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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30.5 认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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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们邀请玛丽来描述一下自己:有关她的身材、体重、块头和力量,她的气质和特征,她的成就和雄心,以及愿望、恐惧、财产等。我们听到的这些内容有什么共同点呢?一开始,将这些细节总结成连贯的概念显得很困难。但是渐渐地我们就会注意到,尽管概念自身乍看之下相距甚远,但这些概念所属的不同群组其实是紧密连接的。一点一点地,我们可以勾勒出玛丽所描述的这些特点之间的组织结构特征,并最终开始认清它们所属的至少两大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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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如果我们不让玛丽谈具体事物,而是谈谈诸如“我是一种什么样的实体”之类的一般性问题会怎么样呢?因为她没有直接检验整个自我的方式,所以只能通过自己的心理模型来总结发现。在这样做的时候,她可能会发现自己所知的一切几乎都可以被放在两个区域里,而这两个区域之间几乎没什么内容。这表示玛丽有关她自己模型的模型大体上是一个哑铃形状,一边代表她物质的自我,另一边代表她心理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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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会一直从自己模型的模型中建立模型吗?如果我们持续做这样的事情,就陷入无限的倒退之中。拯救我们的是困惑感以及对模型和下一个模型区分能力的丧失,就如我们的语言智能组听到“那只狗咬过的那只猫杀掉的老鼠”时的感觉一样。每当我们问自己诸如“约翰知道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那件事吗”的问题时,同样的问题也会出现。并且每每我们试图不断通过“我为什么想要那样”这样的问题来探测自己的动机时,也会出现问题。最终我们会简单地停下并说:“因为我就是想那样。”当我们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时也会同样简单地说:“我就这样决定。”这样做能帮我们中断无限的推理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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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30.6 意志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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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信每个人都拥有一个自我、自体,或者终极控制中心,通过它我们每次都能在时间之路的岔路口中选择该怎么做。诚然,虽然有自我,但我们有时还会感觉被某些程序拖着走,这些程序虽然来自我们的思维,却与自己的愿望背道而驰。但是整体而言,我们仍然觉得自己能选择应该做什么。这种被控制感来自何处?从现代科学的观点来看,“人类意志的自由”是不存在的。我们宇宙中发生的每件事,要么就是完全被过去已发生的事情决定好,要么就是某种程度上随机形成。所有的事,包括我们头脑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依赖并只依赖下列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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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固定的、确定的法则。一套纯粹随机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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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第三个可选条件存在的空间。无论我们“选择”什么样的行动,对于不采取这项行动会产生的状况,都不可能造成哪怕一丁点儿改变,因为那些刻板的自然法则已经构筑了特定的思维状态,这些状态决定了我们会如何去做。而如果这个选择某种程度上是偶然形成的,也始终不会留给我们决定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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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做出的每个行为都源于我们思维中的一组程序。有时我们理解其中的一些,不过它们大多数时候都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能力。但是我们都不喜欢自己的行为要建立在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程序上,我们更喜欢将自己的选择归因为决断、意志或自控。我们喜欢给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起名字,我们用谈论“自由”来代替想象我们是如何运作的。也许“我的决定源于我内心不知名的力量”听起来更加坦诚,但是没有人喜欢被其他事物控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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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不喜欢被强迫?因为在很大程度上,构成我们的系统天生就需要学习和完成某些目标。但是为了达成长期目标,有效的差异发动机必须学会抵抗那些试图改变目标的其他程序。每个人童年时都学着去识别、厌恶和抵抗各种形式的攻击性和压迫感。当听到我们的思维中隐藏着影响自身决定的智能体时,我们自然会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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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上述两个条件对于有自尊心的思维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没有人想屈服于如暴君之鞭一样的法则,而且这暴君还不接受上诉。我们不过是被无思维的随机、反复无常或可能性玩弄于股掌,这种感觉同样也很折磨人。因为尽管上述事件还能给我们的宿命留有更改余地,但我们仍然不能对将要发生的事做出丝毫选择。所以尽管抵抗是徒劳的,我们仍会继续把“因果”和“偶然”视作对自由地选择的干扰。只有一件事可做:在我们的思维模型中加入一块新的区域。我们来想象一个更容易接受的第三选项,想象一种超越了两种局限、叫作“自由意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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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30.7 第三选项的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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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从“因果”和“偶然”这两种宿命般的掌控中拯救我们对自由意志的信仰,人们简单地假定出一个空白的第三选项。我们想象在人的思维中存在着某处“精神”“意志”或“灵魂”,它隐藏在幕后,可以逃脱任何有规律或无规律事件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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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意志”的方框画得很小,原因是我们总是从方框里往外拿东西,却几乎从不放东西进去!这是因为每当我们发现了遵从世界规律的某些碎片时,都会把它归因为“因果”,而每当事物看起来不遵守任何法则时,我们就把它归因为“偶然”。这意味着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意志”所控制的版图到底有多大。在远古时代,意志的领土很宏大,每个行星都有其主宰神,每次风暴或每个动物都意味着某些精神愿望的存在。但是很多个世纪之后的现在,我们不得不眼看着这帝国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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