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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伯特·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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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思维可以理解人类的脑,这种希望有多大呢?没有人能够记得它的所有小细节,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构想出它的主要原理。不管怎样,知道脑的每个单独区域如何运作以及每个区域如何与其他区域相互作用不会有太大用处,因为这基本就不切实际。就算知道所有这些细节,如果有人让你从一般角度来描述脑如何运作以及如何变化,你还是回答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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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通常喜欢以积极的方式考虑系统的各个部分如何相互作用。但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先有一些关于系统的哪些方面不会互动的理念,否则的话,需要考虑的可能性就太多了。换句话说,在理解相互作用之前,我们必须能理解隔离。用更强有力的方式来叙述就是:如果一个复杂的社会真的需要其中的大部分组件都相互作用,那么这种社会是无法实际运行的。这是因为这种系统中的任何一点扭曲、损伤或者环境波动都会导致整个系统的瘫痪。这样的社会在一开始的时候也不会进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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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隔离这件事对生物科学本身就产生了影响。在人们发现植物和动物是由独立的细胞构成之前几乎无法理解它们。然后科学家们发现细胞就是一包液体,其中无数的化学物质可以自由相互作用。直到此时,人们才对动物和植物又多理解了一些。今天我们知道细胞更像是工厂,包含着各种系统,这些系统被坚固的墙壁分隔开来,墙上有门,但只会向那些带着正确钥匙的物质开放。此外,就算在这些隔间内部,大部分化学物质两两之间也无法相互作用,除非得到特定基因的允许。没有这些隔离,那么多化学物质相互作用,我们的细胞全都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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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书的意图出发,我特别强调了一些高度隔离的系统,也就是不同的功能体现在不同的智能体中的机制。然而,这件事必须以正确的方式表述,这一点很重要。举例而言,在第19章中,我们在记忆器和识别器之间画了一条鲜明的分界线,让我们更容易解释这些理念。然而,在20.9中,我们很简短地提到了“分布式记忆”,在这部分中,两种功能被混合到了同一个智能体网络中。现在我不想让读者因为那一部分讨论得很简短就觉得这个主题不重要。相反,我怀疑大部分人类的脑都是由分布式学习系统构成的,而且这对我们理解脑如何运作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它甚至有可能结合更多的功能。举例而言,约翰·霍普菲尔德曾证明一个单一的分布式网络不仅会把记忆和识别混合在一起,还可以“从任何足够大的次级部分中正确地产生整个记忆”。换句话说,这样能产生一个像19.10中描述的那种可以“闭环”的智能组。见霍普菲尔德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79,p.2554,1982)上发表的文章,或者见D.E.鲁梅尔哈特和J.L.麦克利兰的著作《并行分布式加工》(Parallel Distributed Processing)(M.I.T Press,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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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布式系统的优势不能替代隔离系统的优势,这两种系统是互补的。脑可能是由分布式系统组成的,这句话与“脑是一个分布式系统”意思并不一样,后者指的是一个单一的网络,其中所有的功能都是统一分配的。我不相信这种形式的脑可以运行,因为其中的相互作用是不可控的。诚然,我们必须解释不同的理念是怎么相互联结到一起的,但也必须解释各种单独的记忆是如何保持分离的。举例而言,我们曾经褒奖过比喻的力量,它能让我们把不同领域的理念混合到一起,但如果我们把各种比喻混合在一起,那么就会丧失这种力量!与此相似,心智社会的结构必须能够有助于形成和维持不同的管理水平,如果各智能组的信息对彼此没有重要意义,就要防止它们之间形成联结。有些理论学家认为分布式系统具有天然的强韧性和多功能性,但实际上,这些属性之间很有可能产生冲突。系统之中如果有太多不同类型的相互作用,就很有可能变得很脆弱;而系统之中如果有太多相似类型的相互作用,就会太笨重,难以适应新的情境和要求。最后,分布式系统还缺乏明确、清晰的表述方式,这使得任何此类智能组都很难发现其他这类智能组如何工作。那么,如果和我怀疑的一样,分布式记忆系统在脑中被广泛使用的话,这可能就是人类意识比较浅显的另一个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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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H.人类思维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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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思维的起源是什么?今天我们几乎可以确定,现存动物中和我们具有最近亲缘关系的是按照下图分布的几种动物。图中展示出现存的这些物种之间没有直接的继承关系,但它们有共同的祖先,不过早已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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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人类的起源和其他动物的起源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们承认以上各类动物的脑和身体都很相似,但在说话和思考这些异常的能力方面,我们看上去当然是独一无二的。