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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一位博士班的学长开玩笑对我说:“如果你在师大待久一点,不知道助教会不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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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我想请翁老师来院系演讲,是因为那几年我醉心于叙事研究与实务,我参加过翁老师所举办的叙事工作坊,事后他跟我说那次工作坊让他感觉受到些许挫折。喔,我还记得那次上课的情形,前两天翁老师让我们看了两部电影做分享讨论,结果课上到第三天中午,有位学员忍不住举手问老翁:“请问老师你什么时候才开始讲叙事治疗?”只见翁老师脸上浮现“三条线”,很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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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可以理解学员为何会有如此反映,因为他们对叙事的理解恐怕大多出自于书本上,那时“叙事治疗”刚进入台湾,大家都感到新鲜、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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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叙事治疗不是讲解构、问题外化吗?怎么你翁开诚都没提起这些,为什么只让我们看电影?学员们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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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教育让我们的学习大都仍停留在左脑的“理性思考”。学习的范本应该是:理论、架构、方法、步骤,少了这些,感觉好像抓不到重点,心很不踏实。可惜的是,进入叙事的路径,不是理性的左脑,而是感觉、情感的右脑(这点后面会再详细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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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错路径,你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这几年我带叙事工作坊,常做这样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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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叙事,聆听故事,你得进入一个人的生命,它靠的是感觉、想象、直觉、感通的能力,也就是同理心的能力。“只有生命可以抵达另一个人的生命”,这是做叙事的要诀,至今恐怕还有很多人不明白这个窍门,所以他们尽管学了很久的叙事,依旧不得入门的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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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老师的叙事,回到叙事的本质,强调聆听的重要。聆听生命,才能进入生命。但传统学院的学习,只教理论,不教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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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课程,翁老师也大大地“解构”了我学叙事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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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在水中,却要问水在哪里?”传统的理性学习,叫我们跳不出理论的框框,也看不见生命本身。后现代强调实践的知识,所有学习,得从自身的经验出发,去发展出一种生命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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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翁老师身上,看到不同于自己在师大所学的东西。嗯,这就是我要的。带着某种企图,我想把翁老师的东西引进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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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谋出路,找回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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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翁老师的师大演讲,师生中来的人很多(之前我大力宣传了一番)。我不知道他那次来师大的心情如何?会近乡情怯吗?别忘了,翁老师也是出自师大,他是我的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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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侃侃而谈自己学习的历程。念师大硕士班、专职去“张老师”工作,后来又去美国念书,以及如何接触叙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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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始终是迷人的,我听得如痴如醉。尤其当翁老师说到有一天他在美国,看到一篇文章讲“Narrative”(叙事)时,他当场兴奋到拍着桌子大叫一声:“这就是我要的!”此时的他表情生动,唱作俱佳。那一拍、一喊,撼动了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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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就是我要的!”仿佛一道闪电,嵌进了我的心。然后,突然有个“念头”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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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老师演讲完不久,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你的故事触动了我,我可以跟你约个时间,进一步聊聊吗?”翁老师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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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去辅大翁老师的研究室,跟他谈了我这几年的心路历程,说到最后,我跟他说:“我过来念你们辅大好了,可以吗?”记得那时,翁老师笑了笑,望着我说:“可以啊,你考考看吧。”就这样,那学期我悄悄地计划着另一个“另谋出路”的大计。对,我要跳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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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六月发榜,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辅大博士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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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低调,没让其他人知道。直到暑假,师大博士班一位要好的同学给我打电话说:“志建啊,我怎么在辅大心理系博士班的榜单里看到了你的名字,这是你吗?怎么同名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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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承认:“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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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传来尖叫声:“喔,好过分喔,你要抛弃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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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该说什么,我只能一直笑,一直笑。事后,据说我的离去,引起师大所里师生不小的震撼与讨论,但那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我,只能做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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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2002年),我告别了师大,投向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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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一片“天空”,让我的生命可以在那里自由地舒展、奔放。我想找一片肥沃的“土壤”,让我的叙事专业,可以在那里成长、开花。师大给不了我的,我只好另谋出路。回首人生,我一路走来,不都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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