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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7月5日晚，李拉海在家中平静地死去，病因是肺炎。这个他一生的夙敌，害死了好多心脏手术患儿性命的疾病，也终结了这位王牌心脏外科医生的生命，八十岁的李拉海累了。2000年，作家米勒（G. Wayne Miller）将李拉海传奇的一生写成了一本书——《心脏之王》（King of Hearts），畅销至今。在其逝世后后，丹顿·阿瑟·库利曾在纪念文章中写道：“我由衷地向这位伟大的心脏病研究先驱的精神致敬，作为一名外科医生，他终将名垂千古。”由于长寿，库利差不多将先于他去世的第一代心脏外科先锋人物挨个点评了一遍，以我所能查到的材料来看，这几乎是库利对同道的最高评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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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讲，交叉循环这种近似疯狂的手术方式，与其说像个神话，不如说它更像一则寓言。它的出现，使一度濒临绝境的心脏直视手术研究没有中断，在这一事业的“生死关头”延续了整个心脏外科战队最关键的一口气，它昙花一现似的短暂成功，终于推动了体外循环机的进步成熟。它没有得到大范围的推广，没能持续存在太长的时间，完成了过渡任务之后，便迅速地在这一领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以至于今天的人们，甚至很多心脏外科的医生们，也对当年这样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不甚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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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至1955年之间，李拉海团队为存在复杂心脏畸形的45位儿童施行了直视下的心脏手术……有28名复杂的心脏畸形得到了治愈，45名循环供体均得以存活……”对于这一段往事的叙述，有心的读者也许会读出弦外之音，笔者在此不惜用了曲笔。因为无力或已不忍再详尽地呈现这其中的每一次失败，笔者生怕读者会因绝望掩卷而去，于是匆匆煞了尾，“大跃进”似地从阴霾写到霞光。其实，这中间，李拉海历经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挫败，甚至一度无人为其推荐患者，手术室的护士亦在背后称其为“手术室杀手”……最痛苦的时候，李拉海的追随者曾经困惑地问道：“为什么我们的道路如此艰难？”他回答：“当你冒险走进一片荒蛮之地时，就别指望眼前是一条坦途，须知，正确的决断来自既往的经验教训，而经验教训则来自错误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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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差不多同一时期，除李拉海外，付出巨大代价的人还有许多，比如一位不太被医学史研究者提及的加拿大学者William T. Mustard（1914—1987）。他利用猴子的肺进行体外循环做心脏手术，结果连续十二个病人都死掉了，死亡率100％。其中只有一个在术后活过了十五天，其余的大都死在手术台上。这些病人当中，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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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今追昔，感慨良多。从1628年哈维发现血液循环，到1982年德弗里完成人工心脏的植入，三百多年倏忽而过。人类世界的杀戮与征战几乎没有片刻停歇，但由于无数科学家的艰难探索，有关生命科学的观念、理论技术与方法仍可以在战火的间隙中不断更新，薪火相传的科学精神亦不曾有丝毫改变。大自然总是十分吝啬自己的秘密，不会轻而易举地让我们窥破，人类向征服的方向每走一步，都将付出巨大甚至惨痛的代价，关乎生命的秘密尤其如此。为了心脏外科的发展，无数病人付出了生命，多少医生学者耗尽了青春。历史记住了最终成就辉煌的人的名字，但那些为了推动人类健康事业进步一样付出过心血甚至生命的无名之辈，亦应得到世人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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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组值得反复玩味的故事，也是一段充满艰辛和血泪的人类拓荒史。回顾心内直视手术起源时，即使天才聪慧如李拉海者，其情绪上仍不免带有强烈的时代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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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失败、失望、挫折和障碍，天然的，人为的。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混合了坚持与固执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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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也是一部人类追逐梦想并写满坚韧与光荣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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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儿外科领域世界最高奖，每年奖励一位国际名人，格罗斯是第一位获奖者，2000年张金哲成为中国获该奖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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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传奇 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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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科学松鼠会的各位：沐右，游识猷，崔略商，odette（即本书的特邀编辑贾明月），seren，八爪鱼，姬十三，徐来，小庄。尤其感谢贾明月，她的付出几乎贯穿本书的整个写作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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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清华大学出版社的宋成斌老师，他是本书的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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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哥伦比亚大学的王春慧，她从美国为我带回来的书籍成为了本书的重要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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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读库》的掌门张立宪，他的认可增强了我完成本书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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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中国心血管杂志》的编辑周白宇，我将本书中的部分素材改写成了“人物志”系列在该刊发表，她的推荐和认可使我的部分科普文章能够写进学术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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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德高望重的黄志强院士为本书做的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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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高卫东老师为本书精心写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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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哈尔滨市儿童医院的院长丁凤姝、副院长李怀宁和首尔大学医院的金雄汉、金容珍两位教授和韩国心脏基金会，没有这次韩国之行，就没有本书的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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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妻子和女儿的爱与支持，本书的大部分内容恰写于对你们无尽思念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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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父母多年的培养和言传身教的勇敢与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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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一直以来热情支持我的网友和科学传播界及医学界的各位同道，你们的认可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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