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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展览结束之后水晶宫应该被拆除以便恢复海德公园往昔的景象,但是官员们却很认真地考虑将这个大型号水仙花房留在原地。有些人想将水晶宫变成“冬景花园”,当伦敦单调漫长的冬季来临之际,人们可以在花丛中骑车散步。当人们反对将水晶宫拆除移到另一个地方时,他们非常精细地比较了将水晶宫变成海德公园一个永久性的建筑的花费。但是希索斯上校可能是想起了耳堂外被砍倒的榆树而反对把水晶宫在海德公园永久保留下去。随之出现了很多关于迁移水晶宫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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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建成1 000英尺高的瞭望塔是一个重新使用柱和梁的大胆建议。正如它的设计师指出的那样,瞭望塔确实可以节省土地的使用。瞭望塔上会装有一个直径为45英寸、数字(就是表上12345的阿拉伯数字)尺寸为10英尺的钟表,拥护者相信表面的玻璃能够抵挡强劲的风力。这种现代摩天大楼的理念,不要说从结构上,就是从美学上也已超过当时100年,而且它的设计可以和今天设计相媲美。这对19世纪50年代的升降技术是一个考验,在结构工程上它是一个比水晶宫有着更大胆的跳跃性概念,但是也不太可能会取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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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真正的摩天大楼直到20世纪才出现,但是水晶宫已经在很多方面实现了这种可能。能够有效抵挡强风的轻型部件结构是现代高层建筑的核心。使水晶宫的墙壁看起来像是挂在不同扣件上的窗帘而不是结构体必备的承载部件所使用创新手段是现代许多房屋正面幕墙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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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世博会的理念很快传遍世界一样,水晶宫也带动了同时代的建筑热潮。1853年在纽约一个拥有168英尺高的圆顶十字形钢铁混合“宫殿”里举办了一场世界性的展销会。伊利萨·奥狄斯在这儿展示了一种为升降机设计的新的安全装置。他乘着一个升降吊笼离开地面升到危险的高度,然后在现场观众的屏息中,把支撑升降吊笼的绳子砍断。升降机开始下降,但是仅仅奥狄斯一人的重力就激活自锁装置抓住了导绳从而阻止了其继续下降。就像水晶宫本身是土木工程的一个里程碑一样,这一装置的发明是机械工程上的一个里程碑,对以后摩天大楼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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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水晶宫在海德公园长久存在下去的努力已经失败,但是帕克斯顿对这个为他赢得了爵士称号的建筑有着其他的计划。拆除工作在1852年夏天开始,所有的圆柱、大梁、檐槽、玻璃等都被运到伦敦南部西德汉姆山上的200英亩林地。帕克斯顿募集了50多万英镑用以购买西德汉姆山的这块地和重建水晶宫的建筑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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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西德汉姆水晶宫不仅仅是对原版水晶宫的重现。整个屋顶均呈圆拱形,为了配合新的屋顶,中心耳堂的面积扩大了很多,宽度是原来的2倍。扩大后的展厅反过来也需要多加两个楼层和两个侧耳堂来保持平衡。最后这个工程的花费,包括后来增加的花园和喷泉,大约是130万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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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额外的花费用来建造了两个用于供应喷泉用水的水塔,这些制作精美的喷泉也可与凡尔赛宫的喷泉相匹敌。这两座水塔不仅用来储水,其中的南塔就是水晶宫应用工程学院的所在地,在世纪之交迎来的学生中有一位是年轻的杰弗里·德·哈维兰。许多年以后,作为飞机制造商的哈维兰爵士在他的自传中回忆道,西德汉姆水晶宫不仅为工程学的学生也为所有的伦敦人提供了无穷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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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1866年,大火烧毁了北耳堂,但是约瑟夫·帕克斯顿后建的南耳堂和水晶宫的原始部分仍然在大风和冰雹中存在了很多年,直到1936年的另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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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水塔仍然屹立着,直到1940年人们担心它会成为德军轰炸机寻找伦敦的指向标而将其摧毁。现在在那个位置上竖立着一座电视转播塔,在阴凉处一个断裂的石柱上耸立着帕克斯顿的半身像。纵观伦敦附近,甚至是整个世界,受水晶宫影响的建筑比比皆是。但是无论后来这些建筑修建得有多么高,都无法企及水晶宫的伟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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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水晶宫在工程和建筑的历史上占有稳固的地位,但是这一地位也并不是坚不可破的,关于它是否代表这两门学科中任何一门所取得的重大成就在1859年曾被热烈地讨论过。尽管20多年来帕克斯顿设计、监管建造了许多公园、花园、温室,还有其他常规建筑,但是由于他在工程和建筑学上缺乏专业的训练也使得他的计划在一些地区受到冷遇。