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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往北眺望,只看到眼前的大片芦苇和远处的西堤,由于雾气蒸腾,只能看到更远处的万寿山轮廓。如果仔细分辨,可以分辨出西堤上的镜桥,看到位于方拱桥身上的攒尖顶八角亭。在西堤六桥中,除了玉带桥的形式比较特殊外,其他的五座桥都具有一些相似性,都是在三折桥身上又加设有不同形式的桥亭,以重檐顶居多,有攒尖、歇山、卷棚等不同样式。尽管西堤是乾隆仿造杭州西湖上的苏堤建造,但比之苏堤桥梁的交通功能,这里的桥梁具有更多的点景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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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镜桥是根据李白的诗句“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而命名,乾隆的诗咏则说明了“人在赏景,人在画中”的意境:若道湖光宛是镜,阿谁不是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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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在主体建筑附近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测绘的同学,也没有看到让我心动的景点,后来在土山与湖面之间的小路上选到视点:画面上可见三个建筑,与视线基本平行的有两栋,画面上方有一栋,中间有棵穿插上下的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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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坐的地点在一条小路的边上,但游人稀少,少量的背包客也是看一眼就走;只是这里靠近湖边,苍蝇和蚊虫很多,不时地在皮肤上涂抹些风油精才能坚持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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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到快收工时,有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女子和两个女学生从山路上下来,一名女孩借我画笔摆姿势拍照,同伴说:“把你留下给老师当书童吧!”另一人接道:“那还不是试用两天就退回来。”言辞有趣,如同《聊斋》中人物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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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5点半以后随着阿龙的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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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前在土丘的西侧拍照数张,此时,阳光照在黄石堆砌的石壁上,反射出一种迷人的金黄色;从下面仰视,隐约可见掩映在树木之间的畅观堂的屋顶。不由想起早年在游览蓟县盘山时填写的“满江红”后面几句:人皆去,尚存余景,日落空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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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几句词倒是和此时此地的场景相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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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文革”以前,畅观堂就曾被充作一些“刀笔吏”的战场,《十个人的北京城》中就讲述了一个与这里有关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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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看1955年的中国报刊,我们得承认,与别的批判相比,当时对梁思成的批判,还是很轻微的。当时,出现频率高的是“二胡”:胡风、胡适,还有一个梁漱溟。事实上,这种批判是50年代初的关于城墙存废问题讨论的延续。城墙已经被拆了不少,这个时候,批判的就是梁思成的思想和观念了。(实际上是批判梁思成提倡“大屋顶”的复古主义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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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参加过此事的人回忆起当时批判的大致过程:1955年,彭真(时任北京市长)负责管这件事,而当时中宣部理论教育处副处长于光远则具体负责这件事,在颐和园的畅观堂组织人写批判文章,不久就有了三十多篇批判文章。彭真拿到这些文章后,交给梁思成看,并没有登在报纸上。梁思成原来认为自己是这方面的权威,没人能批评他,一下看到这么多文章批评他,觉得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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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真(当时)对他说,如果你不放弃你的意见,我们就一篇一篇地发表这些批判文章。梁思成这时就承认自己有不对的地方……几十年后,于光远回忆这件事情的时候,认为:彭真这样做,是对的,这样,问题解决了,也没有批判到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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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1955年)尽管《北京日报》没有刊登这批在畅观堂写的批判文章,但在1955年3月28日《人民日报》的社论中还是以这样的标题——“反对建筑中的浪费现象”,对建筑中的形式主义和复古主义展开了批判,只是没有指名道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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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中浪费的一个来源是我们某些建筑师中间的形式主义和复古主义的建筑思想——他们往往在反对“结构主义”和“保护古典建筑遗产”的借口下,发展了“复古主义”、“唯美主义”的倾向。他们拿封建时代的“宫殿”、“庙宇”、“牌坊”、“佛塔”当蓝本,在建筑中大量采用成本昂贵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沥粉贴金、大屋顶、石狮子的形式,用大量人工描绘各种古老的彩画,制作各种虚夸的装饰。有的建筑装饰的造价竟占总造价的30%,这些建筑不但耗费了大量的金钱,而且大多有碍实用;又因大量采用手工作业,无法采用工业化建筑方法,也就推迟了建筑的进度。(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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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2月,梁思成开始了自我批判,在全国政协二届二次会议上他宣读了他的检讨稿:“在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上,一贯与党对抗。积极传播我的错误理论……浪费大量的资金,阻碍了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同时还毒害了数以百计的青年——新中国的建筑师队伍的后备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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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的“自我批判”和“俯首称臣”使他在随后的1957年的反右运动中没被打成“右派”,而与他一同提出“梁陈方案”(指1950年《关于中央人民政府中心区位置的建议》)的陈占祥则未能幸免,作为建筑界的“大右派”受到多年批判。平心而论,彭真的“提前保护”使梁思成逃过一劫,当时梁思成是北京建委副主任,彭真是北京市长,也可看成是彭真对下属的保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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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留给后人的多是一些已经不完整的碎片,我们只能通过这些零散的碎片来还原或补充一段并不完整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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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洙,《梁思成、林徽因与我》,中国青年出版社,2011年1月第1版,第3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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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陈佳立,《林洙女士访问记》,收录于《建筑世家样式雷》,北京出版社,2003年6月第1版,第3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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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葛芸生,《电视片〈探访样式雷〉编导散忆》,收录于《建筑世家样式雷》,北京出版社,2003年6月第1版,第376—3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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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田茜、张学军等编著,《十个人的北京城》,华夏出版社,2003年9月第1版,第189—19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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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反对建筑中的浪费现象》,《人民日报》,1955年3月28日,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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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梁思成的发言》,《人民日报》,1956年2月4日,第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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