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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琴室抚琴、眠云亭下棋、辛台读书、“坐春望月楼”东五角形的“揽胜阁”俯瞰山水园全景,饱览秀色,俨如天然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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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美国纽约市在斯坦顿岛植物园以退思园为蓝本建造了江南庭院“退思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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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读园林(第二版) 七、握月担风好耦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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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耦园,初取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中的“园日涉以成趣”之意名“涉园”,为清顺治年间保宁知府陆锦所筑,“跨虹而南,三面皆临流,先生凿池引流,以通其中。建得月之台,畅叙之亭。绕曲槛不加丹雘,以掩朴素。庭中杂卉乔木,惨淡萧疏,无浓荫繁葩,壅障风月,更不会栋宇多于隙地,即所谓涉园也”(清程亦增《涉园记》)。此园僻处城东小新桥巷深处,三面环水,有富者不攀、贵者不交的哲学含义。清末园主沈秉成、严永华夫妇为表达双双归隐并耕之意易名“耦园”。两人协同并耕叫“耦耕”,《论语·微子》有“长沮、桀溺耦而耕”的描写,耦耕者为春秋隐士,故“耦”字富有浓厚的隐逸色彩。沈秉成有诗称:“何当偕隐凉山麓,握月担风好耦耕。”严永华也有《题自画水村偕隐图便面诗》,云:“为问他年偕隐地,风光得似此间无?”沈氏聘请了著名画家顾沄一起设计,园林将“耦”(偶)的抒情主题巧妙地融进建筑布局之中:中部为住宅,沿南北中轴线,依次为沿河照壁、门厅、轿厅、主厅、楼厅及宅之前后码头。住宅东西建两花园,花园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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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竹为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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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用上等竹片拼接而成,再漆上栗色油漆的大门,入轿厅,厅内悬挂邓石如抱柱对联一幅:“逍遥于城市而外;仿佛乎山水之间。”此联纯系从《庄子·大宗师》“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为之业”化出。虽然是“结庐在人境”,但因为“心远地自偏”,就仿佛身处在山水之间一样。后有门楼,有砖额“平泉小隐”,乃效法唐李德裕游息的别庄“平泉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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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厅名“载酒堂”,同仁燕集斯堂,既取南宋戴复古《初夏游张园》诗中“东园载酒西园醉”诗意(原诗讲,在梅熟季节,载酒宴游,一面饱尝黄熟了的枇杷,一面观赏戏水的乳鸭,从东园醉到西园,潇洒闲适,风致独特),映射出园主不同流俗、洒脱不羁的名士风范,又含有载酒迎客的诚意。这一点,只要看看东西两边侧廊砖额就明白了:东曰“载酒”,西曰“问字”,取西汉末扬雄的典故。扬雄是汉四大赋家之一,与司马相如并称“扬马”,写有《甘泉赋》、《羽猎赋》、《长杨赋》等著名辞赋和《太玄》、《法言》等哲学著作,然口吃不善交往,清贫终身。唐卢照邻《长安古意》诗曾说:“寂寂寥寥扬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学问文章可流芳百世,然贫居著书,清冷孤寂,洁身自好。他好酒,因而想向他求教的人经常“载酒”去拜访。扬雄还是个文字学家,经常有人向他学作奇字,称“问字”。园主沈秉成将客人比作扬雄,谦称自己为“载酒”、“问字”的人,并诗曰:“不隐山林隐朝市,草堂开傍阖闾城。支窗独树春光锁,环砌微波晚涨生。疏傅辞官非避世,阆仙学佛敢忘情。卜邻恰喜平泉近,问字车常载酒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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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泉小隐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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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上悬两条对联,其一曰:“东园载酒西园醉;南陌寻花北陌归。”集戴复古和陆游诗词中句。其二曰:“左壁观图右壁观史;西涧种柳东涧种松。”说的是主人为博达古今之士,嗜书好学,室内周围都是图书。《新唐书·杨绾传》:“(绾)性沉靖,独处一室,左右图史,凝尘满席,澹如也。”