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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地安门之北,有飞檐杰阁翼如焕如者,为鼓楼。楼稍北,崇基并峙者,为钟楼。其来旧矣。而钟楼亟毁于火,遂废弗葺治。朕惟神京陆海,地大物博,通闤别隧,黎庶阜殷。夫物庞则识纷,非有器齐壹之,无以示晨昏之节。器钜则用广,非藉楼表式之,无以肃远近之观。且二楼相望,为紫禁后护。当五夜严更,九衢启曙,景钟发声,与宫壶之刻漏,周庐之铃柝,疾徐相应。清宵气肃,轻飙远扬,都城内外十有余里,莫不耸听。仿挈壶鸡人之遗制,宵衣待漏,均有警焉。爰饬所司,重加经度。基仍旧址,构用新制。凡柱棁榱题之用,悉甃以砖石,俾规制与鼓楼相称。经始于乾隆十年,阅二年工竣。所司请纪之石以式于后。夫春秋之义,兴作必书。矧兹楼之成,昭物轨,定众志,体国民,著在令典。修而举之,以重其事,弗可以已也。乃为之铭曰:凫氏赋形,鼓荡元音。体乾作则,为圜为金。式镕九乳,儆壹众心。启闭出入,罔敢不钦。京邑翼翼,四方之极。洪钟万钧,司寤所职。铿以立号,协于箭刻。巍楼高絙,乘风屴崱。昔罹郁攸,久废不修。咨彼工师,审揆其由。木母火子,长风飕飂。鼓之则炽,匪藉人谋。聿规新制,瓴埴比次。巧斫山骨,输我匠契。尺木不阶,屹然巨丽,拔地切云,穹窿四际。岌嶪峥嵘,金觚绣甍。鸟革翚飞,震耀华鲸。不窕不槬,桐鱼应声。偕是雷鼓,镗鞳砰訇。宣养九德,振肃庶类。作息以时,品物咸遂。以器节时,以时出治。宵旰攸资,亦宣堙滞。声与政通,硕大庞洪。正宫堂皇,元气昭融。导和利用,警听达聪。亿万斯年,扬我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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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重建钟楼碑记是十分重要的历史文献。从中我们得知很多重要情况:其一,明永乐十八年所建钟楼修成后很快就被火烧毁了,并且长久没有修复。其二,是吸取了原来钟楼木构易于失火的教训,听从了工师们的意见改为了砖石结构,非常清楚地说明了此次重建钟楼将其改变为砖石结构的原因和情况。现存的钟楼虽经后代多次维修,但多为原状保养性工程,整个形制和结构仍然是原状原构。其三,乾隆当时对这一建筑重建的意义和功能作了极高的评价,作为他的盛世升平政治的一部分。碑记中所称:“作息以时,品物咸遂。以器节时,以时出治。……声与政通,硕大庞洪。……亿万斯年,扬我仁风。”充分表现了乾隆早期清王朝盛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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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钟与铜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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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伟的钟楼建筑,是为万钧洪钟而建的。因此铸好一口高质量的钟,尤为重要。现存两口大钟,均是明朝永乐年间所铸,其规模堪与大钟寺永乐华严大钟相媲美。尤其是后来的铜钟更是巨丽,除在艺术和铸文上稍逊于华严大钟之外,规模和重量有过之无不及者。因此,乾隆重建钟楼时仍然用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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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钟 明永乐十八年铸,高约4.2米,直径2.4米,钟体口厚0.17米,重约25吨。钟楼建成后,曾经一度悬挂在楼内,后来因为铁钟声音不够宏亮,不久就另铸新钟将它替换了下来,放置在墙外。此钟应是与北京宫殿、坛庙、城垣和钟鼓楼等建筑同时出现的。永乐迁都北京,虽然准备了不少时间,但是工程毕竟浩繁,宫殿、坛庙首推要事,此钟也必须在宣布定都时铸成。当时的材料、技术必是紧张,因此,才铸成了仅25吨的铁钟。但也算完成任务了。随着永乐王朝进一步稳定,作为定都后北京城的“以时出治,声与政通”之物,必然要提高质地,加大体量,于是便另铸了一个更为高质量的铜钟。这个铁钟自被更换下来之后,一直躺在钟楼墙外,沉睡了五百多年。为了更好地保护这一在北京城市发展史上有重要价值的重器文物,大钟寺古钟博物馆于1983年特将其迁至馆内保存陈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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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钟 亦铸于永乐年间,钟上刻有“大明永乐吉日”的题记。据1989年8月北京科技大学冶金史研究所进行的实测资料称,钟体高5.55米,加钟钮通高7.02米,下沿直径3.40米,顶部直径2.52米,壁厚0.12—0.245米,总重量63吨,为国内现存最大之古钟(引自谭伊孝编《北京文物胜迹大全·东城区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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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钟现仍悬挂在钟楼二层正中的八角形木架之上。钟两侧各垂有一根2米长的圆木,以为撞击之用。钟的铜质甚好,全部由俗称之“响铜”铸成,声音非常宏亮,过去城内高大建筑不多,传音远快,京城内外数十里地都能听到。此钟相传铸于铸钟厂,与大钟寺华严大钟同时铸制。相传铸钟时一位铸钟工匠之女为了救其父亲而舍身,在钟楼之西还有一座金炉娘娘庙,就是为了纪念她而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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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撞钟报时,有严格的规制。每晚戌时,即相当于现在的晚7时整,撞钟报时,称之为“定更”,又称初更或起更。每晨卯时,相当于现在的早上5时整,再次撞钟报时,称为“亮更”。其间还有二更、三更、四更等,也都要撞钟报时。每次报时都要撞击108下。俗称之为“紧十八,缓十八,六遍凑成一百八”。昔时京城内外之文武官员、军民百姓均闻钟而起,闻钟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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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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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楼元代名为“齐政楼”,与钟楼的关系和建筑年代前面已经述及。它们同为元大都城市的中心标志建筑群体的组成部分,同时规划、同时修建,功能也相同,一北一南相互辉映。鼓楼在报时上与钟楼相配合,但较之钟楼更为周密,次数较多,每个更次都要击鼓报时。现存建筑形制,也与前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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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析津志》上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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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政楼,都城之丽谯也。