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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们将这一尝试称为“迷你媒体中心”。就像我在前面说过的,媒体中心是一个生活在周围的人们没事儿也会聚集到这里来的地方,我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这张桌子也是一样的。可惜面对离仙台市较远的受灾群众,尤其是其中的年长者,即便说“这就相当于是媒体中心”,他们也没什么体会。在与事务所的其他员工们一起思考有没有什么别的合适的名称期间,也不知怎么,“群众之家”这个名字逐渐在我们以及住在临时住宅中的受灾群众之间流传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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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建筑 协助受灾群众建造“群众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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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之家——听上去很大,其实只是一个小平房一样的建筑——有着三项功能。首先,它是一个让在灾害中失去了家园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吃饭、聊天、获取安慰相互治愈的一小块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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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它是“群众合力建造的家”。虽然近现代以来,建造建筑的人与在建筑中居住的人渐渐分离了开来,但在过去这二者之间本来是没有距离的。所以在建造“群众之家”时我的想法就是,从一开始就要与将来住在其中的人们和将来使用它的人们进行交流,与他们融为一体,共同完成。在过去的共同体中,家本来就是一种大家合力建造,建成了之后共同为之庆祝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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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熊本县政府的帮助之下,由大家建成的第一座群众之家在2011年10月底竣工。我在一个叫作熊本艺术城邦的项目中担任建筑委员,在我就群众之家一事向该项目的三位顾问寻求帮助的时候,熊本县市长得知此事,表示“这个努力方向很好”,提出熊本县政府也要提供帮助,支援了包括木材在内总价值1000万日元的物资。建筑专业的学生们也帮了很多忙,将在熊本县临时组装过的东西运到当地再正式搭建起来。当时住在临时住宅里的60来户的居民也都兴致勃勃,主动提出“我们想搞撒饼仪式[1]”,于是举行了撒饼仪式,其中还有人说“我已经有30年没见过撒饼仪式了”。10月底的时候举行了竣工仪式,当时又举办了芋煮会。群众之家让大家如此欢欣鼓舞让我感到很高兴,不仅如此,群众之家的参与者不只是来自熊本县和东京的建筑专业学生,还有很多以志愿者身份加入的工匠,名副其实地是一个群策群力建成的群众之家。我想这是一种暗示,或许这类的行动能够扩大到更广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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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之家的第三个目的,就是它不仅仅是一个让大家放松愉快的场所,也要成为大家一同为复兴而思考的根据地。为此,我希望在釜石市也建上几所群众之家,也并不一定是从头开始建,也可以是修复半毁的建筑,甚至可以考虑在街道里或在大楼之间划出块地方,大家围着暖炉进行交流之类的方法。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让居民们交流“今后我们要怎么建设我们生活的地方呢?”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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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灾区的政府都在从事名为复兴计划的灾区重建。重建本身毋庸置疑是十分重要的举措,然而其内容依然基于现代主义式的思考方式这点却让我对其抱有疑虑。举个例子,人造的防潮堤据称“能够抵御任何海啸”,然而面对这次海啸却仍旧脆弱得不堪一击。现代技术和人们设想的概念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是如此无力,人们却无视这显而易见的事实,一如既往地提出“那么下次就别只建一道防潮堤,而是在干道、铁路两旁设置三道防线来减灾”这种解决方案。而且政府毫不考虑居住在本地的人们的意愿和他们的生活方式,就打算推行住宅区的高地迁居计划。而实际上,去寻访当地人,尤其是那些做生意或者以渔业为生的人,他们都会直言不讳地表示想住在原来的地方,或者与原来的地方越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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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基于“减灾”的考虑,我也不认为只凭“按照老样子”的设想理念纯粹进行区块的规划,就能够帮助活生生的共同体完成复兴。人们需要的不是分割人类与自然的规划,而是以人类与自然的密切关系为前提,在此基础上经过细致的考虑而设计的规划。比如利用碎石建造成组的防波堤、植树等等,虽然没有绝对安全的建筑方法,但至少应该能够想出能让人们更加相互信赖,并且即便海啸来袭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失的规划。还有,很有必要去汲取当地居住者的意见,为纯基于理论设计的平淡无味不接地气的土地利用规划融入居民的声音。群众之家不就是一个让这些声音传到行政领域的场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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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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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竣工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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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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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内景 下:芋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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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本人庆祝建筑竣工的一种传统神事仪式。——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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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建筑 3·11大地震后的可持续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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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3·11大地震,我们时常能听到“核泄漏事故(从人类没能控制好核电站的角度而言)虽然是人祸,但海啸可是天灾”的意见,我认为这种看法是不对的。从自以为建好了结实的防潮堤就万事大吉了的角度而言,海啸同样是人祸。“建好防潮堤,制造出分割自然与人类世界的界线,然后就不会出事了”,难道不正说明了这种想法本身从根本上就大错特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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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从今往后,取消人类与自然的界线,让二者相互接近,反而能提高安全性。在釜石市的重建计划中,我对街道建设的提案实际上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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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自然与人类相互接近,在低能耗、可持续性的生态环保建筑的建造方面,也逐渐成为重中之重。比如现在岐阜市正在建设中的一个以图书馆为中心的复合设施,它的目标是将建筑的能耗降低到以往建筑的二分之一,现在已经做了许多实验,基本可以预见能够实现目标。这个建筑物的内壁很少,内部空间(内底×内高)非常大,我们试图把它建成一个内外仿佛相连在一起的与自然浑然一体的空间。因为建筑的选址离长良川很近,地下水比较丰富,于是我们利用这一点设计了辐射式的供暖和制冷方式,减少了空调成本。不止如此,设计中还融入了太阳能面板发电和对雨水的利用等元素。只要能巧妙地将自然融入建筑之中,将能耗降低到同类建筑的二分之一也是完全能够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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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建筑与防潮堤一样,也是本着现代主义的思维方式,用一道界线来分割内与外。即便是生态建筑,绝大多数也只是在隔热性能很好的人工环境内部考虑如何减少能源消耗。但我觉得这种做法是不对的,如果不让人类所在的空间,也就是内部空间更加接近自然(外部),是无法在实质意义上削减能耗的。所以我认为,反倒应该引入近现代以前的日本住宅中既有的思维方式,用更加柔性的方法活用现代的技术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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