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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病人:艾滋病医疗史的转折 人物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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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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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蒂安·哈恩 第一位柏林病人,德国人,接受过早期治疗及一种实验性的癌症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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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莫西·雷·布朗 第二位柏林病人,美国人,在柏林接受了抗HIV细胞的干细胞移植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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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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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科·耶森 哈恩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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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罗·许特尔 布朗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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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安娜·利西耶维兹 耶森的重要合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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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查尔斯·加洛 HIV的共同发现者之一,是促成耶森和利西耶维兹合作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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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沃克 发现了哈恩的疗法是如何运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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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一 HIV早期治疗的重要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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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克哈德·蒂尔 许特尔的直属上级,让布朗的移植手术得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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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朱恩 将布朗的疗法转换为通用疗法的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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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拉·坎农 将布朗的疗法转换为通用疗法的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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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马戈利斯 将哈恩的疗法转换为通用疗法的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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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病人:艾滋病医疗史的转折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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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穿过两层手套,刺入我手指的柔软皮肤里。如此快速的一刺,不痛不痒。我坐在排风柜前,一动也不动,只是试着理解刚刚发生的事情有多严重。我的实验室位于洛杉矶川流不息的日落大道,坐落在洛杉矶儿童医院的动物研究所里。繁忙的道路上人山人海,但旁边的实验室是我有生以来见识过的数一数二安静的地方:过滤再过滤的空气;沉重的门;在长袍、口罩和发网下根本辨认不出来的人。我一个人在实验室里不知道待过多少小时:无数个晚上,我都在排风柜前工作,只听见上千只老鼠焦急、恐怖的吱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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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加压通气的排风柜里,就躺着一只无助的小动物,一只小白鼠,呼吸沉睡着。它的鼻子上戴着一个小小的透明面罩,为了让老鼠吸入异氟烷:这是一种强烈的麻醉剂,可以让老鼠不乱动,好让我进行危险的操作。问题是,老鼠并没有完全一动不动。正当我动手要注射一剂实验室培养的高浓度HIV(艾滋病病毒)病毒株时,老鼠抽动了一下。刹那间,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针不小心刺到了我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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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正就读博士班三年级,研究一种新的基因疗法来对付HIV。该方法背后的原理,是剔除HIV进入细胞所需要的一个基因:若是从干细胞里拿掉这个基因,再将干细胞植入患者体内,那么所有由这些干细胞生成的免疫细胞就能对HIV免疫。这样是希望能创造出一种可以确实治愈HIV的方法,而这种方法当时只在一个人身上实践过——“柏林病人”。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我们想复制他的经验,套用在其他患者身上。我们把这些改良过的干细胞注射到老鼠体内,来测试这种疗法。这些老鼠也不是普通的老鼠,而是经过基因工程改良的没有自己免疫系统的老鼠。人类干细胞注射进去后,它们就会发育出可以运作的人类免疫系统(或者说,老鼠体内能发展出近似人类的免疫系统)。让我们觉得刺激的是,我们可以直接将HIV注射到这些老鼠体内:我们不需要用其他类似的病毒,可以用货真价实的HIV。我们的研究还再向前推进了一步:我们不只是想治愈随便一种HIV,而是想治愈所能找到的最毒、最凶狠的病毒株。倘若我们有办法治得了这样的病毒株,那么我们就治得了所有的病毒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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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下我们选用的强病毒株HIV,让我觉得成了个天大的错误。我不但可能染上HIV,还有可能染上会快速造成AIDS(艾滋病)的超强病毒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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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一人在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保护我不受病原侵袭的排风柜运转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我坐了一下,看了看那只老鼠。我的第一个直觉,是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不想跟任何人坦承我做了这种蠢事。根据实验室的规范,我应该立即请求协助,再脱下手套,用一种专门用来杀死病毒和细菌的肥皂冲洗伤口15分钟。但是,老鼠要怎么办呢?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更扯的是,安全规范还是我自己写的。有一句话特别让我担心:“所有植入HIV的操作必须至少有两人在场。”这样的安全机制,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时刻设计的。本来在我自己制定的规范下,我不应该烦恼老鼠的事,因为现场会有另一个人来帮忙。但是我违反了自己制定的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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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简单地离开,把老鼠丢在那里不管。我转身往左,看了看那只老鼠的同伴。它们全都被麻倒了,静静地睡在笼子里。如果放任它们在麻醉状态中太久,它们就会死掉。我眼前躺的这只也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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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它们不只是实验动物而已。这些老鼠出生的那个晚上,我人就在现场。我用双手捧着它们粉红色的小身体,拿着一根跟人类头发一样细的针,朝它们脸颊上的一根静脉注射了好几百万个人类干细胞。我紧张地看着它们长大,心里知道有些老鼠会死掉。三个月以后的现在,我正准备在它们体内注射一种杀死过数百万人的病毒。我跟这些老鼠的关系非比寻常:每一次抽血、每一次操作,我都十分小心地呵护它们。其他研究人员懒得用麻醉药的时候,我还是会用麻醉药。我不想让它们受苦,即便只是一分一秒。如果它们因为我控制不了的因素而受了苦,即使每一只对我来说都是无价之宝,代表着我们好几周的辛苦工作,但我还是会为它们做安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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