东中心阁。大街东去即都府治所,南海子桥、澄清闸、西斜街。过凤池坊北,钟楼。此楼正居都城之中,楼下三门。楼之东南转角街市均是针铺。西斜街临海子,率多歌台酒馆。有望湖亭,昔日皆贵官游赏之地。楼之左右俱有果木、饼面、柴炭、器用之属。齐政者,《书》璇玑玉衡以齐七政之义。上有壶漏鼓角。俯瞰城堙,宫墙在望,宜有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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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一统志》上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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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政楼,在府西,海子东岸。元建。取齐七政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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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上的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出:一、齐政楼、钟楼、中心台、中心阁在元代是不同的四个建筑。齐政楼在南,钟楼在北,中心台与中心阁在齐政楼和钟楼之东侧,非常靠近。《图经志书》所说中心台有敌楼12座,窝铺243座,恐有出入,应以《析津志》所记为可靠。因《图经志书》所记是明毁大都以后甚久,且已重建了钟楼、鼓楼,原址已经不清了。二、齐政楼这里,楼的周围有许多日用商肆,油盐柴米、瓜果、针线一应俱全,是一处热闹非凡的市场。古代城市规划中的“面朝后市”正是在此位置。三、齐政楼与海子有着密切的关系,不仅是运河北来货物之集散地,而且也是一处著名的游览区,歌台酒馆很多,还有望湖亭等游览建筑。达官贵人、骚人墨客等常来此处游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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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政楼在至元年间创建之后不久,可能由于火灾等原因被毁,二十多年后于大德元年(1297年)又进行过重修。以后又多次进行过重建、重修。最大的一次重建即是明毁元大都之后,永乐十八年(1420年)的重建了。清代沿用了鼓楼,但也多次重修。嘉庆五年(1800年)进行了大规模的重修,上部梁架、斗拱已有所改变。光绪二十年(1894年)又再次重修。由于鼓楼从前报时的作用已经逐渐被现代化的钟、表等所代替,而且楼内面积甚大可供利用,民国以后曾一度在楼上陈列过清末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后屠杀、抢劫中国人民的图片和模型,被改名为“明耻楼”,以示勿忘国耻。以后又辟作“京兆通俗教育馆”、“第一民众教育馆”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鼓楼辟作了“东城区文化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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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存的鼓楼是一座外观两层(第三层为暗层)重檐歇山顶的高大木构楼阁式建筑。屋顶灰筒瓦绿剪边。楼通高46.7米,面宽34米,进深22.4米。檐下施单翘单昂五踩斗拱,旋子彩画,为清宫式做法。楼底层四面高大砖墙封砌,南北各辟券门三座,东西各一座。北墙东侧设旁门,内有南北向登楼石梯60级,石梯至顶又折向西上,登9级后始达于二层楼上。二层楼上四面均设门窗。四周有围廊,廊宽1.3米,并设有木制栏杆望柱。望柱高1.55米。楼下有高4米的砖石台基,台基东西55米,南北33米。台基南北均有砖砌阶梯,东西则设坡道,以供行人和车辆上下。整座鼓楼占地约7000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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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鼓与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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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准确地撞击更鼓报时,在鼓楼内原存有不同大小的鼓和计时器。但由于年代久远不易保存,早已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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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图经志书》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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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楼,在金台坊,旧名齐政。上置铜刻漏,制极精妙。故老相传,以为先宋故物。其制为铜漏壶四:上曰“天池”,次曰“平水”,又次曰“万分”,下曰“收水”。中安铙神,设机械。时至,则每刻击铙者八,以壶水满为度。涸则随时增添,冬则用温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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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文记载看,明代早期可能还存在铜壶滴漏这一计时宝器,但在清代就早已不存了,而改用了“时辰香”来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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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下旧闻考》上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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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鼓楼不用铜壶等物,惟以时辰香定更次。鼓则銮仪卫派旗鼓手专司。香则钦天监所掌。漏壶室今犹存。铜刻漏无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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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记载中可以看出,元代齐政楼的铜壶滴漏计时器明代重建鼓楼时还继续使用,直至清乾隆时仍有漏壶室遗存,但铜刻漏已经无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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