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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家属,请来一下 第二节 女婿经济学:癌症病人家庭如何决定花多少钱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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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婿经济学”是我在2018年提出的一个概念,当时一个朋友还嘲笑我玩弄概念。结果就在前不久,他偷偷发来微信。“呃,那个,我记得你以前写过一篇《女婿经济学》的东西啥的吧,有电子版的么,我发给我老婆看看。”当他真的成为病人的女婿,他就真的发现,“女婿”在中国病人医疗护理整个流程当中发挥着巨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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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所谓的“女婿”,其实不一定代表女婿对丈母娘的付出,而是指一类既能客观理智地思考问题,又能让别人认可他中立立场的人,它可以是“儿子”也可以是“媳妇”,但是在所有关系当中,越接近“女婿”的角色,就越有能力解决在医疗过程当中面临的一切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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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时候,我在住院医师的轮转当中,当时正在意气风发地筹备四五个月后到来的婚礼。当我打开储物柜看到手机上一连串未接来电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一场可能会席卷全家人命运的风暴已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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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胃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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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本应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我有个病人如何如何”的问题,但是对于这时候的我来说,已经要承担起身为“女婿”的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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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安排;住院,安排;床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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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很幸运,找到专家做了手术,手术过程也十分顺利,丈母娘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就是个胃溃疡(虽然出院的时候不小心自己发现了真相)。但是手术后面临一个问题——化疗。胃癌的化疗药有很多种方案,其中一种方案叫做Folfox6,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由2种药组成:一种药口服2周,这个没有选择的余地;另一种药叫做奥沙利铂,有趣的问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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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肿瘤科的大夫,我也研究过一些胃癌方面的知识,也曾经在丈母娘手术的这个科室轮转过,自然知晓一些只有医生知道的“内幕”。国产的奥沙利铂,一个周期(3周)大概需要1500元,而进口的大概要15000元。最尴尬的是,从效果上来说,权威期刊发表的论文证实,国产的仿制药无论是效果上,还是副作用上,都不比进口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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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的工资一个月也不到15000元,本身就是术后起巩固作用的辅助化疗,作为一名科学工作者,我个人认为国产药绝对足够了,进口药绝对是要勒紧裤腰带才行的。所以读者朋友们,如果你是王兴,你会选择进口药还是国产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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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选择的,还是进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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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医生,我有科学知识、有理性,但是作为一个女婿,一个男人,我有基本的——求生欲。坊间有传闻,说国产药不同批次之间的生产工艺上可能还是存在欠缺,比如某个批次的药有质量不达标的可能。如果选了国产药,出现任何问题,我都会背上一堆大锅——不孝顺、不尽心、抠门、不是亲妈等等。如果选了进口药,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也给了最优解,从道德制高点上,我也没错,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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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丈母娘果真吐得死去活来,一度因为呕吐,体液丢失厉害,血钾低到了危急值,于是我变身男护士+快递员,在家里一边给她配输液扎输液,一边给她抽血拿去单位化验。虽然因为技术略显堪忧让她多挨了不少针眼(我自己也因为掰小玻璃瓶划得满手血),但是确实减少了来回折腾,也少了大夏天坐在恶臭的走廊里输液的困扰,在家看着电视、吹着空调,享受上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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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辛苦,内心却无比轻松,因为作为女婿,我做出了一个“贵”的选择,就减少了无谓的埋怨和闲言碎语,正所谓花钱买了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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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副作用实在太过严重,我决定不化疗了。一方面可以减轻一点并发症,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辅助化疗的帮助本身就不大,没必要为了这么小的收益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因为我专业的身份和前期流程的安排,让全家人欣然接受了我的建议,一致决定承受因为不化疗而造成癌症复发的风险。5年多过去了,现在一切安好,丈母娘还搭把手帮我们带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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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妨回想一下,如果当初的选择不一样,会导致怎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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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对她妈妈的病非常敏感,一点点的坏消息她都很难承受。医生建议不化疗时,她就担心不化疗会复发,完全没有办法放松下来,所以我们决定化疗。决定化疗后,如果我当时选择的是国产药,丈母娘的反应那么大,势必还得再换进口药。如果换了进口药,反应一样大,老人就多受一次罪;如果换了进口药没吐,那我以后跪着过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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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么朋友们,医生客观地给出的、效果基本完全一样的两个选择,一个便宜,一个贵,看似很好做选择,但是对病人家属来说,这就是一道活生生的送命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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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女婿,而且还是一个医生女婿,更是一个会扎输液的尽心尽责的“优质国民医生女婿”,我还有一定的经济能力,因此我在这个问题上看似平安落地。但是,如果不是进口化疗药呢?如果是一个月三五万的免疫治疗呢?或者你的经济正在因为疫情吃紧呢?又或者你不是女婿,而是一个帮助照顾婆婆的媳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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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问题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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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规划家庭,就像办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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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要讲经济学,还是这么奇葩的“女婿经济学”?为什么我会说,当医疗涉及经济问题,能解决的一定是“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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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看这样一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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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鸡厂厂长兼CEO王小明是一个由农民转行的小企业主,很不幸遇到一场罕见的鸡瘟。这场鸡瘟到底能不能过去不知道,但是政府征收王小明家养鸡场的税是不会少的(房贷),没有感染到的小鸡每天要吃的粮食是不会少的(子女教育),甚至养鸡场老干部离退休办事处主任的工资也是要照发的(养老)。所以王小明必须要平衡好各方,不能让任何一方产生超出预期的损失,这就需要他精打细算一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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