人,就像他们制造的建筑的一样,都有自己的缺陷。英国土木工程师学会的一些领军人物有许多都曾预言过水晶宫的倒塌,因此帕克斯顿从未被授予建筑学上的皇家金质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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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家们普遍发现水晶宫缺乏一种强烈的形状感或是有机的整体性。他们认为帕克斯顿在确定建筑的基本单位时很随意,缺乏艺术上的动因或严谨。这些批评确实有一定的合理性,帕克斯顿开始是以20英尺为基本单位进行设计的。后来他知道每个展厅的最小宽度是24英尺时,便把尺寸增加到了24英尺。更巧更离奇的是整个建筑的长度恰好是1 851英尺——世博会开幕的年份——查尔斯·迪肯在他的周刊《家常话》如是写道。但是不管那时科学家怎么想,帕克斯顿的水晶宫虏获了伦敦和世界人民的心,很少有建筑物或结构体能够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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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帕克斯顿并未受到工程学或建筑学传统的浸染,所以他在处理设计问题时也不会在学术上拘泥于任何一种特定的结构或美学风格。他在为王莲和世博会设计房屋时采用了相似的解决手段,即设计了脱离建筑传统和常规建造方法的建筑物。简言之,帕克斯顿以他特有的专业眼光,为下个世纪的工程师和建筑师开创出辉煌的崭新之路。水晶宫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由铁和玻璃构成的巨大建筑物,第一个使用外墙却未产生结构强度的主要建筑,也是第一个为了快速安装而用船将预先制造的标准元件送到建筑工地的建筑物。这些实践现在在许多大型建筑项目中都已经非常普遍了。建筑物巨大的建筑面积也是水晶宫的一个建筑突破。由内部装修师欧文·琼斯提出的色彩设计“圆形黄色,凹处蓝色,平面红色”很明显是现代建筑风格的先驱。这一建筑在施工管理上也是一个成功的范例。尽管水晶宫建于工程和建筑还不太复杂的年代,但这并不是说水晶宫就不存在能够导致许多现代建筑工程延期,甚至使工程延后几年才完成的难题。水晶宫的工程包括主要规划、财政、管理和劳力这几部分。就算以今天的标准来衡量,当时需要订购、购买、运输、加工、安装的材料数量也是十分庞大的。社会和政治上的妨碍也同样存在,尽管在1850年不需要一份环境影响评价,但是帕克斯顿也忍受着许多反对意见,包括一些由今天的环境保护主义者提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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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建筑和工程等领域的重大意义渐行渐远,19世纪的下半个世纪,水晶宫还一直具有象征意义,但直到20世纪中叶,它的意义将不复存在。当然,温室和花房继续沿用帕克斯顿的建造方法。但是在为保存金钱、艺术、知识和其他相对不朽物品(这半句话是相对前面说的为培养植物而设计的花房和温室而言的)设计房屋时,沉重的砖石铸铁外观是更受欢迎的风格(也就是人们不再喜欢玻璃和铁的组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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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水晶宫诞辰100周年的纪念促成了其建筑风格的再生。1951年,围绕水晶宫举办的展览和出版的书籍数不胜数,约瑟夫·帕克斯顿和他的建筑又开始受到人们的拥戴。20世纪50年代以非结构化“幕墙”为特征的利华大厦和西格拉姆大厦在纽约崛起,它们集中体现了自此以后普遍存在的高层玻璃盒子的建筑理念。密斯·凡·德·罗和帕克斯顿一样没有接受过正式的建筑教育,实际上在1921年,密斯·凡·德·罗就预感到那时他还没有实现的“玻璃摩天大楼”西格拉姆大厦将会对后世产生重大影响。他在墨西哥设计的公寓大楼将外部结构元件运用到了极致,他用多余的钢梁和圆柱创造的装饰效果使人们再次感受到隐含在水晶宫中的建筑技术之根本。有关这一理念的最后一个例子是巴黎波布区(beaubourg)乔治·蓬皮杜国家艺术文化中心玻璃墙上裸露的结构和机械元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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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宫的影响在今天尤为突出,建筑师们都会在公司总部和其他城市建筑的设计中加入中庭和开放的公共区域。纽约市的IBM办公楼有一个4层的温室,冬天在锯齿形的屋顶下的是翠绿的竹子,这也不得不使人想起帕克斯顿的专利设计“山脊与山谷”。水晶宫为人们留下的遗产不仅仅是这个国家至少两大重要建筑项目中的中庭。达拉斯(美国得克萨斯州东北部城市)新落成的电信大厦(Infomart)是世界最大电脑产品销售中心,建筑师马丁·格罗华尔特尽他最大的能力使它的外表忠实于最初的水晶宫。他甚至想在电信大厦身上复原水晶宫的色彩设计,但是已经很难找到这座19世纪建筑未褪去的图案和完整无损的人造装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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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罗华尔特的水晶宫是由崔梅尔克罗公司建造的,水晶宫坐落在斯戴蒙斯高速公路,四周是一些更像盒子的晦暗建筑,这一整片综合市场被称为达拉斯中心市场。人们对一座电脑城的传统概念是那种常见的,外形呈长方形,幕墙是花岗岩和玻璃,屋顶是玻璃拱顶的建筑。当马丁被任命来设计这座建筑时,他建议道,这座电脑城应该和综合市场内的其他建筑完全相反。格罗华尔特认为他所设计的电信大厦(Infomart)是电脑展销的理想场所,他同时认为电脑是一种延续工业革命的工具。然而,建造一座现代版水晶宫的花费比建造一座我们今天更为熟悉的市场大楼要贵得多,在讨论和处理比较经济问题的过程中,工程延期了。第一阶段用于建造6个楼层(整个大楼计划建造11层)的8 500万美元最终获得批准,工程在1983年5月正式动工。