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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比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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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游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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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没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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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们来到海边,以一种他们自以为新鲜的方式重复他们浮皮潦草、浅尝辄止的生存状态。他们仿佛决意要把他们早已习惯甚至觉得有趣的嘈杂、拥挤的生活在大地上扩散,直到大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远离生活的本质如同他们在洗海水澡时远离大海,他们不知道世界的深浅如同他们不知道大海的深浅。但他们都听说过并想象过大海,于是他们都到或希望到海滨旅游胜地来见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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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诗人韩东的一首题为《你见过大海》的诗把人与这样的“大海”之间的关系已说得足够充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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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狂欢:数字时代的交往 你见过大海 你想象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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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象过 你见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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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 也许你还喜欢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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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象过大海 顶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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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见到它 你见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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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 你也想象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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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了大海 你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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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想象过它 让海水给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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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不是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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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水手 人人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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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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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狂欢:数字时代的交往 早在上个世纪,一些敏锐的思想家就已指出,旅游业这种现代社会特有的产业透露出现代社会、现代文化的特质。古代有旅行家(比如在中国古代,不少文学家都是旅行家),没有旅游业,现代则反之。从这一变迁中我们首先可以看出现代文化的一个特征——对于世界的体验、感受的“平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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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值得庆幸的,能够身处某地再也不是极少数人的特权,而是人们普遍享有的权利。你不是秦始皇,但你可以“出巡”到秦皇岛和泰山,你不是西太后,但你可以在颐和园里漫步。在这样的时候,你自然会为生活在这样一个人人享有平等权利,交通又异常发达的时代而庆幸,否定这样的时代不是太反动也是太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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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不能阻止我们问一个很迂腐的问题:我们在得到这一切的时候我们是否也失去了什么?用麦克卢汉的话来说,人在“自我延伸”的时候是否也在“自我截除”?我们在轻松自如地丰富我们的感觉的时候,是否也在使我们的感觉不断贫瘠?发达的交通和传播手段使我们能到许多我们梦里也没有到过的地方,目睹许多发生在遥远的地方的事件,然而这些地方对于我们来说是否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地方,这些事件是否只是一个“假性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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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对于两种“大海”的区分已经部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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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业其实是借助于现代交通技术大批量生产、复制“旅游胜地”的工业。我这样说并非主要针对那些让你半天之内游遍世界的“世界公园”之类的微缩景点。每一个著名的景点,哪怕它是“举世无双”的,都是在被日复一日地面向源源不断的观光客复制。本雅明称现代是一个“机器复制的时代”。要完整地理解现代社会的这一特性,我们必须把“机器”理解为包括各种交通工具、各种传播设施(如电视台和电视机),甚至包括国家机器在内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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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卢汉在《理解媒介——人的延伸》的第20章(《照片——没有围墙的妓院》中谈到旅游时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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