在东西的山涧种植柳树和松树,躬耕垄亩。联语歌咏的就是陶渊明“既耕且已种,时还读我书”的耕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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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厅呈凹字形,五开间。厅前的砖细门楼上有砖额:“诗酒联欢”。中国古代文人聚会宴饮,往往是进行所谓的“文字饮”,他们有诗酒唱和的习惯,“诗情酒分合相亲”,“醉里清吟胜管弦”。题额与“东园载酒西园醉”之意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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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园“无俗韵轩”,取自东晋陶渊明《归园田居》五首之一:“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轩连曲廊半亭,砖刻横额“枕波双隐”,用晋人孙楚“枕流漱石”的典故(见《世说新语》):孙楚欲隐,谓王济曰:“当枕石漱流。”一时语误为“枕流漱石”,王济诘之,孙楚曰:“枕流欲洗其耳,漱石欲利其齿。”时人欣赏他应对自如且语意甚佳,自此,“枕波”遂成为隐居山林的代称。横额下镌刻了一幅耦园著名的对联:“耦园住佳耦;城曲筑诗城。”沈氏夫妇在此园偕隐了八年,伉俪情深。曲廊从西侧贴墙曲折而东,再向南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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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波双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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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西多种丛桂名“樨廊”。旁为储香馆,面临庭院,庭中遍植丛桂,每至秋季桂花飘香之时,清香四溢。后有天井,植有山茶与南天竺,环境十分优雅。原为园主子嗣读书之所,故额名亦含有勉励子孙勤奋学业,将来可以蟾宫摘桂、金榜题名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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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东多植竹子,新竹称“筠”,故名“筠廊”。廊中有碑亭,亭壁有王梦楼画《抡元图》、园主夫妇题跋的碑石,留下园主仕隐矛盾的心理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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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曲草堂为东园的主体建筑,系一组重檐楼厅。其名取自唐李贺《石城晓》“女牛渡天河,柳烟满城曲”诗意,寄寓了园主夫妇不羡慕锦衣玉食、华堂高屋的贵族生活,而甘愿过城边“草堂白屋”清苦日子的意趣。堂内对联“卧石听涛,满衫松色;开门看雨,一片蕉声”,将自然界的山石、松色以及涛声、雨打芭蕉声等作用于人们视觉或听觉的自然景象组合在一起,一片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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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东名“双照”,取梁王僧孺《忏悔礼佛文》“道之所贵,空有兼忘,行之所重,真假双照”之意。“照”即“明”,“双照”可指夫妇在此隐居学道、双双明道之意。沈秉成好道书,故以道义名之。西侧为补读旧书楼,为主人藏书读书的地方。楼中有一幅对联:“清云林题阁;英光米老名斋。”将此书楼与元倪云林的清阁和米芾的英光斋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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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曲草堂和还砚斋之间的小屋,取意宋理学家邵雍隐居地“安乐窝”之意名“安乐国”。元关汉卿《四块玉·闲适》:“意马拴,心猿锁,跳出红尘恶风波,槐阴午梦谁惊破?离了名利场,攒进安乐窝,闲快活。南亩耕,东山卧,世态人情经历多。闲将往事思量过: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什么?”此处用来表达超脱名缰利锁隐退山林之志。还砚斋是书房,有俞樾篆书题匾,有款识曰:“东甫先生(名炳震)为吾郡老辈,生平致力于经学、史学、小学,实为乾嘉学派导其先河,莫年所用一砚,久已失之,今为其元孙仲而复廉访所得,因以名斋。”额含念祖之意。斋内《看松读易图》两侧悬挂着清刘墉书写的对联:“闲中觅伴书为上;身外无求睡最安。”上联右有跋:“刘石庵相国一生忠正,为国为民,两袖清风,故谥之曰文清。其书法之妙,盖由颜鲁公、苏文忠公两家所来也,当与翁谭学士齐名,国朝书家以翁、刘、梁、王为四大家,信无虚语耳!叔末张廷济题。”下联左有跋:“刘文清公书从苏髯翁遗意而来,兼及颜平原,而笔端变化不愧为四大家中第二也。此联益见精妙,得为鉴赏者争宝之。丙辰暮春三月既望后三日。翠山房归安吴云跋。”意味深长,很富道家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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