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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个正常人的思维中，似乎都有一些我们称为意识的程序。我们通常认为它们能让我们知道自身内部正在发生什么。但要说它们具有自我意识，其实有点儿浪得虚名，因为我们能意识到的思维很少能告诉我们它们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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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一个司机引导着汽车产生巨大的动力，却不知道发动机的工作原理，或者方向盘是怎么引导车子向左右转弯的。再看看我们自己，其实也正以同样的方式驱动着身体。就有意识的思维而言，让自己朝某个特定的方向行走和驾驶一辆车差不多。你所知道的只是大体上的意图，剩下的工作它们自己就完成了。要改变动作方向，其实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如果你只是简单地朝一个方向把步子迈大或迈小一点儿，就像在划船时你想转弯一样，你就会朝转弯的外侧方向跌倒。所以与之相反，你应该通过让自己朝内侧方向倾斜来转弯，然后在下一步利用离心力来纠正自己。这个不可思议的过程涉及了大量的肌肉、骨骼和关节，它们都是由几百个相互作用的程序来完成的，即使是专家也还不能理解这些程序。而你所想的只是，向那边转弯，然后你的愿望就自动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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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一些行为命名为“信号”，这些行为所产生的结果并不是它们的固有属性，只是分配给它们的结果而已。当你通过踩油门来使汽车加速的时候，这并不是真正的运行原理，它只是一个信号，这个信号让发动机推动汽车。与此类似，转动方向盘仅仅是一个信号，它让转向系统驱动汽车转弯。汽车设计者可以很容易就让踏板驱动方向而让方向盘控制速度，但务实的设计师会尽力利用那些已经获得意义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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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意识的思维利用信号来驱动我们思维中的发动机，以控制无数的程序，而这些程序很少为我们所意识到。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我们学会了通过向那些伟大的机器发送信号来达到目的，就像古时的魔法师用仪式来施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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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1700518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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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6.2 信号与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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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如何理解事物的？我认为，通常是通过某种形式的类比来完成的。也就是把每个新的东西都看作我们已知的某个旧东西。如果某个新事物的内部工作机制太陌生或太复杂，无法直接处理，那么只要有可能，我们也会把其中的某些部分与自己熟悉的迹象联系起来。通过这种方式，每种新奇的事物看上去都像是更普通的东西。使用信号、符号、单词和名称真的是一项伟大的发现，它们让我们的思维可以把陌生的事物转换成司空见惯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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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一个外星人发明了一种全新的方式让人可以从一个房间进入另一个房间。这项发明的功能和门的作用一样，但它的样式和机理超出了我们目前的经验范围，我们认不出这是一扇门，也猜不到如何使用它。其所有的物理细节都不对头。我们平常所期望的门不是这样的，而应该是镶嵌在墙里、带有合页、可以转动的一块木板。不要紧：在它的外表添加一些装饰、符号、图标、记号、词汇等能提示它用途的迹象。给它包上长方形的外形，或者加上一块用红白相间的字体写着“出口”的推板拉手，那么每个来自地球的人不用想也能知道那个伪装出来的传送器是干什么用的，并知道把它当成门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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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时，给一个不是门的新事物加上和门有关的符号感觉很奇怪，但我们其实一直都处于这样的窘境中。我们的思维中没有门，只有各种迹象之间的联结。夸张一点儿说，我们所谓的“意识”只不过是心理屏幕上不时闪过的菜单，供其他系统使用而已。这非常像玩电脑游戏的人用符号启动复杂的游戏机，但他们其实一点儿也不明白这中间的工作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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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去思考它的原理时，也几乎不太可能搞明白！想想如果我们真的面对着脑中由万亿线路组成的网络又能怎样呢。这些结构中少之又少的一些部件已经被科学家们观察了很多年，但人们仍然无法理解它们的运行原理。幸运的是，用语言或信号来启动思维中一些有用的程序，对我们的日常生活来说已经足够了。谁会去管它们是怎样运作的，只要它们正常工作就行！想想锤子对你来说是不是基本上就是用来敲东西的，球基本上就是用来丢出去和接过来的。为什么我们对事物的理解通常不是“它是什么”，而常常是“它是做什么用的”？那是因为我们的思维进化到现在，并没有变成一种科学或哲学工具，而是要去解决填饱肚子、保证安全、繁衍后代等实际问题。我们倾向于认为知识本身是好东西，但知识只有在可以帮助我们达成目标的时候才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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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1700518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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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6.3 思维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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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通过什么方式发现世上的事物？就是看和看见！好像很简单，但其实一点儿也不简单。不经意的一瞥就会调用十亿脑细胞来呈现当下的景象，并总结它与以往的经验记录有何不同。你的智能组会对世上发生的事总结出各种小理论，然后让你去做一些小实验证实或者推翻后重新总结这些理论。它之所以看上去简单，只是因为你并没有意识到所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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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发现自己思维中的事物呢？使用和上面类似的技术。你整理一些关于思维的小理论，然后做一些小实验验证这些理论。麻烦之处在于，思维实验的结果并不会像科学家们试图求证的那样干脆利索。问问你自己，当你想象一个圆形的方块时会发生什么，或者你想要同时开心和难过会怎么样。为什么这种实验的结果那么难描述？或者为什么很难从其中得出有用的结论？因为我们被搞糊涂了。我们的思维中关于思维的实验本身就是一种思维实验，所以它们之间会相互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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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会影响我们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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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计算机编程的人也会遇到类似的问题，新程序会因为组件之间意想不到的相互作用而发生故障。为了找到问题所在，程序员们开发了一些特殊的程序用以排除其他程序的错误。但是和思维实验一样，这也存在一种风险，那就是被排查的程序可能会更改用于排查的程序。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现在的计算机都配备了一种特殊的“干扰”装置，它能检测到其他程序试图更改排查程序的行为。一旦发现，“罪犯”就会当场被“冻结”，以便排查程序对其进行检验。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为干扰装置提供能储存足够的信息专用内存条，以便在排查之后重新启动冻结程序时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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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脑也配备了类似的装置吗？对于一次只做一件事的电脑而言，建立自我排查系统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像人脑这样一次开动很多程序的复杂系统，要建立这样的程序就非常困难。问题在于，如果你要冻结一个程序而让其他程序继续工作，就会改变正在检查的程序。然而，如果让所有程序同时冻结，你就无法验证这些程序之间到底是怎样相互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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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我们会看到意识是与我们的瞬时记忆相连的。这表示就其自身而言，意识能告诉我们的内容很有限，因为它不能进行完美的自我实验。这种实验需要把缓存中发生的事完美地记录下来。但无论什么样的内存设备都会被那些想要探索其运行原理的自我实验搞糊涂，因为这些实验一定会更改它们正在检测的记录！我们没办法完美地处理这些干扰。从原则上来说，这并不表示意识不能被理解。它只是说明，要想研究意识，我们必须用一些不那么直接的科学方法，因为这不是我们简单地“看和看见”就能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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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1700518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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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6.4 B-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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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思维观察自身并记录所发生的事：把脑划分成A和B两个部分。A的输入和输出与真实的世界相连，用于感知那里发生的事。但B不能与外部世界有任何联系，相反，只让它与A相连，A就是它的全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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