尽管这个工程的施工时间长于帕克斯顿的水晶宫——因为后者不需要为电脑安装一大堆的电源插座,但是就现代标准而言,电信大厦相对而言还是一个无故障的建筑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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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年的水晶宫也赋予纽约会议中心以灵感,但是它的建造过程却一直被许多帕克斯顿和格罗华尔特的水晶宫避开的问题和延期所困扰,尽管设计上超过帕克斯顿水晶宫技术的西格拉姆大厦可能已经预见到了出现在纽约这一工程上的问题。会议中心在1980年破土动工,为了在1983年开幕,建设过程一直使用“快速跟进法”。这个16英亩的结构体的规模与1851年海德公园的水晶宫相同,但是它的设计却完全是20世纪的。不再是用螺栓将大梁拧在圆柱上,纽约的水晶宫将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空间构架。两个伸缩接头会被安装在会议中心的屋顶上,工程师们相信这个6个街区长的结构体将会表现得更像是一座桥而不是一栋楼,考虑到风对桥的作用,他们添加了对抗上托力的设计。因为铁条能够以多种角度插入充满孔眼的钢铸轮毂内,所以空间构架可以被组装成万能工匠的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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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方案在1979年底出台时,这个工程的预算是3.75亿美元,但是在1983年早期,人们发现即将被安装在空间架构1.8万个节点上的轮毂铸件中有许多存在质量问题。X光对安装完毕的节点进行测试的结果表明金属中存在很多空隙和裂纹,这些空隙和裂纹会使这些元件无法按照设计预期的那样承受它们本该承受的负荷。早期报告显示,这场意料之外的事故使成本提高了500万美元,为了使工程的进度不至延后太多,有人提议用大部分的问题轮毂替换一些小一点儿的轮毂。通过这种方式,在已经铸造完成的1.2万个零件中,60%问题较小的轮毂就不用被丢弃了。然而,最终这个补救方法未被采用,建造者下了一张重新铸造所有轮毂的订单——花费了100多万美元,工程延期一年多。在此期间,那些高大结实的焊接钢柱成了这片安静的建筑工地的主要特色,就像是零零星星生长在某个荒废公园贫瘠土地上被截去了枝蔓的树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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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中心的竣工日期一被确定下来,曼哈顿巨大天幕下的那片场地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在建筑问题成为头版新闻之前,仅1984年下半年这个几个街区长的梦幻结构就预订出了50多场会议。延期的结果是灾难性的,不仅有已定的会议取消所带来的收入损失和法律诉讼,还失去了新订单。毕竟,没有人能够确定这个麻烦的会议中心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张。纽约政府要求提交一份有关这个延期项目的报告,3个月后政府收到这份报告,报告上写着这个项目的竣工日期定于1986年夏。这个项目的花费已经增加到5亿美元了,还不包括工程在1984和1985年两次延期所带来的数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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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指责纽约会议中心的延期要归咎于“快速跟进”。反对者认为,在整个设计还未完成之前,某些部分就已经开始施工了,因此在这种建筑方法中,选择不是增多,而是被限制了,而且这种方法无法从一开始就计算出结构体的最后成本。拥护者反驳道,建筑设计和施工阶段的部分重合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防止通货膨胀,并且与完成每一个设计细节之后再开始动工建设相比,这样做可以使工程提前结束。快速跟进的方法在华盛顿一个会议中心和旧金山莫斯克尼中心的建设中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纽约会议中心所经历的问题并不应该归因于快速跟进,而是一个大型公共建筑项目的管理问题,是缺少质量监控的问题,出现裂缝和缺陷轮毂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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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斯顿水晶宫的建造者也知道通过铸造生产出值得信赖的结构零件是很困难的,这也是为什么在每根浇铸出来大梁在运往建筑工地之前必须通过检查的原因。他们也知道锻铁更值得信赖,因此这种大梁只检测几个即可,检测结果具有代表性。人们对纽约会议中心的轮毂铸件进行了抽样检测,检测的数据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相信不用检查所有的零件,检查部分足以。但是尽管自19世纪以来,抽样调查法得到了提高,但是铸件的固有问题仍然存在,纽约会议中心的经历证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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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折好像已经成为建筑的一个常用词语,但是就像帕克斯顿水晶宫这个真实的例子表明的那样(14个月建起来的帝国大厦可以作为另一个正面的研究个案),挫折不是不可以避免的。就算真的出现了问题,当工程竣工时它们也会被人们遗忘。无论是在结构工程设计还是在施工方法中,创新都不只是对成功的一种威胁,它还能使设计师和建造者在预料和排除问题时更加细心。知道他们正在跨越历史的距离,将被载入历史的书卷使得工程师们十分关注细节,正是这一点使水晶宫成为了成功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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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英国木偶戏《潘趣与朱迪》(Punch and Judy)中驼背的滑稽角色。——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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