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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压高得跟灭火用的消防水龙头一样，脑子里血管爆炸，人马上翘辫子。就算不死，也全身瘫痪了。”老刘在沙发上换了一下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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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琢磨了一下，咋感觉不对？讲的知识没错，但从道德层面咱不能给孩子这么灌输吧！赶紧补救道：“嗜铬细胞瘤只要做手术切除，是完全能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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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这茬儿，老刘更来劲了：“那是，老爸切过好多个嗜铬细胞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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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除嗜铬细胞瘤的过程用“惊心动魄”都不足以形容。因为这种肿瘤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瞬间释放大量儿茶酚胺进入血液，让血压飙升。因此，在手术时，医生要像绣花姑娘那样屏声静气，充分小心剥离周围组织，轻轻将肿瘤整颗摘除。稍有打草惊蛇，那就等着看大戏吧，如同脱缰之马的血压会造成严重的大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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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其他肿瘤只要切除了，一般就会万事大吉。极具个性的嗜铬细胞瘤却说“不”。一旦把肿瘤连锅端了，有些病人的血压就像跳楼机一样直线下坠。要知道，高血压固然不好，但低血压更加可怕。所以，嗜铬细胞瘤的术前准备是最复杂和谨慎的，两头都要兼顾，既怕术中血压往上升，又怕术后血压朝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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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医生一旦发现病人血压升高，必须鉴别是原发性高血压还是其他原因引起的继发性高血压。采取的第一步措施往往不是开降压药，而是让病人检查肾脏和肾上腺，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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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舌灿莲花，侃侃而谈了一大通切除嗜铬细胞瘤的必要性、惊险性和挑战性，重点当然是向他女儿展示其无与伦比的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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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听得似懂非懂：“噢……那嗜铬细胞瘤很多吗？要是渣男没长这种肿瘤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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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嗜铬细胞瘤在高血压病人中的发病率不足百分之一，劈腿的渣男乃年轻男性，长嗜铬细胞瘤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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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露出失望的神情，老刘坐不住了：“其实，就算渣男没病，也有很多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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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啥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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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刘左右为难，瞅瞅女儿，又瞅瞅我，手一点，“问你妈！你妈会下毒！爸爸以前就被她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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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妈妈，你是怎么下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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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口而出：“瞎说！怎么变成我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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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喜出望外，紧紧攥住我的胳膊：“爸爸真的被毒过！不是你毒的，那是谁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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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掰开Happy的手，白了老刘一眼：“胡扯什么！还不赶紧出发？跟董晓凤她们约了6点钟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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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心里话 实验成功的副产品：病毒性心肌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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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说快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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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对于医生，时间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迅速消逝，往事仿佛开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速奔驰时后视镜中的画面，根本来不及细看。董晓凤说起话来响亮清脆，走起路来步履匆匆，做实验一板一眼，讨论问题特别喜欢引经据典，能跟我吵到面红耳赤，伸手抄起文献递塞到我面前：“你看！你看！可以做的，你可以做！”隔了这么多年，我还清晰地记得她的手指。她人虽高，却长了一双小手，手指又细又白，跟她养的小白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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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她那么坚持和执着，或许老刘真的不会有那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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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20年过去了。以前，住院医生和研究生都住在医院的7号楼，彼此非常熟悉。我跟董晓凤正好住在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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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不管在宿舍还是在科室，进进出出都打照面，我俩很快混在一起。那时候的生活哪有现在这么多姿多彩。手机是绝对的高端货，互联网只有主任的办公室才有，电脑是帮助人脑处理数据和查看文献的，不是用来玩的。不过，我们的生活照样有滋有味。我们借来电影录像带，周末在科室里看《肖申克的救赎》《纵横四海》《大话西游》和宫崎骏的经典动画《哈尔的移动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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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关系之亲密不言而喻。董晓凤那时候正做课题，让我给她的小白鼠做心脏超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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