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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侍女最常见的发型是单髽髻。古时未成年人常梳髽髻，又叫髽角，有“双髽髻”“脑后髽髻”等几种。婢女多是女童或少女，年纪较小者会在两侧各梳一髽髻；年龄稍长的婢女一般将头发梳成辫，再在头顶绾成鬟，也称髽髻，用红发带系扎，发带的垂角还会缀以金银饰。明代杂剧所附“穿关”（即登场人物穿戴打扮说明）中有一种“梅香套装”，梅香即使女，她们的标准装扮便是“髽髻、箍儿”。肖像画里的侍女几乎也都在头顶做单髽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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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红发带绾好髽髻后，再插戴各种饰品。髽髻上有时插金银钗，或套一金银小冠饰。额上扎一圈抹额、发箍，尤其喜用珠络、宝石装饰的“珠箍”，髻边还会插鲜花或绢花，虽不像命妇头面般隆重，但更显活泼俏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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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中宫、东宫妃的珠翠面花儿和珠排环（《明宫冠服仪仗图》整理编辑委员会。明宫冠服仪仗图（冠服卷二）[M].北京：燕山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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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肖像画中贴珠翠面花的侍女。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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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女童也剃发，到少女时期开始留发，但成年前不会收拢头发正式梳髻，所以除了髽髻以外，其余头发包括额前、两鬓、脑后部分则自然披散，有时还会有刘海。“长头才覆额，分角渐垂肩”（明路德延《小儿诗》），垂发是区别成年与否的重要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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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侍女有相对固定的着装，最典型的就是“比甲”“背心”。“穿关”里头的梅香套装，即侍女服饰，一般是“珠箍、比甲、袄儿、裙儿、布袜、鞋”，从画像上看，绝大多数的侍女都在外套一件无袖对襟圆领比甲，颜色以青色、绿色为主。清代讽刺明末生活的话本《鸳鸯针》里有“头挽乌丝，面涂红粉，身着青衣……高底红鞋，半臂非新非旧，镶边绢面。虽不是玉楼上第一佳人，却也算香阁中无双使女”，青衣半臂，正是使女的标志性打扮。衣裙红、绿、粉、藕荷、蓝各色不拘，其中又以鲜艳的大红色为多。有些侍女还会身穿使用高级的织金妆花通袖织造的衣裙。“非大红里衣不华”，婢女穿着鲜艳华丽的大红衣，也是明代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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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坊要大，金莲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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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社会对女子面妆的要求是简约、清淡，但对缠足的要求却是有史以来最为严苛的。缠足陋习源于五代，经宋元发展，至明清达到鼎盛。小脚对当时男人的吸引程度是今人难以理解的。在明清时期，小脚甚至被当作性对象的替代物，并异化为性器官的外延。当时的封建文人对小脚的把玩与琢磨可谓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而且不惜付诸文字，公之于众，将其作为一种学问来百般切磋玩味。明清甚至出现了一大批专门论述小脚文化的著作，其间的肉麻与龌龊之情至今读来依然让人瞠目。此时的缠足实际上已经脱离了束缚女子行动的本意，而成了满足男子感官欲求的一种工具。“金莲要小”成了明清时代女性形体美的首要条件、第一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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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富家侍女妆容复原，脸饰面花，梳单髽髻，身穿红衣青比甲。模特：莲漪；梳妆：迦陵千叶；考证：陈诗宇；摄影：吴西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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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胡应麟指出：“宋初妇人尚多不缠足者，盖至明代而诗词曲剧，无不以此为言，于今而极。至足之弓小，今五尺童子咸知艳羡。”而且，明代还形成了妇女以缠足为贵、不缠足为贱的社会舆论。《万历野获编》中记载浙东丐户“男不许读书，女不许裹足”，说明缠足在当时已有门户标准，从事杂役的“丐户”女性是没有资格缠足的。在明朝的皇宫，上至皇后，下到宫女，无不缠足。崇祯皇帝的田贵妃因脚恰如三寸雀头，纤瘦而娇小，深得崇祯喜爱。明代宫中在民间选美，不仅要看候选人是否端庄貌美，还会要求其当场脱鞋验脚，看其是否缠足，是否缠得周正有形，然后才能决定是否留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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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小脚的流行狂潮，一种特殊“选美”活动也应运而生。这便是明清特色的“赛脚会”。所谓赛脚会，实际上就是我国北方一些缠足盛行地区的小脚妇女利用庙会、旧历节日或者集日游人众多的机会，互相比赛小脚的一种畸形“选美”活动。其中，属有“小脚甲天下”之美誉的山西大同赛脚会最为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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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大同的赛脚会始于明代正德年间（公元1506年—公元1521年），几乎每次庙会都要举行，多以阴历六月初六这日最为盛大。每到这一日，自认有可能在赛脚会上夺魁的小脚妇女便只睡上三四个小时，早早起床对镜梳妆，浓妆艳抹、珠翠满头，有钱人家的女子还要熏香沐浴。其间最重要的是修饰自己的小脚，穿上最华贵时髦的绣袜和绣鞋，尔后赶至庙会，将一双小脚展露于人。这时，一些青年男子便到女士丛中，观看妇女的小脚，品评比较，挑选出优胜者数人。而后，再将初选者集中起来，进行复选，最后公决第一名称“王”，第二名称“霸”，第三名称“后”。此时，当选者欢呼雀跃，以此为生平莫大荣幸。他们的父兄或丈夫也十分高兴，皆以为荣。评比完毕，王、霸、后三位小脚女人便坐在指定的椅子上，一任众人观摩其纤足。但接受观摩的仅限纤足，若有趁机偷窥容貌者，则会被认为居心不良、意图不轨而惹起众怒，被赶出会场，永不许再参加赛脚会。也有大胆而获胜心切之女子，为争宠夺魁索性裸足晾脚，畸形毕显，直闹得观客云集，人头攒动，成为庙会上引人瞩目的焦点。在观看小脚之际，一些青年男子还会将一束束凤仙花掷向这三位小脚女郎。三位一一接受，散会后，便“采凤仙花捣汁，加明矾和之，敷于足上，加麝香紧紧裹之”，待到第二天，则全足尽赤，“纤小如红菱，愈觉娇艳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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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除了山西大同，古代其他地区的赛脚会也很隆重，山西运城、河北宣化、广西横州、内蒙古丰镇都有不同形式的赛脚会。另外，在云南通海还有“洗足大会”，甘肃兰州还有“晒腿节”等，实际上，都是赛脚会的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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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唐寅《陶谷赠词图》中的小脚女子。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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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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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节作者：陈诗宇，古方妆品增补：李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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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鲁迅.坟[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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