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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该找做医生的亲戚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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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我忙进忙出,好好做了一顿午餐。跟Happy都吃一半了,老刘还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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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外科医生无论下班、周末还是休假,都得把病房里的病人挂在心上。老刘主攻泌尿系统肿瘤,他那些肾癌、膀胱癌病人,经常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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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坐下,我问:“今天又出了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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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先喝了半碗汤:“星期四跟肖睿明联合做的那个全膀胱手术,肠道吻合口可能漏了,我吃完饭要去一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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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了肖睿明一起做还漏了呀?”我一听老刘吃完就撤很不高兴,下午Happy还要学琴呢,他跑了就得我送过去,下午我老早就安排好要做实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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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是他家一个什么亲戚,就一起上台了。”老刘加快吃饭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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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娶了一个医学院的同班女同学,有弊也有利。弊处在于,这位自我感觉天资纵横的外科医生在家中毫无优越感,否则刚才这番交流,老婆还不赶紧做仰视状:哇噻,亲爱的老公,膀胱癌好可怕耶!这么大的手术你都可以做呀,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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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处呢,在于交流起来不必多费口舌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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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胱癌是泌尿系统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也是人体十大常见肿瘤之一,占我国泌尿生殖系统肿瘤发病率的第一位。有一部分膀胱癌,要把膀胱全部切除,取一段自体肠道重新做一个替代的膀胱储存小便,行话叫“回肠膀胱”,再把剩余的肠子接起来。如果泌尿外科医生对自己做“回肠膀胱”的手法不自信,可以请普外科的同事一起上台操作,他们天天跟肠子打交道,手法更娴熟。这就是所谓的“联合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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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以老刘现在的年资,一般情况都能自始至终独立完成全膀胱手术,所以我觉得奇怪,干吗要喊上普外科的肖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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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病人是他亲戚嘛,我就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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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病人觉得必须跟医生套近乎,否则心里不踏实。所以,自己的亲戚亲自上手术台操刀能起到很大的安慰作用。但实际上,无论远近亲疏,医生开刀时无一不战战兢兢。然而,再认真,术后并发症也在所难免。看看吧,这个病人的肠道吻合口漏了,大便会漏到腹腔里,得赶紧二进宫进行手术处理,否则很容易并发严重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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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嘟囔了几句,抱怨肖睿明给自己亲戚做手术还整出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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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提了几次肖睿明的名字,我停住筷子:“哎,你们那个肖睿明离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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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不满地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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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死心:“你在手术室没听到过他的什么传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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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吃不消了:“程蕾蕾,你好歹也是个知识分子,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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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讪笑:“你方便的时候留意留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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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连连摇头:“离谱!再说,人家离不离婚,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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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可能会离婚。”我很有把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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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觉得女人实在不可理喻,老刘三口两口吃完,拿上车钥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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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跟肖睿明不是很熟。前年,肖睿明的丈母娘查出二尖瓣脱垂、重度二尖瓣反流,老刘介绍她来我们中山医院治疗。手术过后,肖睿明的丈母娘一直找我随访,一晃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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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跑了,我真窝火,计划全被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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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陪Happy学琴的时候,我心神不宁,脑子里又冒出这个肖睿明,想起他丈母娘来到我们医院的时候,这位阿姨被吓得够呛:“心脏打开,能重新活过来吗?我那个啥二尖瓣到底怎么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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