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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很久以前就提出了审查员的构想,但它们在当前的心理学中很少被提及。我认为这是一个严重的疏忽,审查员是我们得以学习事物和进行思考的基本条件。问题可能在于我们的审查员运行得太成功了,以致人们根本没有发现它们。因为对心理学家们来说,研究一个人做了什么,自然要比研究一个人没做什么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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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27.3 审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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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抑制器和审查员都要做些什么,我们不仅要考虑实际出现的思维状态,还要考虑其他具有细微差异的相似环境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思维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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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器在一个行为将要形成之前通过调停对其进行阻止,但这很消耗时间,因为在找到可接受的替代措施之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而审查员则可以通过更早开始调停来避免这种时间浪费。与抑制器等到行为将要发生时才叫停的做法不同,审查员运行得更早,使得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去选择替代方案。而且审查员仅仅是让我们的思维调转到一个可接受的方向上,而不像抑制器那样直接阻断思维的进程,所以完全不会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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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审查员显然要比抑制器更高效,但我们也要为这种效率付出一些代价。短时间内我们的思维退回去得越远,它们再向前推进的方向就越多,我们到达一个错误思维状态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同时,为了避免某个特定思维状态的出现,审查员还要提早学会识别这一状态之前所有可能的思维状态。因此,每个审查员可能都迫切需要一个庞大的记忆库。据我们了解,每个人都积累了数百万个审查记忆,用以避免无效或有害的思维模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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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让我们的思维及时地倒退更远,从而更早地扭转那些不当行为呢?这样的话拦截智能体就可以早早地选好正确的思维方向,事半功倍,我们也可以在处理复杂问题的时候不犯任何错误了。不幸的是,仅仅靠审查员是做不到这些的。因为如果我们的思维倒退而审查员的审查范围相应扩大,那么我们(为了避免思维在每个可能的错误方向上发生偏移)所需的抑制记忆也会呈指数级增长。所以要解决一个复杂的问题,仅仅知道可能会犯哪些错误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一些积极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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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面也提到了,我们的思维做了什么要比它没做什么更容易被注意到,这意味着我们无法用内省的方式去感知这些发挥抑制作用的智能组都做了些什么。我认为这个现象已经严重地歪曲了我们心理学的很多概念,而一旦我们认识到审查员以及其他各种形式的“消极识别器”的重要作用,就会发现思维的很大一部分其实都是由它们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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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有些时候,我们的审查员和抑制器自身也需要被抑制。比如我们要制订一个粗略的长期计划,就必须采用一种不拘小节的宏观思路,忽略掉一些琐碎的困难。但是如果有太多的审查员挡在眼前,这么做就非常困难了,我们会由于找不到万无一失的策略而变得畏首畏尾,使自己的宏伟蓝图还没画好就被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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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27.4 逻辑中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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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衔接起前后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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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弄乱了它们的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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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无数的小球滚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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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迪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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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生都在学习事物的规律,但总是会遇到一些例外或错误,确定性似乎是遥不可及的东西。这就意味着如果我们不想因为胆小懦弱而变得麻木无知,就得冒一些风险。但是为了避免遇到意外,我们必须积累以下两种互补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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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搜寻一些“一致的岛屿”,在这样的区域里,常规的推论似乎都是安全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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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要去发现和标记这些领域中不安全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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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文明社群里,指定的监护人员会设立一些急转弯、薄冰和危险动物的标志。当哲学家们告诉了我们一些自相矛盾的发现时,他们其实也在做同样的事情,例如我们都知道的“说谎的人承认自己说了谎”和“理发师为所有不自己理发的人理发”这种故事。这些宝贵的经验教会了我们哪些是不应该去想的,它们是弗洛伊德所说的情感审查员的智能版。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就是,我们常常会觉得这种自相矛盾的悖论很有趣。我们会在下一部分有关“笑话”的内容中揭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如果我们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大多数的笑话都与禁忌、伤害或者其他一些会造成破坏的事情有关,而那些逻辑上的悖论也是会造成破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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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告诉孩子,确定没有车要过来才可以穿过马路。但是我们说的“确定”是什么意思呢?从来没有人能够真的“证明”没有车过来,因为你没有办法排除这样一种可能性:某些疯狂的科学家已经发明了一种使车隐形的方法。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要处理的是“通常情况”,而不是“准确情况”。我们真正能够让一个孩子做的,只是“过马路之前先看看两边的路况”。在现实世界中,要求绝对的确定性是毫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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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我们没有简单安全的方法来绕开这种常识的不一致性,因此我们每个人都要练就一些秘技来避免犯很多错误。为什么我们不能从逻辑上做到这一点呢?那是因为完美的逻辑几乎没什么用。想找到一些简单通用的推理规则就已经很困难了,而要为我们的论点找到万无一失的支撑,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对现实世界中任何情形的表述都不可能是永远正确的,我们可以从下面这些例子中了解到这一点。比如我们说“鸟会飞”,这个表述可以用在典型的鸟身上,但是对于那些被关在小笼子里的、脚被铁链锁住的,或者处于超重力环境中的鸟就不适用了。同样,如果有人告诉你“罗弗是条狗”,你会认为罗弗有一条尾巴,因为在你的关于狗的思维框架中,一条典型的狗屁股上就是有一条尾巴。但是如果知道了罗弗没有尾巴,你的思维框架也不会自行销毁,你只会给头脑中的“罗弗框架”删掉一条尾巴,但仍然会认为其他大部分的狗是有尾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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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外是我们生活中的常态,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事实”是永远正确的。逻辑之所以行不通,就是因为它总在试图寻找这种规则以外的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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