黑猩猩或大猩猩能够学会用我们的方式说话吗?经验显示,这些奇妙的动物确实可以在几百种不同的词语和理念之间建立联系,让它们产生像语言一样的符号串,用以表达像“把糖果放到盒子里”这种Trans-框架。然而同样的实验也显示出这些动物很难建立这样一种语言串,也就是特定框架的终端是用其他已经填充好的框架来填充的。换句话说,还没有人成功教会这些动物使用包含干扰从句的表达方式,比如“把糖果放进盒子里的那个桶中”。诚然,我们不能教会动物这件事并不代表它们本身没有能力做到,不过也没有人可以怀疑我们拥有祖先们所没有的能力。大脑经历了什么样的发展,使得我们拥有这种强有力的新思维形式呢?这里有几种可能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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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K线上联结新的K线,让我们可以建构等级式记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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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更多功能的临时记忆,使我们能够追求次级目标,并且能够容忍更复杂的干扰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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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行代原体,也就是桥接多个领域的代原体的发展,使得我们可以从若干个角度查看同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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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外的智能体层次出现使每个儿童都可以通过更多的阶段进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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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些进展本身似乎都不会为进化过程制造什么特殊的困难,但这么多改变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快就出现了呢?我们的祖先与他们的亲戚大猩猩和黑猩猩分离开的时间只是在几百万年前,而我们人类的脑产生实质性发展也只是在几十万年前。关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们知道的内容很少,因为我们只找到过很少的祖先化石。(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我们的祖先群体数量一直都很少,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变得很聪明,没有让自己变成化石。)这段进化间隔非常短,我们的许多基因和脑结构都保持着和黑猩猩差不多的样子。仅仅是因为脑的尺寸增加而使我们产生了这些新能力吗?脑尺寸增加这件事本身有可能造成思维混乱的缺陷,而且也会使头变重而觉得不方便。然而,如果我们在管理记忆方面先有重大进步,那么就能够利用更多记忆容量所产生的优势。与此相似,在旧的智能组中插入新的智能体层次只会产生坏的结果,除非旧的智能组在此之前已经形成了可以利用这种层次的机制,它们作为“中层管理者”不会干扰旧的功能。换句话说,我们的进化是以另一种方式进行的:首先是能力得到了加强,这使得我们可以管理更大的智能组;然后,一旦我们有能力使用更多的机器,自然选择就会青睐那些大脑长得更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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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智社会:从细胞到人工智能,人类思维的优雅解读 后记与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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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说得比你想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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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里米·伯恩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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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假定任何大脑、机器或其他具有思维的事物一定都是由更小的、不能思考的事物构成的。本书的结构本身就反映了这种观点:每一节都探索了一个理论或理念,而它们又都利用了其他节中的内容。有些读者可能更喜欢常见的故事情节模式。我试了几次,但似乎都不成功。我试过许多方法来把事物排列起来,但每种方法都会留下许多不适用的内容。思维太复杂,不适合那种由这里开始,到那里结束的叙事模式。人类的智能依赖于一个复杂网络中的各种联结,想把它们捋顺根本就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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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心理学家都梦想着能用一种简洁的方式描述思维,那么心理学就会变成一种简单而精确的学科,就像物理学一样。但人们不能把现实和梦想混为一谈。可以用很少、很简单的原理来描述世界上的大部分事物并不是物理学家们的远大理想,而是宇宙的本质。而我们的思维操作并不能也依赖于相似的几个简单原理,因为我们的大脑在经历过万古的进化后已经积累了许多不同的机制。这表示心理学永远不会像物理学一样简单,任何一个关于思维的简单理论都会损失“广阔图景”中的大部分内容。如果我们发展出的心理学概述无法给许多更小的理论提供空间,那么对心理科学是很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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