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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贤祠北是“清香馆”,这是一座修长的画廊式结构的建筑,面阔五间。馆名取唐李商隐“殷勤莫使清香透,牢合金鱼锁桂丛”的诗意。馆北的庭院里有桂花树,秋天满园飘香。有对联咏桂花:“月中有客曾分种;世上无花敢斗香。”以夸张手法,突出桂花馨香之浓郁,也表现了桂花的内在品格。馆内陈设的榕树根广式家具有百年以上的历史,造型天然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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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西古枫杨院中有树龄数百年的枫杨两棵,树身粗大,古朴苍劲。西墙上有一座照壁,嵌有精美的云龙人物砖刻,大型的3块,小型的12块,是从荒废的陕西会馆门首移过来的,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虽然已经毁坏,但仍依稀可以看出雕刻的精细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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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碕亭位于悬潭曲廊之巅。曲廊高下逶迤,弯曲有致。一潭清水,位于山崖之下,坳谷深渊。北面假山壁上有“流玉”两字篆书摩崖,对水作了抒情写意式的描写,创造了一种象外之境,催发诗情。看山势起伏,古树葱郁,下临深潭,恍如真山野林。一挂清泉从山石上潺潺而下,“清泉石上流”,仿佛奏起了一曲无声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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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潭(沧浪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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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廊壁上嵌有各式漏窗,琴棋、红叶、梅荷、海棠石榴等,沧浪亭内有漏窗108种式样,无一雷同,在苏州园林中独一无二。沿着蜿蜒的曲廊即来到假山西头的御碑亭,这是康熙诗亭,镌刻的诗联是康熙南巡时赐给江苏巡抚吴存礼的。对联曰:“膏雨足时农户喜;县花明处长官清。”诗曰:“曾记临吴十二年,文风人杰并堪传。予怀常念穷黎困,勉尔勤箴官吏贤。”含有告诫、鼓励、表扬地方吏治的意思。康熙十分重视倡导地方官吏清廉的风气,亲任赏罚,整肃纲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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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花小榭是靠水边的屋子。荷花为著名的观赏花卉,也为佛花,用来象征教义的纯洁,佛教认为,现实世界是一片秽土污泥,而佛教则使人不受污染。文人自古有爱莲风尚,特别欣赏莲花“出污泥而不染”的高尚情操。小榭有对联:“散华梦醒论诗客;烧叶人吟读易窗。”形象地反映了儒道佛兼融的中国文人煮酒烧落叶,时而沉醉在佛典之中,时而又纵论起儒家的四书五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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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挨着的是锄月轩,盖取宋刘翰《种梅》诗:“惆怅后庭风味薄,自锄明月种梅花。”“锄月”,取陶渊明的“带月荷锄归”,言隐归田园后早出晚归的劳动情景和恬静安宁的心境。有对联:“乐水乐山得静趣;一丘一壑自风流。”表示隐栖山林,使人享受到自然静趣、自在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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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诗人高启《沧浪亭》曰:“沧浪平,无风波之惊。沧浪广,有风月之赏。吴兴长史旧迁谪,买得此水自号沧浪客。垂钓在北渚,榜船临西洲;白鸥不来往,遣兴谁同游?发清歌,弄清景,醉入荷花梦魂冷。天念儒臣去国冤,故与无尘水云境。斯人去已远,我来空复情。沧浪水虽在,不似昔年清,踌躇独过亭前路,疎苇寒烟沙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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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浮生六记》那样撩拨人性命好文章的沈复与其爱妻芸娘也曾住在沧浪亭畔,沈复觉得“天之厚我,可谓至矣”。他曾携妻挈妹于中秋在沧浪亭赏月,“过石桥,进门,折东曲径而入,叠石成山,林木葱翠。亭在土山之巅,循级至亭心,四望极目可数里,炊烟四起,晚霞烂然……携一毯设亭中,席地环坐,守者烹茶以进。少焉,一轮明月已上林梢,渐觉风生袖底,月到波心,俗虑尘怀,爽然顿释”。沈复夫妇还曾消夏于园,居沧浪亭爱莲居西间壁,课书论古,品月评花,自以为人间之乐,无过于此矣。虽然当年板桥内临流的“我取”轩已经不见踪影,爱莲居也不明在何处,但许多文化人依然执意地要到沧浪内寻觅沈复、芸娘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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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章太炎先生厌沪上尘嚣,羡沧浪之清幽,曾口占一绝云:“沧浪近在盘溪曲,水浊真堪濯我足。举酒为酹苏舜钦,买山同作巢由仆。”遂生卜居吴门之意。