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0393836
1700393837
图3-5 河南邓县出土南北朝画像砖中穿半长衫子的侍从
1700393838
1700393839
就衫子的材料而言，主要有纱、罗、縠、练、绢等，晋《东宫旧事》云：“太子纳妃，有白縠、白纱、白绢衫。”[11]从质地上讲，纱、罗、縠、练、绢都属于轻薄、柔软的丝织品，用它们制成的单衫，显然并不是为了保暖，更多考虑的是穿着时的舒适以及视觉上的审美需求，尤其后者。
1700393840
1700393841
谁家妖冶折花枝，衫长钏动任风吹。[12]（梁·刘孝威《东飞伯劳歌》）
1700393842
1700393843
小衫飘雾縠，艳粉拂轻红。[13]（北齐·萧悫《临高台》）
1700393844
1700393845
刘孝威的《东飞伯劳歌》，描写的是风华正茂的少女攀折花枝的情景，皓腕伸出，素臂轻扬，胳膊上钏子滑动、光彩奕耀，衫子的衣襟和长袖被清风拂起，映衬着她绰约的身姿。风中飞舞的衫子，让折花少女显得灵动、妩媚，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态。而在萧悫笔下，翩翩起舞的少女们身穿縠衫，舞袖飞举，轻飘的衫袖就如同薄薄的雾一般，萦绕着她们柔美、娇巧的身躯，宛若仙子下凡。因此就女子而言，轻薄透明、随风飞舞的衫子，无疑更加凸显了女性自身的柔情与魅力。尽管衫子并非女性的专有服饰，但它的质地，似乎更能体现女子的阴柔美。
1700393846
1700393847
根据《释名》记载，衫子的得名，似乎与袖子直接相关。因为衫的袖子芟去了收口（袪），所以称为衫（芟）。事实上也基本如此，六朝时期的衫和汉代以前的上衣相比较，确实袖端没有收口，而是呈敞开状。从图像资料来看，六朝时期衫子的袖长也不尽相同，有的长得几乎可以及地（图3-6），有的则要短小一些（参见图3-5）。因此，六朝时期的衫子虽多称大袖衫，但袖子的大小却不一而足，只是整体上显得袖口广大而已。
1700393848
1700393849
1700393850
1700393851
1700393852
图3-6 龙门石窟宾阳中洞北魏《文昭皇后礼佛图》中所见大袖衫（宫万瑜《龙门石窟线描集》）
1700393853
1700393854
衫子有直领和交领之别。直领衫为两襟在胸前垂直而下，呈对襟之势，故可以称之为对襟直领衫（图3-7）。交领衫则两襟在胸前相互交叉，左襟压右襟向身体右侧掩者，称右衽，通常为中原人、南朝人所穿（图3-8）；右襟压左襟向身体左侧掩者，称左衽。左衽衫、右衽衫在北朝图像资料中都有发现（图3-9、3-10）。衫子本为魏晋中原汉人的装束，汉人着上衣的习惯是右衽。后北方少数民族南下，在文化上为汉民族所同化，服饰也趋于汉制，衫子亦在北方贵族间流行开来，但襟式上却有左有右，充分体现了其在汉化过程中的复杂心理。
1700393855
1700393856
1700393857
1700393858
1700393859
图3-7 身着对襟直领衫的北魏贵族女子（河南洛阳龙门北魏皇甫公窟）
1700393860
1700393861
1700393862
1700393863
1700393864
图3-8 身穿右衽衫的洛水女神（顾恺之《洛神赋图》）
1700393865
1700393866
1700393867
1700393868
1700393869
图3-9 身着交领右衽衫的北魏女俑（法国吉美国立东方美术馆藏）
1700393870
1700393871
1700393872
1700393873
1700393874
图3-10 穿左衽衫的贵族女子（南北朝宁懋石棺线刻画）
1700393875
1700393876
裾开见玉趾，衫薄映凝肤。（梁·沈约《少年新婚为之咏》）[14]
1700393877
1700393878
回履裾香散，飘衫钏响传。（梁·刘孝仪《和咏舞诗》）[15]
1700393879
1700393880
沈约用了一句“衫薄映凝肤”，便将新娘子的妖娆、妩媚之态展现在读者脑海中，引起人的无限遐思。轻薄透明的衫子掩映着新娘凝脂一般的肌肤，随着她优雅的举止，衫子飘然浮动，令她娇美的腰身若隐若现，无意间给新娘子增加了几分温柔和婉约。“回履裾香散”，即步履转动时，带着衫裙上的香气向四周弥漫。“飘衫钏响传”，意谓衫袖随风飘起，带动臂上的钏子，悦耳的声音传入人的耳鼓。衫裙映衬下的六朝女子，就如芙蓉出水一般，摇曳生姿、灵动飘逸。
1700393881
1700393882
1700393883
1700393884
17003938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