使用建筑、居住在其中的人们的心情,并将其融入建筑之中。仙台市2011年10月底完成的“群众之家”计划正是如此,在听取灾区群众的声音的过程中,我们自然而然地摸索出了建筑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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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4月之后,我为了修复仙台媒体中心而在仙台工作,期间带着或许能帮上忙的想法,走访了一些灾区的避难所。当然这么做的人不止我一个,也有很多其他的建筑家走访了各地的避难所进行支援活动,然而这些建筑家们所做的尝试却大抵是在避难所里建起了隔断,我觉得这实在与我想做的事大相径庭。虽说保护个人隐私也十分重要,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在尊重个人隐私的同时,在避难所里设一张能让人们围成一圈的大桌子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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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后过了一阵子,临时住宅也都建了起来,我也时时过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些什么,期间我再次切实地感到避难所与临时住宅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空间。住在避难所里的人大抵是同一地区的人聚集在一起,虽说条件很困难,生活上也有诸多不便,但也可以说是地震前的村落共同体,也就是社会以其原始的姿态面对着地震带来的生活。然而临时住宅的入住是由抽签决定的,因而被分割成了现代主义式的规则空间,入住人员们在相互之间毫无联系的状态下开始自己的生活,简直与城市里的单间公寓一模一样。此外,临时住宅的设计和布置,也完全不考虑促进入住者之间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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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我在与住在避难所中的人们进行交流的时候发现,有些人即便满足了入住条件,也不愿意迁入临时住宅,尤其是一些年长的人士。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对避难所提供支援的时候,我才认为与其建起隔断,不如放一张大桌子,让人们能够聚在一起读读书、喝喝茶、聊聊天。根据行政指示,受灾群众都要逐渐从避难所转移到临时住宅居住,既然如此,我觉得不如还是在临时住宅里设计能让大家聚集起来的桌子,当时我无论如何都非常想促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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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石重建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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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地区/伊东丰雄绘制的重建设想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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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石重建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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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鹈住宅区/伊东丰雄绘制的重建设想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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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们将这一尝试称为“迷你媒体中心”。就像我在前面说过的,媒体中心是一个生活在周围的人们没事儿也会聚集到这里来的地方,我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张桌子也是一样的。可惜面对离仙台市较远的受灾群众,尤其是其中的年长者,即便说“这就相当于是媒体中心”,他们也没什么体会。在与事务所的其他员工们一起思考有没有什么别的合适的名称期间,也不知怎么,“群众之家”这个名字逐渐在我们以及住在临时住宅中的受灾群众之间流传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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