沧浪魅力,至今犹撩拨得人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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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亭确似一首宋诗,清风明月、理趣禅悦兼而有之,留给我们无尽的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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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读园林(第二版) 二、卷却诗书上钓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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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网师园,似一曲《楚辞》渔父的《沧浪歌》、一阙张志和的《渔歌子》、一首朱敦儒的《渔父》词。骚韵、禅趣、玄味……可感的、潜在的,积淀着深厚的文化精神信息,需要我们细细品味,慢慢“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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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主人公就是“网师”,即渔父、钓叟,而这个形象,在我国古代诗文图绘中频频出现。这位“渔父”,既不像庄子辈“钓于濮水”,对相位之厚遇“持竿不顾”,或“就薮泽,处闲旷,钓鱼闲处”的“江海之士”(《庄子》),也不是那位高唱《沧浪歌》,“鼓枻而去”,“避世隐身,钓鱼江滨,欣然自乐”(汉王逸《楚辞章句》)的渔父,只为追慕“渔父”式的自足适意、洒脱不羁的人生态度和随缘任运、清净淡泊的所谓“渔钓精神”,并将其所含蕴的楚骚的神韵、禅宗的趣味和得意的玄学,写入园中山水风月,融进以琴书自娱的闲适生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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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说林训》说:“临流而羡鱼,不如归家织网。”东汉张衡因天道微昧,要“追渔父而同嬉,超埃尘以遐逝”(汉张衡《归田赋》)。南宋侍郎史正志遭弹劾罢官,流寓吴中,首先在此建堂筑圃,将花园称“渔隐”,也想当那个“摇首出红尘”的渔父了。他自称“吴门老圃,读书养花,赏爱山水”。清乾隆间光禄寺少卿宋宗元,50岁时以养亲陈情归里,居此园,撷“渔隐”雅意,径以“网师”名园。其姐夫彭启丰明确阐明了用“网师”名园是欣羡那三闾大夫屈原所遇到的渔父超然志远的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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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曾泛舟五湖之滨,见彼为网师者,终其身出没于风涛倾侧中而不知止,徒志在得鱼而已矣。乃如古三闾大夫之所遇者,又何其超然志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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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富商瞿远村、文物鉴赏家和收藏家何亚农都沿用“网师”旧名,建筑虽有增减,但无论是布局还是品题,仍不离“渔隐”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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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师园据有天然形胜,“负郭临流,树木丛蔚,颇有半村半郭之趣。……居虽近廛,而有云水相忘之乐”(清钱大昕《网师园记》)。园僻处阔家头巷,门外途径极窄,据说其筑园之初心,藉以避大官之舆从也。长长的小巷,犹如抒情诗中的一串含蕴丰富的省略号,它表示“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富者我不攀,贵者我不顾,故“轩车不容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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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园以彩霞池踞中,池北一区是书房,池南为燕居轩馆。山水建筑、文学品题,都是“渔父”们的“心灵陈辞”。跨进“网师小筑”低矮的水景园门,返顾门宕,上刻“可以栖迟”四个篆字,取自《诗经·陈风·横门》:“横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疗)饥。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诗的意思说,居处、饮食不嫌简陋,娶妻子也不必世家大族,安贫寡欲、行退俱适,隐居自乐。南宋的辛弃疾也曾描绘过这样一幅耕乐图:“横门之下可栖迟,日之夕矣牛羊下。”(《踏莎行》)门北一小窄溪,溪壁凹凸错落,涧中有水闸一座,架以引静袖珍型小桥,似乎水深湍急,源流不尽。壁间一方石刻,有“槃涧”二字,让人联想起《诗经·卫风·考槃》“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的诗句,言隐居的贤者退处深藏涧谷之间,心胸硕大宽广,安然无戚戚之意。后人遂以“槃涧之安”自慰。水边即“云岗”假山,真令人有“山月窥人,涧芳袭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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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门之下,可以栖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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